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間狹小的審問室,燈光昏暗。
“為什麼想要自殺?”心理學醫師十指相交平放於桌面平靜的詢問對面的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即刻又恢復平靜。
“我的生死現在可以自己做主,我想好好的活着別人幫不到我,就像我想痛快的死了別人同樣也沒辦法阻止我。你什麼也不用說了!”只見醫生表情突然沉重,若有所思。
“我還是想試一試!”醫生道。
“你不至於自信到以為自己學的那些東西真可以看透人心,拯救蒼生吧?”面前女子薄唇微啟,蒼白又清瘦的面孔並沒有因為講話而發生大的變化,眼神像風中的月亮一樣紋絲未動。
心理醫師愣了一下,女子的言辭刻薄,以至於一時回不過神來。
經過短時間的冷靜后,醫生覺着女子此刻的心態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對醫生惡語相向似乎表明她必死的決心。
他已了解眼前女子的遭遇。
心想:“在命運面前誰都是無奈的,要說命運不公,它又讓每個人都有選擇退出的權利。”
他要救她,不惜任何代價。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輕生的原因。但是…”醫生說著目光投向毫無表情的女子身上,接着道:“人活着總要經歷一些磨難的,沒有人能避免。我們要往生活美好的一面看,你長相這麼出眾,當你走進人群中,別人投來艷羨的目光時,你難道沒有覺着命運給予你的美好並不比任何人少嗎?就這一點都值得你好好活着。”
女子冷冽的一笑。
“我只想安靜的離開,別再徒勞了,放我出去吧!”女子盯着醫生,那絕望又無助的眼神讓他不忍直視。
“你想去哪裏?”醫生問道。
“回一趟家。”女子道。
“是覺着自己還有什麼事要去做嗎?”醫師問完屏息凝神的聽着女子接下來的回答。
“死在家裏應該是每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唯一的渴望吧!”
聽着女子的回答,醫生一時亂了分寸,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他安慰自己這姑娘並沒有一心求死,只是一時過於衝動失去了理智。
不久女子又說:“你會讓我走對吧?”女子懇求的眼神讓他實在難以拒絕。
“能不能走,取決於你要不要好好活着。”醫生回答的乾脆。
一陣沉默。
“你不是昇時宜與張君麗唯一的孩子對嗎?
女子似乎沒有聽見,也不願再開口,像一副雕塑永遠地定格在了那個瞬間。
女子聽見父母的名諱也無動於衷,這讓醫生又一次繃緊了神經,但是沒有追問,起身為女子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在女子面前。
“請喝水。”
女子未動。
“等一下我可能還會問今天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我,我就送你走。”醫師說著將女子的檔案翻出後讀了起來。
“昇時子,山西太原人,1992年生,摩羯座,身高168cm,體重48kg,未婚,獨生女。本科學歷,美術專業,未患過重大疾病,母親1964年生,死於2011年7月11日19點59分,經法醫鑒定意外死亡。父親1962年生,死於2019年1月18日21點16分,經法醫鑒定確認他殺,報復性攻擊致死。”
醫生讀完沉思了片刻后說到道:“我剛收到一個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改變你的決定?”女子依然未動。醫生接着又說:
“殺死你父親的兇手死了。”女子似沉睡初醒,微微抬起眼睛,慢慢睜大瞳孔。
女子雙目久久盯着醫生沒有說話,醫生並沒有躲開她的視線,雙目對峙數十分鐘。
“怎麼可能?為什麼這個時候死了?…是不是太巧了?”女子的神情開始有了變動。
“有一位青年男子殺死了他!”醫生依然平靜道。
“誰?”女子追問。
“他叫阿判。已在警方的控制下,對方要求見你才能交代犯罪事實及動機。”醫生說著將口袋裏男孩的照片遞到女子手上。
“另外,他還托我轉交一張照片給你,說你認識照片上的人。至於你想要問的問題,見面后他會給你答案。”醫師說完又將一個未拆封的信封給了女子。
只見女子看完照片中熟悉的青年男子,顫抖着步步後退,似乎不願相信這既定的事實。
在昇時子認為,就阿判對自己家人的傷害而言,他沒有理由為了父親殺人,他簡直是魔鬼一樣的人,怎麼會…難道事情另有隱情?
“這個阿判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問題。”醫生扶住神情獃滯的女子慢慢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