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山間大雨

第8章山間大雨

聽桂嬸子說完,我剛有點兒沮喪的小心情瞬間又高昂了!在謝過了桂嬸子之後,我大手一揮,對着奇文苗道:“走!咱倆上山找爺爺去!”

“哎!”奇文苗高呼一聲,然後蹦蹦噠噠地跑在了前頭。

我看着奇文苗那蹦蹦噠噠的樣兒,覺得朝氣蓬勃、精力充沛,甚至生龍活虎都難以形容他現在飽滿的樣子。

“奇文苗你慢點兒,注意腳下!要是你摔了,那咱倆就誰都上不成山了!”我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着叮囑道。

“哦,好!那我慢點兒!”奇文苗應道,但腳步卻依然沒有放慢。

對此,我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還感慨起來,不愧是小孩子,身體恢復的就是快,這才多久啊,就又生龍活虎了。

想到這裏我居然呼吸一窒,腦子裏彷彿空白了一塊。奇怪,我為什麼要覺得他恢復的快?難道是他之前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嗎?可是為什麼我想不起來?糟糕,我不會是那天磕後腦勺磕失憶了吧?想着,我覺得有些害怕,於是叫停了奇文苗,試探性地問他之前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是不是生過病又或者是受過傷。可奇文苗卻被我問了個一臉懵。他表示他上次生病的時候還是去年得了個感冒,不過只咳嗽了兩天就好了,而從小到大他也從來沒受過傷,當然蚊子叮咬后的那個包撓破了什麼的不算的話。我聽了奇文苗的話,總覺得心裏有些怪怪的感覺,但我也沒太往心裏去,心想說不定我就是因為磕到了後腦勺才導致了自己的記憶有些錯亂,才出現了這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很快,我和奇文苗就來到了山腳下,我用出門前準備好的布條幫他綁好了褲腿和袖口,以防有蟲子順着褲腿或者是袖口爬進去。其實主要防草扒子(蜱蟲),因為聽爺爺說那蟲子特別壞,不但吸血,而且還不好對付,當它叮咬你的時候,往往會把整個頭都扎進你的皮膚里,然後當你發現自己被草蜱蟲叮咬了的時候,你肯定會把它拿開扔掉啊,但就是這樣,你就中招了。因為你扔掉的草扒子,實際上只是扔掉了它的軀幹,而它的頭部依然還留在你的身體裏,並且它的頭還會順着你的血管繼續往你的身體裏爬,直到爬到你的心臟,在你的心臟上蟄一口,把你毒死。但這是爺爺說的,其中難免有嚇唬小孩的誇大其詞,後來上了高中之後有一次生物老師給我們科普,說草扒子(蜱蟲)的頭其實是不會繼續往裏爬的,但是如果你在清理草扒子的時候,沒有清理徹底,不慎將草扒子的口器(主要在頭上)留在了皮膚裏面,那麼草扒子所吸食的血液就會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倒流回人體,而這些已經被草趴子吸食過的血液內有很多病原微生物,很可能會讓人類患上一些傳染病,比如腦炎之類的。

紮緊布條后,我就帶着奇文苗沿着村裡人常走的小路上山了。山的外圍自然是什麼也沒有,除了一些常見的小蟲子和一些野草,所以我們也沒做過多的停留。

“不二哥,你說我要是死了,我爸我媽會傷心嗎?”奇文苗走在我身前,好像是看見了什麼,忽然停下不走了,然後原地蹲下,問我道。

我很奇怪六歲的奇文苗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於是邊走邊想着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

當我走近他的時候,我發現了答案。只見奇文苗蹲着地方的正前方地面上,有一隻掉在地上的小蝴蝶,小蝴蝶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了,它白色的翅膀上已經有了幾處坑洞,身體也乾癟的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光澤。我看了幾眼小蝴蝶,又看了看虎頭虎腦的奇文苗,“應該會吧,你爸你媽我不知道,但是我聽我爸說,當年我咽氣的時候,我媽哭暈了好幾回,嗓子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兒女都是爹媽的心頭肉,我覺得既然我媽我爸失去我的時候那麼傷心,你媽你爸應該也差不多吧。”

“可是不二哥,我媽總打我,還總說我沒出息,貪玩又不頂用,我覺得我可能不是我媽的心頭肉,還有我爸,我爸也總說我不好。”

“那我問你,你們家的肉誰吃的最多?”我問道。

“我,我媽雖然總打我,但是每次菜裏面的肉她都不捨得吃,全都挑出來給我。對了,前些日子我爸搞回來一個叫芒果的東西,好像是一種水果,我媽特別饞,但是她也沒捨得吃,最後都給我吃了,還有,晚上我還看見她在偷偷地啃我吃剩的芒果皮和芒果核呢!”奇文苗回答道。

“那我再問你,前幾天你出事兒,大半夜是誰跑到爺爺家求爺爺去幫忙的?”我又問道。

這次奇文苗沒有回答我,而是蹲在那裏轉過頭不明所以的望向我,“不二哥,你這是睡糊塗了吧?你都昏了三個月了,咋還整出來個前幾天?再說了,前幾天啥事兒也沒發生啊。”

我一愣,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兒,但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當我努力想要去回想前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的時候,就發現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無論如何都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吧,我揉了揉我的後腦勺,看來果然睡糊塗了。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此刻奇文苗看我的表情就跟看村裏的二柱子(二柱子因為小時候發燒燒傻了)似的,於是我轉而問他道:“那你想想,你媽打你的時候,是誰護着你不讓你挨打的?”

“那當然是我爸了,有時候我媽氣的狠了,就抄起笤帚疙瘩(農村常見的高粱苗編製的)追着我打,那時候我爸要是看見了,一準直接抱起我就跑!不過有時候跑不過我媽,然後我媽就掄起笤帚疙瘩把我倆一起給打了。”奇文苗道。

“那你倆誰挨的笤帚疙瘩多?”我又問。

“應該是我爸,因為每次我爸身上的紅道道(紅血印)都比我多。”

“所以你看,雖然你媽脾氣不好總打你,但是一遇見好吃的,她卻會全部都留給你吃,自己啥也不捨得吃,這說明她其實心裏很疼你,但是可能就是脾氣不好。再看你爸,雖然他總說你不好,但是在你挨打的時候他卻會直接站出來保護你,這說明他也十分疼愛你,可能就是嘴上不說。既然你媽你爸都那麼疼你,你說說你要是死了,他倆能不傷心么?”

奇文苗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努力思考的樣子。

“轟隆隆”——

天上毫無預兆的開始打起了雷,不過山裏面經常有雷陣雨,我和奇文苗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二哥,快,咱倆快去那棵大樹下面躲一躲!”

說著,奇文苗拽起我的衣角就往大樹底下奔去。

已經上了初中的我其實這時候已經知道,打雷閃電的時候不應該在樹下躲雨,因為樹本身是導體,雨水又導電,本着雷往高處打的原則,越高大的樹木就越是容易被閃電劈中,自然,站在樹下的人也就越不安全。可是知道歸知道,放眼望去,山裡除了樹就是樹,不到樹下避雨,難不成還要跑到空地上去一直澆着嗎?澆到我發芽,澆到我開花兒?不過我知道,奇文苗不一定知道,於是我開始在樹下跟他講解,下雨天盡量不要在樹下避雨,然後心裏順便嘀咕道:老天爺保佑這雷可千萬別往我倆頭頂的這棵樹上劈啊。

不知道為什麼,說好的雷陣雨居然越下越大,而且一個小時了都還沒停。我和奇文苗躲在樹下,百無聊賴,我覺得如果這個雨再下一會兒的話,我倆可能都要長蘑菇了。但是,雨依舊沒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再看奇文苗,只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我看了看天,想辨別一下現在大概什麼時間了,可是天上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完全沒有太陽,因此我也辨別不了時間。別問我為什麼不看手錶,因為我們村很窮,別說手錶了,誰家要是有一塊老式掛鐘那都是了不得的事兒。不過很快,奇文苗的一句話就讓我知道大概的時間了,因為奇文苗說,不二哥,我餓了。

那時候我倆都蹲在樹底下,我扭頭看他,“你早上啥時間吃的飯?”

奇文苗想了想,“好像是七點多。”

這下我就知道了,現在的時間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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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吊子扎紙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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