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後記

第十六章  後記

朱見深如此一喊,那個陪侍太監立馬出門查看。

熟知那太監剛打開殿門那一剎那,一支利箭立馬飛來穿透胸膛。太監還來不及反應就倒地不起了,手裏仍是緊緊地攥着那枚從寧毋仁身上敲詐來的玉扳指。

與此同時,幾名護衛退進殿門,將殿門死死合上,一人跪在地上道:“皇上!崇王兵變!現已將文華殿包圍,護殿將軍已被亂黨殺害!”

寧毋仁大驚,臉上皮肉不自覺地顫抖:“來的如此之快!皇上現在為時已晚,該當如何?”

朱見深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竟然違逆自己。隨後龍顏大怒,拍案而起道:“值守的錦衣衛、東廠的人呢?”

“亂黨之中看見了東廠督公劉喜、錦衣衛同知王良!”

“崇王暗通錦衣衛、東廠足見其蓄謀已久,皇上!”寧毋仁叫苦不迭,朱見深也轟然坐在龍椅之上,呆坐着一言不發。

寧毋仁向外觀望,只見朱見澤坐立馬上耀武揚威,身旁便是劉喜、王良二人。

此時朱見深如喪了魂兒一般,許久才反應過來,拉過寧毋仁道:“老卿家可藏匿於此,伺機逃出,大明江山以及朕之性命全繫於卿家之手!”

禁軍幾人喊道:“我等願為皇上效死命!”

朱見深搖着頭擺手道:“開門!不必負隅頑抗白白丟了性命!”

禁軍幾人猶豫着打開了殿門,此時寧毋仁早已隱匿於暗處,見朱見深大義凜然地走出大殿,聽他道:“你還真是有本事了!崇王!”

朱見澤也不下馬,手一揮眾人圍上。

朱見深手揚馬鞭指道:“沒想到吧!朱見深!這個位子借你坐了這麼久,該還回來了!”

如此深夜,崇王控制宮禁無人知曉,由此引出了這段偷換皇帝、暗殺青狐的跌宕起伏的故事。

朱見深回憶着,楊連恩補充道:“多虧了寧大人,可在出逃時還是被發現了!”

“寧毋仁大人逃出去后,就聯合你同黃大人秘密商量援救皇上,後來發現朝堂一片平靜,你們便得知了一切,崇王一定也有所察覺,所以寧府、楊府才被查抄!”慕容推測着,“正因為王良、劉喜,所以你們一直認為錦衣衛早已成了叛黨!崇王也趁着這個機會讓我抓出你們。他便可坐收漁利!”慕容笑道。

“此外,我想問一下楊大人你們這……朱門奄、牛八明是什麼意思?”慕容道。

楊連恩笑道:“這不過是一個拆字而已!”

許久不說話的黃大成突然道:“東廠亂黨,誅閹之事,不可言。這二字一拆便是朱門奄的意思。”

慕容立刻會意:“以此知道這牛八明,可是朱明拆字之意?”

楊連恩點頭笑道:“不錯!為了躲避追查費盡心機。我試探皇上有假才用假死瞞天過海,在密室之中慢慢進行計劃!這個崇王真是可怕!遠在藩地,朝中卻有如此根基!”

一聽密室,慕容忽然想起道:“說起密室,楊大人可知你密室之中有一條暗徑直通皇覺寺?”

楊連恩捋着鬍鬚思索道:“確有一條,那條小徑我也不知如何開掘,似乎在楊府建起之前就有了!你為何問起這個?”

慕容將自己在皇覺寺的經歷原原本本說與眾人,楊連恩聽后臉色驟變。

“守心?守心大師都已經圓寂十年了!皇覺寺早已荒廢許久,早就成了一座空寺!”

“空寺?你確定時一座空寺嗎?但我確實見到了一個自稱守心的胖大和尚,還與他過了招!”

楊連恩還是不相信,笑道:“怎麼可能?守心大師確實圓寂十年了,現在荒寺之中還有安葬守心大師的佛塔!你不相信自己去看!”

慕容暗自嘀咕道:“這還真是奇哉怪也!”

朱見深打斷道:“好了!此事以後再議,現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婚事!”朱見深指着慕容笑道,眾人也鬨笑起來,就此不提。

三日之後,這日正是一個黃道吉日最宜嫁娶,自然是禮部挑選的日子。

在慕容的私宅處,早已是張燈結綵,紅燈紅帳好不喜慶。

慕容向來獨自一人,一般都住在錦衣府中。這座宅子自從皇上賞賜之後未曾住過人,這天新招的眾僕役將府中里裡外外洒掃了個遍。

不過這一切自不會慕容張羅,都是荀千機、歐陽二人安排。

荀千機不免打趣道:“這是慕容娶妻啊還是我娶妻啊!”

歐陽陪笑着:“老頭,你這年紀還想着納一房啊!”

就此收拾到深夜,眾賓客祝賀后,推杯換盞過後,時辰已到三更,眾賓客散的散,醉的醉,宴席之上有的爛醉如泥,有的搖搖晃晃朝家而去。

慕容仍舊清醒,收拾好后徑直奔向了寧無憂的房間。

推開房門,只見一位鳳冠霞帔、點染紅妝的美人端坐在榻上。頭上蓋着猩紅的絲綢蓋頭,透過蓋頭,慕容看見面前這位已然拜過堂,成了親的妻子,他一臉凝重,遲遲不揭起蓋頭。

寧無憂等了急了,一把取下了蓋頭瞪着慕容。

慕容看見取下蓋頭的寧無憂就獃獃地出了神。不成想寧無憂經過如此一打扮竟然如此美麗動人,出落大方。

寧無憂朱唇微微啟動,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見慕容冰冷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慕容見他唇齒微動,這一動作楚楚動人,眉如翠玉,肌似羊脂,,鬢髮如雲,嬌媚誘人魂魄。

二人如此注視許久,寧無憂的眼神如同一泓清水,熾熱無比;而慕容眼神如同一把利刃,寒氣透骨。二人雖然不語,卻又如同針鋒相對。

此時慕容開口道:“夜深了,歇息吧!”說完,將一床被褥搬到地上,正要躺下。

寧無憂此時早已忍無可忍,大聲道:“慕容無極,你什麼意思?你求皇上賜婚現在又是在羞辱我?”

慕容不語,靜靜地躺在地上。寧無憂可能不知道他常年養成的習慣,錦衣衛睡覺從來不深睡,睡覺時耳貼地面,以測動靜。

但慕容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更多的是……

寧無憂聲音更大:“你娶我是出於你的愧疚嗎?那你如此做還不如殺了我!慕容無極!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你如何也彌補不了寧家一百多人的性命!”

慕容心中五味雜陳,他殺了寧府上下一百餘人,寧毋仁也死於他之手,他娶寧無憂確實出於愧疚,希望給予他歸宿,但他的心自己都不知道在不在這裏,可能愧疚出於大部分。

慕容側過身去,就聽到寧無憂默默地抽泣着,他想起了那個夜晚……

慕容一行人在暗巷子中藏伏,等待時機。身邊的兩具無頭屍體還在淌血。

天上隱隱雷聲作響,夜晚的秋風吹得慕容不覺發冷。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慕容手一招,暗巷子中暗伏的錦衣衛瞬間出動,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寧府上下,屋頂之上、高牆之下儘是錦衣衛。

雷聲漸漸響得重起來。雨絲密密地斜織下來,點在慕容的臉上有一些冰冷。

俄而,寧府之中慘叫連連,刀刃劃過肌膚伴着尖叫的聲音不絕於耳,錦衣衛逢人就砍,見人就殺絲毫不顧及男女老幼,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個個獵物,等待屠宰的獵物。

此刻大雨傾盆而瀉,一時之間竟然瓢潑傾灑,慕容靜默地站立雨中,看着一個個人倒在自己的面前,他視而不見,徑直往寧毋仁的房間中走去。

片刻之間,寧府大院早已血流成河,屍橫遍地。雨水夾雜着鮮血流淌着,極為瘮人。

雷聲陣陣,電光閃閃。寧毋仁聽着院子的慘叫卻充耳不聞,仍舊端坐在書案前。

霎時間,書房門大開。錦衣衛隊位列左右,閃出一條路來,卻不進入書房。

寧毋仁正眼也不瞧一眼,仍舊顧着自己筆下的文章。那般從容令眾錦衣衛不禁嘖嘖稱奇。要知道這世上還沒有不怕錦衣衛的。

此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在窗子上,那影子緩緩走來,就聽到步子沉穩有力,時緩時輕。

屋外雷聲更響,一個閃電瞬間照亮了書房。慕容邁過門檻,直直地看着寧毋仁。

此時寧毋仁眼皮一抬,瞥了慕容一眼。二人目光相對,也不答話靜靜地望着。

似乎是一場博弈。

許久,寧毋仁放起筆來,輕快地吐出一口氣,一臉笑意道:“請吧!”

慕容嘴角一揚,隨後轉身道:“撤!”

慕容剛出了房門,寧毋仁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殊不知寧毋仁如此做是為了保全身後的人,那個隱藏在柜子裏的人。很顯然這場心理戰寧毋仁勝了……

慕容此時回過神來,見寧無憂此時早已睡熟。他慢慢起身走上前去,將被子蓋在寧無憂的身上,輕輕地拭去她面龐掛着的淚珠,繼而悄悄地開門離去。

揚州夢裏,紅綾纖纖細指,輕輕撫琴。伴着悅耳琴聲,慕容倚靠在窗子旁,望着天邊朦朧的月亮,不覺間數杯酒下肚,但他覺得這酒渾然無味。

紅綾自打去慕容相識之後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情形,也不敢開口去問,只將心意在曲子之中彈奏出來,可慕容不通音律,不知紅綾何意,只覺得這曲子的韻律十分悲愴婉轉,又有一股凄涼之感。

慕容心中一直在想他對於寧無憂的愧疚無論如何也是彌補不了的,他只希望讓他不再孤零零一人。

次日清早,慕容早早離開了揚州夢,縱馬直奔城外的皇覺寺。

慕容快馬加鞭,飛到皇覺寺前。慕容慢慢下馬站在寺門前猶豫了好久才慢慢地推開了那扇大門,門吱吱呀呀地打開。

這寺廟依舊荒涼,不見人煙,就連蟲鳴鳥叫都已不聽不見,慕容心生疑惑,徑直踏入寺中。

忽然秋風驟起遍地枯黃的樹葉在空中盤旋而起,乾枯的樹木不住搖晃。

慕容穿過大雄寶殿一直來到偏房大院,滿院的枯枝敗葉,一丁點的血跡都尋不見何況什麼東廠番役的屍首。

這時,慕容的目光被遠處的地面吸引,地上有兩道深陷的裂痕:這是二人當時過招時留下的打鬥痕迹。

慕容大聲問道:“守心大師?守心大師!”

這空空寺院除了風聲和慕容的回聲什麼也沒有了……

當日院中數名東廠番役被寧毋仁等人剿滅,將番役的衣服、腰牌取走以便後用。而這些衣服、腰牌后被寧毋仁救助的江湖義士胡斌偷走,打扮后混入皇宮行刺,這才有的後來故事。可這個守心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出現在此,他想做什麼?慕容實在想不通。

慕容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皇覺寺塔林,這裏的佛塔都是安葬各位皇覺寺高僧的墓塔。經過如此長時間的風吹日晒,再無他人修繕,這些墓塔大部分都已破敗不堪,有的已經只剩下了半截不及人腰。

慕容置身塔林之中,看着一座座佛塔,他在尋找,尋找屬於守心的墓塔。

忽地,他在一座墓塔上站住不動。這塔足有六層高,有些破舊。而這座塔上就寫着守心的名字。

慕容腦中轟然一聲:這個守心真的……真的早就圓寂了,那個胖大和尚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守心與慕容會面,慕容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崇王兵變或許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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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之無極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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