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是不是有人裝醉
一群年輕孩子鬧鬧騰騰去了卡拉ok,我懶懶散散跟之書走在人群之後,讓夜風吹散自己身上本就不是很濃的酒氣。之書喝得不多,但是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把路走得筆直。主動接了給大家買零食的任務,我拉着比嬰兒車還小的購物籃子,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了那個全國都貴得要死的超市裏。之書不說話,踢踢踏踏地跟在後面,偶爾拿一件他覺得可能會好吃或者認定了就是好吃的漂亮包裝袋,嗖嗖丟進購物籃子。
我猜現在的之書可能缺了一個開關,一個打開他酒後狀態的開關。很快這個開關來了。
不知道是誰點了刀郎的歌,幾個男孩子抓了話筒站起來。之書捧着自己手裏的長頸瓶,跟着他們搖頭晃腦。第二段主歌開始,一個男生把話筒遞到之書嘴邊。
一聲我很久沒有聽過的狼嚎響徹包廂。是了,這才是我知道的酒後另一面的之書。不是溫溫柔柔地用奶音唱着《江南》,而是跟個山寨土匪一樣憋出個粗獷的“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
大家都不負我望地鼓掌了,土匪之書放出來,確實沒人man得過他了。
之書唱完歌,我趕緊追着他到了五光十色的走廊里,給不停咳嗽的他遞了一杯溫水。
“嗓子累了。”之書水汪汪地看着我。我扯扯嘴角,表示十分理解。
“你咋知道我想喝水?”北方漢子勁兒還沒過去,之書倚着牆,沒一會又站直:“這玩意兒硌得慌。”
我就着之書的杯子也喝了一口,說:“誰嚎他不都得喝水么?”
之書應該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答了句“也對”,掏出手機來看。
“快十點了。”之書把手機放回口袋,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他們今兒可能要刷夜。”
從2020年回來的我深知熬夜其害,十分贊同之書的意見。我們頂着一包廂的曖昧審視從容地退了場。
夜風打在身上,我喝得本來不多,此時也醒了大半了。之書倒是因為在包廂里還繼續了社交事業,走路依舊有點歪歪扭扭。他找着最近的新聞話題,泛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個不停。我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之書了,像只雨後停在陽台欄杆上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
之書語速快,話題內容換得快,腿長走得也快。我有點趕不上他了,拉住他的手臂:“慢點慢點。”
之書酒後日常皮:“快點快點。”說著腳步還是慢下來了。我索性直接挽住他,被他慢慢拖着往學校去。
“再過兩周就要考試了。”我說,“你準備好沒有?”
“當然準備了,已經開始背了。”眼看着之書就要把他宿舍室友複習到什麼進度那點小秘密都抖落出來了,我趕緊轉移話題說:“暑假什麼打算?”
“可能找個實習,或者出去玩一趟什麼的。”喝酒的之書是小狗,牽上繩子就帶走。
“你有做社會實踐的打算嗎?”我問。我知道之書做這種立項題目一向很厲害,只是那個時候和他不熟,沒有大佬求帶的機會。
“有的,已經在組隊了。”喝酒的之書是魔鏡,能說答案就不停。我半哄半騙地讓大佬答應和我一起做這個實踐,還讓他拉我進了群里。
【歡迎】純直男的隊伍里進了姑娘,從弟弟到哥哥都是興奮的。好在已經不是一開學那會兒,不需要玩什麼新人進群就爆照之類的撩騷遊戲。原諒我的直白和一針見血,任何不面對面說話還要求發照片的,除了正經面試以外,都是聊騷。
我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到之書的宿舍樓下了。提前喊了他室友,老田晃晃悠悠穿個大褲衩和拖鞋出院子來接人。
“辛苦你了,他沒給你添麻煩吧?”老田一副客客氣氣的社會樣,我摸了摸之書後脖頸,這是不踮腳不伸直手能夠到最高的地方了。
“挺乖的,上進,愛學習。”我樂樂呵呵把之書交付給老田,就要回去。之書突然喊住我,又湊過臉來。
“怎麼了?”我很耐心地問。
“下次試。”之書嘴裏的一丁點酒氣輕輕飄出來。
試什麼?
“撕紙啊。”喝酒的之書是魔鬼,天道現世好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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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小指打字有點疼,可能是用力的方式不太對?不過還是堅持要在今天出這一更,希望大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