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桑果
一晃眼，又要去地里幹活了。
其他人先走一步，家裏剩下顧振江一個大人。
喝了半碗水，顧振江把碗放回廚房，回到了正屋。
幾個孩子正圍着吃飯的桌子做做作業。
顧振江望着他們，叮囑道：“乖乖待在家裏，不要亂跑。尤其是敬雲，一定要照看好弟弟妹妹。”
“爺爺，你就放心吧！”趁着顧敬雲還未出聲，顧敬雨拍着胸口說道。
顧振江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做了不知道多久的作業，顧暖感覺腦袋愈發昏昏沉沉。
“你們繼續做作業，我回西屋休息一會兒。”
說完，連桌上的作業都沒有收拾，就朝着西屋走去。
顧暖離開后，顧琴神情有些擔憂。
“姐，你這又是怎麼了？”
顧敬雨瞅了一眼顧琴，又轉頭看了一眼顧敬雲。
後者集中注意力寫作業，頭也沒抬。
顧琴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我看你一點都不關心暖寶！”
顧敬雨：“？？？”
人間冤枉！
“好了，你們別吵了！”許久不出聲，一心只有學習和作業的顧敬雲抬起頭，看着兩人，“顧琴，你去西屋看看暖寶。”
聞言，顧琴立刻起身。
她剛一轉身，顧敬雨立馬朝着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顧敬雨回頭時，顧敬雲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後者的眼眸深邃如幽潭，仔細看還能夠感受到這目光中的絲絲寒意。
被這死亡般的視線注視着，顧敬雨心涼了半截。
“看……看着我做什麼？”顧敬雨顫顫巍巍地說道。
顧敬雲手指着他的作業，淡淡開口：“把你的作業拿過來，我看看。”
“哥，不……不用這樣吧！”顧敬雨的額頭急得冒汗。
顧敬雲不為所動，面無表情說道：“拿過來，沒得商量！”
儘管內心非常無奈，但顧敬雨還是聽話照做了。
拿起顧敬雨的作業，顧敬雲隨意翻開，粗略地看了一眼，隨後就把作業本放回桌上。
“寫得是什麼東西，鬼畫符？”.
猛地伸手搶回作業本，一把抱在懷裏，顧敬雨訕笑道：“嘿嘿嘿嘿……”
見他這副模樣，顧敬雲嘴角微微抽搐：“別笑了，你笑起來就像王二狗。”
王二狗是村裏頭出了名的傻子，每天見了人只會嘿嘿傻笑，嘴邊總是神神叨叨的，村裡人見到他，全都避而遠之。
聽到自己被人比作王二狗，顧敬雨非常不高興，但又不敢發作。
與此同時，顧琴來到了西屋，看到顧暖躺在床上已然閉了眼睛。
她試探地問道：“暖寶？暖寶？”
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顧暖發現顧琴站在床邊正瞅着自己。
“姐，你不是在寫作業嗎？”
面對顧暖的疑問，顧琴的臉上很快浮現出尷尬之色。
“沒事兒，你繼續睡吧！”
說完，顧琴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幾個小時悄然過去。
天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的薄紗，一眼望去，朦朧又夢幻。
醒來后，顧暖來到小院，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你不是明天才過來么？”宋霆出現在這裏，顧暖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爺爺讓我過來送點東西。”說著，宋霆側過身，揚了揚手上提着的竹籃。
送東西？什麼東西？
向前走了幾步，顧暖湊近往竹籃里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籃子裏裝了一些桑果。
這些桑果紫得發黑，一個挨着一個地擠在一起，十分喜人。
“你們今天上山了？”顧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宋霆搖搖頭，緩緩開口：“沒有，我爺爺家裏後院種了一棵桑果樹，今年結了不少果子，家裏吃不完，送點來讓你們也嘗嘗鮮。”
原來如此。
顧暖點了點頭，心想有人好心好意的送東西過來，也不好拒絕。
她剛伸出手，想從宋霆手裏接過籃子，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說話的聲音。
“暖寶，這傢伙是來做什麼的？”顧敬雨人未到聲先至。
整個人的動作瞬間頓了頓，顧暖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
三個身影從正屋裏走了出來，其中顧敬雨大步流星地向前邁步，臉上浮現出緊張的表情。
“我只是來送東西的，沒別的意思。”宋霆薄唇微抿，雲淡風輕說道，“籃子就先放在這裏，明天我再來拿。”
顧敬雲從宋霆的手裏接過籃子，看宋霆的眼神多了幾分客氣。
“要不要留下來喝口水再走？”顧琴突然開口，“麻煩你又跑了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不用。”宋霆一句話直接拒絕。
幾個人站在院子門口目送宋霆離開，等人漸行漸遠，才都轉身回到院裏。
“暖寶，你到正屋裏坐着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洗桑果。”
顧琴拎着籃子到了廚房，籃子放在地上。
她拿起葫蘆水瓢，舀了一些水，抓了一把桑果放到裏面，慢慢洗了起來。
不多時，桑果洗好了。
把洗好的桑果放到一個大碗裏，顧琴端着碗，朝正屋走。
“暖寶，暖寶，你的桑果好了！”顧敬雨激動地看着顧暖。
“二哥，淡定！淡定！”顧暖無語。
顧敬雨茫然地看着顧暖，傻乎乎地問：“什麼是蛋定？蛋還能定住？”
顧暖：“……”
這該怎麼解釋？
“吃你的桑果吧！”顧琴一巴掌拍在顧敬雨後腦勺上，“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顧敬雨揉了揉後腦勺，委屈地看着顧琴，嘴裏嚷嚷：“姐，我是你弟弟嗎？你這下手也太重了。”
顧琴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其實你是爸媽從路邊撿回來的。”
顧敬雨：“……”|
不是說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
怎麼突然就變味兒了！
這邊兩姐弟吵吵鬧鬧，另一邊兩兄妹早就開吃。
一邊吃，還一邊看戲。
有滋有味。
眼看着碗裏的桑果越來越少，顧敬雨拔高了聲音：“你們慢點吃，給我留點兒。”
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顧敬雲和顧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減，甚至連顧琴都已經開始加入了他們。
一碗桑果就這麼很快就見了底。
可憐的顧敬雨看着碗底，嘴裏回味着桑果的滋味，只覺得沒吃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