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夢破碎
何五的電話從白天打到了晚上，還是關機，張娣把法院的文書和何五的身份證拿出來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麼頭緒，何五身份證上就是他本人，顯示的戶籍地址是廣西市銅陵縣鐵溪小鎮，85年生人，今年正正好31歲了，但實際看上去的何五遠超過三十歲的樣子，成熟又粗礦的線條，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活像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混混。
何五一直不接電話，原本“體麵人兒”的形象也瞬間轟塌，在張娣眼裏，何五從頭到尾就是個十足的混混，沒文化，沒修養，沒素質，身上那些光鮮亮麗的衣服一定是從哪裏偷來或者騙來的，就和騙走我的錢一樣的…
自從何五失去了音訊，張娣這日日夜夜都如坐針氈，吃不下睡不好，花錢一下子變得節省無比，連麻將都不去打了，遇見借過錢的朋友們向她討債，她也打馬虎眼，扯一些沒有意義的家常，轉移這些小債主的注意力。其實張娣最怕的還是朱大強來要債，這80萬給了騙子何五，徹底打了水漂，不知道什麼時候要的回禮，朱大強那裏還欠96萬，這日子可怎麼是好啊，張娣越想越沒了主意，想來想去要不然報警吧，把何五給追回來！
對！報警！張娣顧不上收拾行李，就搭上最近的一班杭州的車，尋車問路的來到了杭州市公安總局，“我要報警！我被人騙了！”小民警一看這披頭散髮風塵僕僕的中年婦人，嚇得一跳，以為是什麼瘋婆子，“阿姨，您怎麼了慢慢說。”小民警為了履行工作，硬着頭皮上去詢問張娣情況。“小夥子，我被人騙了80萬啊，這男的叫何五，廣西人，30歲的樣子……”張娣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何五從認識、到買法拍房、借款買房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唯獨沒有說自己借了朱大強高利貸的事情，她雖然是個無知無識的農村婦女，但她也知道非法民間借貸是違法的行為，朱大強被抓的話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小民警一聽這事情經過，心想這農婦看着寒酸，竟然能拿得出80萬，肯定這錢來路不明吧，“那您的這個錢都是哪裏來的呢？這一下子籌集8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啊。”小民警想要套出張娣的話，張娣聽出他的意思，連忙說：“我…我老公給的，我老公，我老公他做生意攢下來的錢。”張娣為自己胡亂編出的理由挺滿意，對着小民警說：“我是來追回我的錢，你管我錢哪裏的幹什麼呢？”“好好好，阿姨，那你先填個電話，記錄我做好了，我們備個案，我們一旦追到線索，會給你打電話的。”看這小民警一時半刻也不可能追到何五，只好灰溜溜地寫下電話號碼回了老家。
這何五的事情算是報案了，能追不追到還不知道。轉眼間就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都在張羅着過年要準備的年貨，陳景春也不例外，南方過年要準備的肉圓、蛋餃、酒釀一樣不少，早早地就預備起來，眼看着陳景春從肉糊糊里隨意抓了一把，手裏輕輕一捏，一個圓乎乎可愛的肉圓就蹦出來了，下到滾熱熱的油鍋里，肉香撲鼻油而不膩。每逢過年，張娣作為大媳婦，都要送一些年貨到陳景春家裏去，以往張娣都拎着牛肉、羊肉去老太太家裏，今年張娣手頭緊也沒錢，做了一大籠菜包子送了過去，陳景春看着這不同往年的年貨，不禁問起來：“娣兒，你家裏是不是經濟有點缺？咋今年就做了包子呢？這過年就吃菜包子啊。”陳景春說話一向直爽，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來張娣的不對勁，“娣兒，你要是有啥困難，你別怕，你就和我說，我幫你解決。這麼些年了，我三個兒子裏就數文榮最不爭氣，也要你操心了這麼多年，我待你也是三個媳婦裏面最親的，你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好了。”聽着陳景春這一番掏心掏肺的話，張娣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丈夫不中用，婆婆卻能心疼自己，不過張娣還是不太敢把實情告訴陳景春，“沒事兒媽，我沒事兒，就是最近家裏手頭緊，許浩那兒不是買房子嗎，要花錢的地方多，我給他存錢還貸款呢。”張娣偷偷抹了抹眼淚，想要快速把事情糊弄過去，別再讓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兒，要是老太太知道，這一大家子還不為了自己鬧翻天，到時候許文榮說不準還能和她離婚，兒子也要不認自己了……
張娣這兒越想越難過，差點就要哭出聲音，趕忙扔下一大袋子的菜包子，說：“媽，我工作那兒還有點事情要忙，我等過兩天再來哈。”張娣害怕的事情還是來到了，沒過兩天，朱大強的電話就打到了家裏，許文榮接了電話說：“張娣，找你的。”張娣顫顫地接過電話，聲音都變得軟弱無力起來，“喂喂？找我什麼事兒啊？”“張姐，我是朱大強啊，我找你什麼事兒你不知道嗎？你的錢湊的怎麼樣了？我這年底了也要用錢的，96萬…你啥時候還啊？”朱大強可不是一般人，一聽張娣的語氣就知道錢沒湊齊，立馬現出惡狠狠的語氣，“那個…那個…我這兒錢還沒有到賬呢，錢都湊齊了，再緩緩，再給我兩個星期，行嗎？”張娣害怕地不行，用手捂住嘴巴小聲說道，生怕許文榮聽見。可她遇見的是朱大強這樣的潑皮無賴，才不管她從哪裏湊錢，這錢到了年底就是得到位，“張姐，一個星期，我只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要是到時候我看不到錢，我就到你家把你房子給收了，要你的好看！”這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嚇唬起來真不是演的，一字一句都不重音，但透着血淋淋的凶神惡煞，張娣嚇得不行，連忙說：“會的會的，一個星期後我給你錢！”說著嚇得立馬掛斷了電話。
這何五還沒抓到，自己手上也是一窮二白，眼看還有一個星期何五就要衝到家門口要錢了，到時候丟了面子鄰居親朋的笑話不說，許文榮還不知道要怎麼和自己鬧呢？這風雲變換隻在一瞬間，張娣又該如何面對呢？欠朱大強的一屁股債又會用什麼辦法償還呢？何五到底能不能被抓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