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仇人就在眼前
柳詩韻在柳如海面前裝可憐,換作以前,她不裝柳如海也不會讓她去受那份罪。
可如今在他心目中,她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一個婢女生的丫頭,還如此惡毒,如果只是一次,他尚且會考慮是否原諒她。
可整整七年,她一直在給自己親生父親下毒,這是怎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她的目的,不惜犧牲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謀害自己親爹。
短短數秒,柳如海腦海中想了許多,他臉出露出痛苦的神色,像是極度不舍,嘆息道:「我又何嘗捨得你去受苦呀!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心尖上的肉,我就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讓你受苦,但是去山寨不是去受苦,是去當少奶奶,你與簫然情投意合,爹知道你孝順,不捨得離開爹,但女兒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
柳詩韻急了:「情投意合?爹,你知道我心裏在意的人,我怎麼會與一個山匪情投意合呢?」
柳如海擺擺手:「那是你之前沒發現簫然的好,現在你們拜堂成了親,感情又那麼好,現在說這話,會讓人笑話的,你收拾一下就跟着聖女,哦!現在應該是親家母了,你就跟着親家母和你的相公回去吧。」
柳如海說完,站起身:「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親家母請自便。」
李氏起身向柳如海欠了欠身,她看了一眼柳詩韻,淡淡道:「你收拾一下,我去見見少主便一道回去。」
李氏說著卻並沒有走,而是又坐了下去。
柳詩韻沒搭理李氏,氣沖沖道:「爹!我不去!」
柳如海沉下臉:「你不去,昨天幹嘛要拜堂,就算拜堂了,你們不入洞房還有迴旋的餘地,既然什麼都做了,現在反悔還有用嗎?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可丟不起,你既然嫁出去了,就不再是柳家人,就算綁也要綁去李家。」
柳如海一甩衣袖出了屋子,走到門口對護衛道:「丫鬟就不用跟去了,你們一會兒把小姐送去李家后,回來複命。」
「是。」門口兩個護衛答道。
柳如海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屋裏獨留柳詩韻和李氏
柳詩韻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是不會跟你們去李家的,我可不承認這門親事。」
剛剛柳如海的態度,李氏看得很清楚,他並不在乎柳詩韻,所以,並不會在身份上打壓李家,柳詩韻雖然脾氣大,待她給她磨磨性子,要不了多久,她大小姐的脾氣就會消失殆盡。
柳詩韻會做生意,等她為李家生下一兒半女的,不怕她不向著李家,就憑她這些年跟着柳如海經商的經驗,就甩了趙淺淺好幾條街。
李氏這麼想着,臉上卻沒有給柳詩韻好臉色,她瞟了柳詩韻一眼:「侄兒媳婦可想好了,昨天你們是怎麼拜錯堂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昨晚住在這裏的賓客可都聽得清清楚楚,你這名聲可不比土匪的好聽。」
柳詩韻的臉唰地紅了,冷冷道:「我是被人設計了,不是我的錯。」
李氏冷哼道:「怡紅院的姑娘們有幾個是自願的,還不是被人看不起,誰管你是什麼原恩,人們只看重結果,這女人哪,一旦破了就沒有男人願意娶了。」
柳詩韻心裏咯噔一下,只覺得背脊發涼,如果昨晚她和李簫然不是被人下了葯,估計就被發現不是處子之身了,那麼她與少主的事就暴露了。
經過昨晚的事,她現在反而沒那麼多顧慮。
柳詩韻心一橫,冷冷道:「我這就去寫一份合離書,自此我與李家兩不相干。」
她的名聲在皇城就不好,一直被人笑話,說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過那是因為她不想嫁。
她爹有錢,如果她想要嫁人,把消息放出去,想要娶她的人能從東門排到
西門去。
李氏冷笑道:「你不跟過去,一會兒毒發作了,誰來幫你解呢?」
柳詩韻神色一變:「什麼毒?你怎麼知道我中了毒?你對我做了什麼?」
柳詩韻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李氏白了她一眼:「對你下藥?我看中的可是趙淺淺那丫頭,怎麼可能給你下藥,我是今天讓人去查了你們昨天晚的吃食里,發現你們的果釀與酒裏面被人放了唐門的七日還魂散。」
李氏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動的手腳。
「七日還魂散?」柳詩韻皺眉。
看她的表情,顯然不明白這是什麼葯。
李氏雲淡風輕道:「這是一種媚葯,藥效會持續七天,這種葯會使人產生錯覺,藥效發作時,你心裏想的是誰,看見的人就是誰,自然會把眼前之人當成心儀之人,從而……」
李氏說到這裏停住,因為柳詩韻的神情變化無需她再多說一下,她起身出了門,直接去了少主的東屋。
柳詩韻看得出李氏不是在嚇唬她,她常年給她爹下藥,對這類東西她還是有些耳聞的。
她衣袖下的手握得指節發白,她以為昨晚與她翻雲覆雨的是少主,沒想到竟然是藥效使她產生的幻覺。
「娘子。」不知李簫然何時站在門口,見她神情獃滯,喚了她一聲。
柳詩韻深吸了一口氣,抬步出了門,她向閨房走去,李簫然跟了上來。
柳詩韻在房中收拾了一下東西,她的貼身丫鬟從外面進來,柳詩韻吩咐道:「把我平日裏喜歡的衣服和首飾帶上,今晚先去李家院裏住一夜。」
她不敢賭李氏說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藥效發作了可是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的,為謹慎起見,她今晚暫且先在李家住一夜,就算是真的,那她跟李簫然也算得上是名義上的夫妻。
既然是夫妻,那就天經地義了。
綠衣丫鬟站着沒動,柳詩韻看看天色不早了,她擔心一會兒還沒到李家藥效發作,那可就真丟臉了。
柳詩韻怒道:「你聾了,本小姐給你說話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綠衣丫鬟冷聲道:「老爺讓我們看着小姐,除了衣物和首飾,其他東西小姐都不能帶走,老爺說了,小姐以後不要總想着往娘家跑,既然嫁了就是潑出去的水。」
「你個賤蹄子,反了你,竟然敢假傳我爹的意思來糊弄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柳詩韻說著,抬手就在給綠衣丫鬟一耳光。
就在她抬手之際,一個護衛攔住她:「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讓我倆送小姐去李家,丫鬟不必跟過去。」
「我不信,我去問我爹。」
護衛甲攔住她:「老爺不想見你,讓你從今以後都不要再回來,老爺讓我帶句話給小姐,說當初你對少爺和他下毒手時,可曾念過父子與兄妹之情?」
此話一出,柳詩韻如遭五雷轟頂,她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護衛乙見她遲遲不走,勸道:「如今這種結局,已經是老爺念在父女一場份上對你最仁慈的結果了,小姐還是快些收拾東西走吧,若是老爺反悔了,怕是連一根紗也不能帶走。」
正說著,柳如海從門前經過,柳詩韻衝到門口:「爹!爹!我要見我爹!」
護衛甲攔住她:「走吧,老爺不想見你。」
柳如海不可能沒聽到她叫他,而他頭一不回,甚至連腳都沒有停頓一下。
柳詩韻驚慌失措,難道她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那她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她想要衝出去,護衛甲提醒道:「小姐,再不
走天就要黑了。」
天黑了,柳詩韻忽然想到昨日喝果釀的時間應該在戌時初,現在是酉時中,還有半個時辰,確實不能耽擱,萬一藥效發作了,後果不堪設想。
柳詩韻只得自己收拾了東西,讓李簫然叫人提着東西去了李氏租的院子。
李簫然在柳詩韻面前要多慫就多慫,柳詩韻在他面前要多驕傲就有多驕傲,好在李簫然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柳詩韻後面,甩都甩不掉。
而李氏出了柳如海的屋子去了東屋,她是要去找少主興師問罪的,少主居然合起停伙來調換了新娘,還跟李簫然下了葯,她必須要討個說法。
李氏氣沖沖走到少門房間個,剛要抬步進去,聽到裏面的談話,她走不動了。
「眼下,我們計劃失敗了,鎮國將軍沒能成為我們的人,反而把柳詩韻給搭進去了,少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左護法莫急,眼下李氏還不知道沈君辰就是鎮國將軍,就等他們斗得魚死網破,我們靜收漁翁之利,現在我們已經與北國皇室有了聯繫,不用她,我們也能完成大業。」
左護法笑道:「少主英明,這些年李氏夫婦也為我們積攢了不少財富,他們寶庫里的東西暫且先放一放,等時機一到,我們就放出消息,讓朝廷與李氏夫婦去斗,等朝廷收了李氏夫婦,兵力損得差不多,那時天下就是少主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哈!來,我先以茶代酒敬左護法一杯,到時候你就是開國功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開國元老。」
「干。」左護法豪情萬丈。
李氏握緊拳頭的手,指節發白,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