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認罪
朱見深的臉色驟變，嘴唇微微顫抖：“你，你再說一遍！是受何人指使！”
這一聲聽得酷吏振聾發聵，朱見深指着李子龍不住地發抖。
李子龍口中噴着血沫兒道：“錦衣衛指揮使……慕容無極！”
朱見深登時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好在身後守衛扶住。
“你……你胡說！朱見深仍是不信，破口大罵，“你這妖道！竟然誣陷朝臣！朕要砍了你的頭！”
朱見深這一聲歇斯底里，好不凄厲。
李子龍已經被折磨地奄奄一息：“貧道……貧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如何說謊！”
朱見深此時眼珠遍佈血絲，鬍鬚亂顫。一怒之下，抽出了守衛腰間的兵刃朝着李子龍砍去。
此時酷吏攔住朱見深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你敢攔我！朕將你一併斬殺！”朱見深怒不可遏，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欽點的心腹大臣會背叛自己。
“皇上！雖說這道士妖言惑眾，但是此事關係重大還需思量再三方可決斷！”酷吏苦苦勸道。
“無妨！朕先誅殺這妖道！”朱見深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將兵刃高舉過頭。
“皇上！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酷吏又道，“皇上可派人去暗查此事！可還慕容大人清白！”
朱見深聽得酷吏之言卻有幾分道理，這才緩緩放下兵刃細細思量。
“皇上仔細想想！臣再好好審問這妖道！”酷吏躬身道，慢慢地接過朱見深手中的兵刃。
朱見深陷入沉思……
而酷吏在一旁道：“皇上不覺得自己過於信賴慕容大人了嗎？”
朱見深的眼睛猛地斜向了酷吏，酷吏就見朱見深的眼神威勢逼人趕忙低頭道：“臣多嘴！但是皇上是否應該仔細思索一番！”
“自從太祖設立錦衣衛以來，錦衣衛便是大明的金牌護衛！但是永樂爺即位之後東廠漸漸興起，而錦衣衛沒落……到了皇上才重新振興起來！”
朱見深心中思緒翻湧不斷：自從任命慕容無極以來可能太過於信任慕容無極，對於一些事情都交由他來辦，他真的會背叛……
朱見深此時心亂如麻，心中更無決斷。
酷吏此時抓起李子龍的下巴審問道：“你到底如何混入宮中！還有無其他內應！”
李子龍呼着粗氣，艱難地搖着頭。
酷吏怒目圓睜，手中一甩皮鞭甩得“噼啪”作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就聽到皮鞭打在肌膚之上的炸雷般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李子龍的慘叫聲。
打了好一陣子，朱見深聽得都已心煩。酷吏更是汗透內襟，氣喘吁吁。
“你的嘴巴還真是難撬！”酷吏扔了手中皮鞭，拿過來一個冒着熱氣的小罐子，“那就讓你嘗嘗這個！”
酷吏一臉詭笑地走向李子龍，猛地捏住李子龍的下巴詭笑道：“這滋味可不好受！”
李子龍早就知道“錫蛇游”的厲害，當即掙扎呼喊：“不！不！我說……”
酷吏一吐唾沫又將先前的問題問了一遍。
“韋舍，大內總管韋舍接我進宮！”李子龍喘着粗氣，硬撐着使自己保持清醒。
“大理寺卿，禮部主事，刑部侍郎……都是我的內應！”
李子龍這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但是朱見深卻聽得清清楚楚。
朱見深頓時心中一顫：朝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大臣都是李子龍的內應，其中還有自己的貼身太監韋舍！
朱見深漸漸地感到一絲不安，隨後臉色一沉：“你這妖道還在這裏胡說八道！”
朱見深雖然如此說但是他的內心之中已經開始惴惴不安。
李子龍也是眼明心亮，臃腫的臉上突然露出笑臉道：“皇上其實心中已經開始相信了！”
“住口！”朱見深怒喝一聲，轉身就走。
李子龍用力地睜開雙眼看着朱見深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朱見深大步流星地走迴文華殿，此時韋舍迎出來跪地道：“皇上！”
朱見深看都不看一眼就道：“起來！”
韋舍見朱見深臉色陰沉，趕忙起身追進來站在一旁。
朱見深坐畢，死死地盯着韋舍一言不發，眼神之中散發著精芒，甚是可怖。
韋舍偷偷一瞥才發現朱見深在盯視自己，心中慌亂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一直惦念着李子龍，此時尚不知道李子龍已經將他供出！
朱見深看得韋舍心中發慌，韋舍再也受不住朱見深這般凝視便開口道：“皇上！您……”
朱見深卻突然開口道：“韋公公！不，韋總管！你好大的面子啊！”
韋舍突然聽見“韋總管”這三個字撲通跪地嚎道：“皇上，奴才不敢啊！皇上何處此言！”
朱見深又忽然笑道：“這不是宮中之人常常稱呼的，有什麼不敢的！”
“這話自皇上口中說出，奴才着實受不起！”韋舍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始終不敢抬頭去看朱見深。
“不必慌張！朕剛剛去天牢審問那妖道！”
韋舍心中更為慌亂，問道：“如何……”
朱見深點着頭道：“他屬實有些本事……”
“那皇上肯放過李道長了！”韋舍抬頭一瞧，才發現朱見深仍是陰沉着臉，不苟言笑。
韋舍又猛地將頭埋下去。
“李道長……朕會放了他！朕不光會放了他，還會助他修仙得道！”朱見深言辭陡然冷漠起來。
“啊！”韋舍一聲驚呼，“皇上還是饒過李道長吧！李道長……”
朱見深一拍桌案喝道：“住口！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不知好歹的雜碎！”
韋舍見朱見深雷霆大怒也是一怔，繼而連連跪地磕頭也不顧朱見深為何發怒便連聲叫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饒命？你犯了什麼罪！”
韋舍當即一愣，支支吾吾不知說些什麼只是傻傻地看着朱見深。
“朕來告訴你！”朱見深站起來指着韋舍，“你私自帶那妖道進入皇宮大內，勾結亂黨意欲謀害於朕！”
韋舍當即如同雷劈一般渾身哆嗦：“奴才……奴才知罪！但是奴才絕無謀害皇上之意啊！”
朱見深冷笑一聲，湊到韋捨身前道：“死到臨頭了你還在這裏狡辯！”
韋舍冷汗遍佈全身，渾身麻木僵直根本說不出話來。
“朕剛從天牢出來，那妖道早就供認不諱！他私闖皇宮的目的就是來行刺朕，而其中內應就是你——韋總管！”
朱見深看着瑟瑟發抖的韋舍一字一句地說道。
“冤枉！皇上，奴才冤枉啊！”韋舍怎麼也想不到李子龍會來刺殺皇上，更想不到李子龍會咬定他是自己的內應！
韋舍登時覺得天塌地陷一般的震驚，他張開大口，眼神之中充滿了驚疑與迷惑。
朱見深冷哼一聲叫道：“關進天牢！”
兩名守衛架着韋舍拖着就走，韋舍嘶吼陣陣：“李子龍！你怎的坑害於我！李子龍！”
朱見深冷嘲道：“休要吼叫！到了天牢你二人好生埋怨！”
待到韋舍的吼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朱見深才長嘆一口氣道：“來人！傳大理寺卿、禮部主事、刑部侍郎！”
不時，三人一齊在文華殿外撞見。
魏大人看着二人就道：“你二人也是皇上傳召？”
二人紛紛點頭，都道：“還真是奇怪！皇上同時召見了我們三人究竟為了何事！”
魏大人猜測道：“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李道長一事……”
二人點頭道：“很有可能！”
此時文華殿外一名紫衣太監跑出來道：“三位大人為何在此逗留！皇上已經等着急了！”
“快走！快走！”
三人一同進了大殿跪拜道：“臣等叩見皇上！”
“起來吧！”朱見深端坐在前，“朕今日召你們三人前來是商議李子龍一事！”
三人心中均想：果然如此。但是三人殊不知此時已經大禍臨頭。
“皇上的意思是……”大理寺卿魏大人先開口，“放過李道長！”
朱見深一瞥三人臉色，均是露出期盼的眼神。
“不！朕要殺他！”朱見深道。
三人均是大驚，紛紛諫言道：“皇上！這是為何！”
“皇上！殺不得啊！李道長是仙人，不能殺啊！”
朱見深嘴角一揚問道：“為何殺不得！”
“京城之中妖狐作祟，只有李道長才能滅了那妖物啊！”
“這能作為你們行刺朕的借口嗎！”朱見深龍眉倒豎怒喝一聲。
三人一怔：“行刺！”三人面面相覷，紛紛不解朱見深之意。
朱見深一笑，隨後一手將一張認罪狀紙扔下來。
那張認罪狀紙在空中飄了好一陣子才落在地上，魏大人匆忙拾起來，另外兩人也紛紛湊過來。
這一瞧之下具是李子龍將自己如何混入宮中，如何行刺，如何與韋舍、魏大人等人一同勾結意圖刺殺皇上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再看那認罪狀的下面按着一個紅的刺眼的手指印……
“這……”三人登時跪地，“我等冤枉！皇上！我等冤枉！”
朱見深一甩手，隨後從殿門外走進來六名護衛架住三人拖出了文華殿。
“冤與不冤！去天牢言說！”朱見深說道。
他心中隱隱覺得這其中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直接威脅到了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