第四章
一
廣闊無垠的宇宙中所發生的戰爭，基本上由兩個，或若干個星域因為能源問題引起的。在長河志中，諸如此類的戰爭禍事可謂是數不不盡，究竟有多少個星域隕落，似乎無從查起。待在遙遠的長河中，其實也可以視為另類的永恆，然而當身體浸泡河水的那一刻起，神就不再是身為神的氣息與心智，這是一位老神貢獻自己而得出來的結論。聊起長河志，源頭無法查閱，盡頭又通往何方，不知神秘的前十位星域中，是否有神或靈了解，誰又知道呢？
長河中虛化出真實發生的事件，供神與靈參考過去的宇宙，從而自悟，創建更加和諧，美好的星域。這僅僅是稀奇古怪的夢罷了，不管是哪方神靈，一旦面朝一方牆壁，心中的慾望自然散發，且無窮無盡，哪方又談得了和諧美好。實際上，長河志只夠追溯到的源頭是三百七十個節點以前，再往前走，已是一片虛無。那麼前方到底是突然出現的宇宙，另有宇宙大爆炸重新創建了如今的宇宙，又其他神秘原因，現在看來，又都指向了神秘的前十位星域。
曾經有一個倒霉的星域，今已不知多少序列。他們觀測到長河中有區塊煥發奇異的色彩，他們以為是天降下旨意，總之不該是件壞事，對吧？
長河決堤的前一剎那間，河水忽然洶湧澎湃，毫不留情的朝整個星域襲來。面對長河，他們沒有丁點辦法。
從這件事上，居住在長河附近星域的神或高等文明的靈類，懂得了一個道理。
現如今，漫長的長河中，附近已成一片荒涼地帶。
後世的神靈路過那片決堤的長河區域，只敢遠遠觀望片刻，因為河水的洶湧程度經歷多少個長河節點依然不見平息，河水傳來的壓迫感令他們極為難受，彷彿一場永恆的天怒。但是，長河志中的一幕幕，向世間數以萬計的星域講述了一件曾在宇宙中發生的真相，他們才恍然大悟，是此事件帶來的嚴重程度，讓長河都忍受不住，從而決堤。
長河志完全覆蓋了宇宙中所有，就連極為偏僻的星球上的一草一木。只需要把自己認為重要的物品，哪怕是自己也行，丟人河中，閉上眼睛想着某一方某一個時間段，長河志便會倒流回心中所想。若想倒流回最初的起點，要麼以更大的代價換取，比如神類享有的永恆，靈類最高精的科技方能成功。不過也有另外一種方法，長河志會以如今的節點為一次循環，等到三百多個節點后自然又能看見了。
二
從前，一位古老的散神，稱之為鬼。他打敗了眾多星域的強者，宛如坐在巔峰上無人陪他說話聊天，他決心走遍宇宙中的每一角。
身為主角鬼的長河志，能望見的神靈，經過多方星域追查，發現他們要麼消失不見，要麼離奇死亡。而死後的能源卻沒有被吸收，這是一則重大消息，也許它的強大根本不需要這點卑微的能源。另有一道消息，是那位鬼的年紀，並不比長河志小上多少，經過專家估計，至少在五十個節點內。
宇宙才經歷了多少個時代？
從最開始的恆古，神靈蛻變，逐漸成為如今和與之擁有的能力。
再是亂世，那時的神稱霸了整片宇宙，而靈類的文明等級才起步，這個時代大約是在那位散神的時期。注意，這個時代之所以被稱為亂世，是無數神之間互相打架，根本沒有什麼聯合，建造和諧美好星域一說，這也更能說明鬼的實力。靈類也有不少被神打架中波及，直接覆滅。
入同時代的神暫時學會了要心平氣和，而不是整天打來打去。整片宇宙已是千瘡百孔，而能源卻用之不盡，為了避免散神的實力過於單薄，他們選擇聯合，星域一詞誕生。同時期，靈類的文明等級大幅度提升，他們建造出強大的武器，以防宇宙中深藏的同類，和令他們擔憂的神。
神靈戰爭是在第一百三十次節點，共經歷了二十個節點才算真正平息了戰火。在神類看來，他們享有永恆，可以慢慢耗着，而身旁的神一位位倒下，又令他們惶恐。另一方面的靈類雖說數量是神的萬億倍，大多卻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靠武器手段強撐。
神靈戰爭結束，以神壓迫靈為終局。靈類幾乎都面臨著一個難題，那就是文明的斷層。曾遍地的資源也在戰爭中消耗一空，令他們面對保留僅存的一點科技也無可奈何，他們建造不了昔日的武器了。這個時期，被靈類記載為辱虐時代，神類稱之勝利時代。
小同時代的是神與神之間的對話，經歷了更加悠久的歲月。
神靈二戰是較為短暫的時期，也以靈類失敗告終。
最後，是如今的時代，竟罕見和平了數百個長河節點，雙方並稱，和平時代。
把話聊回來，遨遊在宇宙中的鬼，發現一座廟宇憑空立蒼穹中，上方的牌子寫着—避世神廟。鬼想伸手觸碰，神廟感知到氣息，瞬間消失不見。其後數百萬年，鬼總共發現七座不同的避世神廟，相同的是他再怎麼也觸碰不到。鬼想到藏在裏面的神，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渴望，他自知這輩子都無法觸及，只好跪在廟前苦求廟中神與他打上一架。
長河志清晰的記載了廟中神的樣貌，是一個年輕的孩子，沒有說話。鬼做足了所有抵抗，仍然接不下那隨意揮出來的簡單純粹的力量，根本不附帶任何的屬性與神力。
鬼就這麼死掉了。
那位孩童的神廟上藏着一個極小的數字—九。
三
擁有近六十個長河節點的古老星球上，自然繁衍出靈類生物。在經歷了歲月的變遷后，星球上剩下三個區塊，分別三種不同的陣營，表面上似乎和諧，暗地裏如同井水般流動。除此之外，曾有數千位戰敗神逃離那片遙遠的星域，來到此地並居住在這顆不大的星球上。也是為數不多神與靈的和諧相處。其實古老星球上的靈類並不是多麼強橫的文明，戰敗的神也不是失去了神力，轉換成了靈。
那日的天空如往常般好，晴空萬里，見不得雲朵的風吹走了凄涼，轉眼間便入了冬。
當靈抬頭仰望天空，見到一艘破損的戰艦懸停在空中。做足應對異域入侵的靈傻眼了，他們想不到那艘看起來下一秒便會隕落爆炸的戰艦，面對他們最高精的科技如蜉蝣撼樹。選擇投降的靈類，得來的結果是神類的暫住，和許多從未見過的資源和技術，他們的科技有了跳躍般的飛升。
以上所說的這一段，是未來時出現在長河志中的一幕。
彼時的神降臨在那顆古老的星球上，使用法術把整顆星球徹底掩蓋住，就算是極其強大的神前來，也絲毫察覺不出異常，比起掩蓋整個星雲的星域來說，這一點簡直小菜一碟。
封閉情感的神為何會解開枷鎖無從得知，而這些神竟還會在走向太空採集能源，也會帶來靈類需要的資源，這點是他處星域中的神連做夢都不敢挨到的邊。
野外的林蔭小路上，女子路遇灰褐的青葉樹，一層層互相疊滿了彩色的花爭相開放。她哼着小調子，編織成空心帽子的黃柳戴在頭上，幾隻光蟲快速煽動翅膀，圍繞在女子身旁。她赤腳走上拱形木橋，纏在橋中的花青藤退讓，前方盡頭的盛大古榕樹下的主藤干緩緩移動，似打開了一道門。內部的世界何其廣闊，彷彿世外桃源。定眼一瞧，原來門那頭的世界是一方懸崖，遠方則是絢麗壯觀的冰原，再與裊裊霧氣相撞，看不清究竟有多大。
女子進入古榕樹，來到懸崖邊，幾位調皮的孩童攀上前，恭敬喊着：“殿下來了，殿下回來了！”
報喜的聲音很快傳到冰原中每一位神的耳中，他們停下手中的活兒，前來見一眼他們的殿下。
殿下年輕貌美，名嫁。
不滿二十個長河節點的嫁，卻深知宇宙中的法則，而對於自己的臣民，她並不清楚昔日的逃亡是何緣故。總之，她的父親只告誡過她，外界的神是多麼的骯髒，與之相對比較，這個星球上的靈卻富有同情心，是宇宙中難得的善。父親臨死前的話，流露出的真情和嚴重的創傷，的確讓她相信，年幼時期父親的話絕對不假。
嫁獨自一人回歸，已是數萬年後，能源與靈類的資源獲取的不少，這是從未有過的一次。主要還是因為周圍對比他們而言都是強大的星域，自己身為弱者，只能撿撿漏。但也帶回來了兩個壞消息，她被附近的某個星域發現了！跟隨外出開採能源的神，被團滅。
說話起來那時，路遇一顆表面有着極強風暴的星體，星艦傳來星體內部有能源存在。猶豫半刻，嫁派出機械人對風暴進行預測，得出的結論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肆虐的風暴，且自己感知不到星體有活物的氣息。有資源的地方不一定有能源，但有能源的地方一定就有資源，秉承着這個原則，再加上父親臨終時的話，嫁的選擇不無道理。
一行九位神使用神力抵禦風暴，一邊儘快用高精科技挖開一條垂直往下的通道，進而深入探索星體內部。
經過三輪天空暗淡又重現光明，通道成功挖好，末端是一片廣闊的空洞，密密麻麻的資源無時無刻不在閃爍自身的的魅力。
嫁讓其餘六位下神回到星艦，取來準備開採資源機器，自己和其他兩位繼續探索繁密的空洞。簡直像個迷宮，這是嫁初到此地的第二印象。
耗費大量時間的嫁，終於從迷宮中繞到深不見底的崖邊。
“以我的神力夠不到最下方，這應該是靈所說的磁場。對於神來說，也會有一種磁場。”
經驗頗為豐富的一位老神說。
另一位稍顯年輕的神接話：“原來神也有磁場。我們這些弱小的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壯大起來，向外界的那幫傢伙證明我們的強大。”
“走吧，懸崖邊還有路可以走。”
探完路回來的嫁說。
漫長難走的懸崖線上，終於看見了一座彷彿是天然成型的橋。驚喜之餘的三位仍然沒有忘記用神力探查那頭的情況如何，卻忽略掉了橋邊上的警告符號。
“那邊的氣息有點古怪，卻很淡，說不定是曾有神在此地進行了戰鬥。”
老神說完，瞟了一眼嫁。
嫁的性子太過小心謹慎，哪怕是一點風吹草動的氣息，嫁都會趕緊撤出。老神了解嫁，所以才會把古怪的氣息說淡。老神畢竟活得年歲久，曾是探查能源部門的他當然清楚，能源氣息流動越厲害的地方，隱藏的風險更大。以最糟糕的情況明說，這個星體說不定是其他星域在釣魚。可是，當這位經歷戰亂，迫不得已逃離家園，他看見今日的神，又彷彿望見了當年，差距是何其的大啊，僅靠一點其他星域的殘羹剩飯，要多少才能恢復到昔日的強大呢？
老神看着猶豫不決的嫁，繼續扯謊：“已經淡極了，如果不是我浪費掉一滴精血，或許還探查不出來。”
嫁皺起眉頭，懊惱說道：“伯父，我給您下過一道命令，以後不能在浪費精血了，要不然以後不帶你來了。”
老神呵呵笑說：“好，好，以後我不再這樣了。那，是進去？”
年輕神在一旁附和：“這都二十個節點了，我們出來探索不過百次，途中又經歷了戰亂，輾轉無數個星球才到現在這個接納我們的星球。殿下總說要感恩，因為曾也有的靈類幫助過我們，我們也正在幫他們開採，不可我們也得為自己的臣民着想。”
被說動容的嫁看向兩人，迷茫的眼神的中，微微點了點頭。她何嘗不想恢復過往的榮光，只是這條充滿崎嶇的道路，總要她在宇宙中迷路。
橋那邊是一條狹長的道，可以確定的是某種活物打造出來的，如今它是否還存在，反正目前是探不到一點氣息。後悔嫁肯定是有的，畢竟她小心了多少年，若在這裏出現差池，當初探索到一些有豐富氣息涌動的能源就該硬着頭皮撞過去。
做賊虛心的老神打趣說道：“嗨，別說這條道真夠長的。”
“。。。”
無言的三人繼續潛入，無形中的壓迫感越發明顯，神力能夠探測到的最遠距離不過百米，對於可能有潛在的威脅來說，根本不是他們這個量級能打的，退出才是唯一的選擇。
老神應該是在喃喃自語：“不是活物的壓迫感，介於生死之間，會不會是一些特殊的生物。”
嫁說：“如果真的有這種生物，當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它們便會發動攻擊才對。除非，是陷阱。”
兩神對視，黑暗悠長的通道內有了極其輕微的震動。
“撤！”
話音剛落的嫁毫不猶豫的朝來時的路跑去，身後跟隨老神一人。顯然是被嚇到的年輕神，無措地站在原地，好似等待死神的降臨。
剛跑出數千米的嫁與老神，才反應過來只有自己兩位。
“我去找人，你趕緊回去。”
嫁說著，原路返回。漆黑一片中，用盡神力也扛不住猛地出現的壓迫，身體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受着車裂。
額頭冒汗的嫁終於花費緊急的一分鐘，找到已經雙目渾濁的年輕神。
嫁着急地拍打年輕神的臉，盡量讓他清醒些。
好在他不負嫁的期望，極為驚恐地指着來時的路說：“有，有活物，就是你們剛才跑過去的路，它從那邊來了。”
“是什麼東西？！”
年輕神痴獃地說：“看，看不清楚，好像是一張扭曲的臉，一雙白手，就沒了。它，它摸了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年輕神的眼球如同被炙烤得乾裂的土地，一點點裂開。
這時，身後再次傳來響動，嫁急忙回頭，見到一臉慌張的老神。
老神說來：“那邊被封死了，過不去了！”
不能在猶豫，嫁拉着年輕神，帶着身後的老神往未知的前方跑去。
不知何時，身為神也會跑得雙腿發酸，壓迫感一刻不停死壓在身上，儘管他們用盡神力抵抗也無濟於事。
黑暗的歲月里，前方的路可視野的範圍最多不超過半米，再加上通道本來就是一片一體牆壁，根本沒有物體可以參考，告知他們其實仍在一點點移動，只不過速度奇慢。慢不在於他們沒了力氣，是他們彷彿被什東西控制，動作是肉眼所看不見的。
終於，一次次被激起的求生慾望上腦，停停歇歇了不知多少次，前方的黑暗被細微的光點照亮。
海中的小帆船，是他們這輩子最印象深刻的感激。
當他們即將要倒下，趴下地上趴着朝光走去，一瞬間，光點劇烈增加，照亮了趴在他們身上的三張扭曲臉，和搭在肩膀上的白手。
被光照映的臉和手剎那間化為虛無，他們突然間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鬆，一溜煙，跑出了通道，正前方，光點的位置旁，站着一位和嫁差不多大的神。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