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又到了給時子送午飯的時候。
阿判早已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母親已經從外頭回來。
“哎!兒子,今天怎麼戴口罩?”母親疑惑道,表現出比較驚訝的神情。
阿判從來不為自己的容貌自卑,因為即便有先天性的不足,他善良的人品可以補充他外在的缺陷,街坊鄰人們從不曾對阿判有異樣的目光,如今的舉動在母親看來確實難以理解。
“今天好像嚇着別人了,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長相嚇着了他,但我覺着還是戴個口罩好。”阿判說著,又檢查了一回口罩是否帶好。
“怎麼會?我兒子哪裏就嚇着別人了?是誰?”母親說著已走近阿判。
“是個游醫,起初我沒在意,後來看他汗如雨下,戰戰兢兢,我才明白或許是我的樣子嚇着了他。”阿判躲閃着說。
“怎麼會?游醫大多數有騙子的嫌疑,做賊心虛也並非不可能,怎麼就覺着是你自己嚇着了他呢?”母親說笑着伸手要摘掉阿判的口罩。
阿判巧妙的躲開。
“聽您這麼說,事情真有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我自己摘下來就好了。”阿判摘掉了口罩裝進口袋裏,匆匆走出了家門。
母親望著兒子的身影,突然一陣心酸,心中不禁感慨:“我這善良懂事的孩子怎麼就得不到公平的對待呢?”一陣嘆息過後,母親突然想到什麼,隨後匆匆出了門。
阿判在時子的學校門口等待下課鈴聲響起,他喜歡聽那鈴聲,時子通常在鈴聲響過後30秒內出現在阿判面前。
阿判轉着圈,一圈五秒,六圈時子就出現了。
“哎!今天怎麼戴個口罩?你是牙掉了嗎?”時子打趣道。
“還熱着呢!紅燒牛肉塊兒,趕緊拿去吃。”阿判說著遞給時子一個碎花布包裹着的飯盒。
“你還沒回答我呢!好好的怎麼戴個口罩?你是終於覺着自己的兔唇丑了嗎?”時子接過飯盒走到門口一棵樹下小台階上坐着吃了起來,阿判見狀也坐了下來。
“你管我?”阿判沒好氣道。
時子見弟弟不願說也沒再追問。
“不過你帶口罩真好看,像日本漫畫中的採花賊。”時子說著噗嗤一聲笑出聲。
“無聊。”阿判說著欲起身離開。
“我還沒吃完呢!你不能走!”時子也跟着起身。
阿判無奈,回身坐下,時子也跟着坐下來。
“你到底為什麼不上學?校園生活有多美好你又不是沒看見。”時子吧唧着嘴看向阿判。
不等阿判回答,時子已經將他的口罩一把扯了下來:“戴着這個礙眼!丟了的好。”
“總是瘋瘋癲癲的,礙眼你告訴我,我會自己摘下來啊!”阿判無奈的甩甩頭。
這時候,一幫穿着跟時子一樣制服的女孩子向他們走來。
“時子你又在吃獨食?我們好羨慕你哦!每天都有人送飯。”
“是啊是啊!不過你弟弟為什麼不來上學啊!這年頭不上學的人還是少見呢!”
“你弟弟長的好帥哦!”
時子聽完最後一個人說的話,顯然開心極了。
“是啊!我弟弟要不是嘴上有個豁口兒,絕對美男子一名,你們看看他的眼睛眉毛還有鼻子,簡直像手法精湛的雕刻家雕刻上去的一樣不是嗎?”
阿判聽着姐姐的話,有些難為情的笑笑。
眾人大笑。
“哈哈哈…你真會說話,不過一個小豁口兒有什麼,可以動手術的,一切一補就完事,睜開眼就能帥倒三城人!”說話的是饒妙妙,一笑起來就有兩個小酒窩的女生,心地善良,與時子關係最為親密。
“有那麼容易嗎?手術費貴不貴?”時子焦急道。
“肯定不便宜!聽說要手術多次才能完全復原成正常人的樣子,可是做完手術,我們中國又多了一位民間偶像呢。嘻嘻”饒妙妙說完靦腆的一笑。
眾人隨之起鬨。
時子從不曾想過為弟弟整容的事,因為她根本不覺着弟弟的容貌有什麼問題,只是今天說時才發現弟弟的兔唇確實影響了他的整體形象,因為弟弟的長相要想達到人們的審美標準,手術一定要做的。
看眾人離去,阿判走向時子:“別想了,我不會整容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肯定在想怎麼說服父母為我整容的事。”
“見鬼了,我就是在想這件事。”
“先想想你裙子底下那一團黑東西吧!”
時子驚愕,剛坐下時還注意着裙子不被弄髒,後來說的盡興這件事被一股腦忘在了後頭,左蹭右蹭裙子上滿是草汁灰塵。
正當拍來拍去,滿臉絕望的時候只見阿判鼓着掌越走越遠,頭也沒有回。
時子剁了剁腳,灰頭土臉進了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