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越是解釋，越是蒼白

莫歡顏：蘇姐姐，我明天可以約你去逛街嗎？一個人好無聊。

蘇清甜自然是不懂她的意圖的，有些想法也只是自己的隱隱猜測，實際上她並不認為像莫歡顏那樣的女孩子會無聊到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

真是費解。

蘇清甜兀自懊惱着，當然這邀約她是回絕了的，只說是醫院的工作太多而她又太忙。

然而莫歡顏好像並沒有放棄的打算，離她的借口拋出不到三秒時間，她就又問：那後天可以嗎？

還是一樣的借口，雖然她心裏過意不去。

她並不想浪費莫歡顏的好意，但更不想的是和與他有關的人太多接觸，她怕他怪罪。

顯然莫歡顏也沒意料到蘇清甜這麼倔，她好一陣都沒有再回復，最後還是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蘇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

女孩的委屈語氣都快溢出屏幕，蘇清甜柔軟的心忽地緊了下，她……

難道自己挫傷了她的自尊心嗎？

蘇清甜向來是見不得人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忙回道：沒有的事，你別多想。

得了否定的莫歡顏立馬歡欣起來：那你為什麼一直拒絕我？事不過三，那我再約你一次，你同意了，才能證明你是不討厭我。

蘇清甜：“……”

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中了她的圈套？

莫歡顏急着要她的回答，卻又退回到小心翼翼的語氣，只打了兩個字：好嗎？

答案……自然只有兩個字——好的。

莫歡顏回復了她三個親親的表情，她挑了下眉，做出個無奈又好笑的表情，卻還是迷茫，莫歡顏的意圖，她依舊不明白。

和莫歡顏約定的時間是大後天下午，那天正好輪到她休息，不用請假那麼麻煩，也不會被扣工資。這兩天她依舊忙得昏天黑地，而陸離不過就像是個插曲，他沒再來過，她也沒再見過他。

那天蘇清甜束着馬尾，穿了很簡單的粉色t恤和淺藍色修身牛仔褲，因為莫歡顏說要逛街，所以她穿了雙白色的平底鞋，鞋面很乾凈，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雙。

妝容是永遠的淺淺淡淡，她從來只愛這清湯寡水的模樣，濃妝艷抹，他說過不喜歡，所以她謹記。

“蘇姐姐！”

女孩的聲音乾脆清甜，那天在醫院的無力感全都消失不見，蘇清甜回首，那是一個粉色的公主。

女生穿着淺粉色的蕾絲連衣裙，不是多麼華麗的款式，只是將女孩姣好的身軀包裹得恰到好處，她踩着粉色的淺口平底鞋朝她小跑過來。

“hi，你今天很好看。”蘇清甜朝她溫柔的笑。

莫歡顏笑嘻嘻地接受了她的誇獎，雙手環住她的胳膊，仰着頭望蘇清甜，“蘇姐姐，我們今天都穿了粉色，是姐妹衫吔。”

蘇清甜正要回應她，奈何臉一揚，陸離那張清俊的臉龐就撞入瞳孔，蘇清甜的笑容好像被定格在那一秒，待陸離走近些，她的笑意已經完全收進去，不見分毫。她抿着唇，呼吸也沉重。

她也約了陸離嗎？

陸離臉色仍舊不好看，那女人臉上的微妙表情他怎會看不出來？讓他沒想到的是，她蘇清甜竟厭惡自己。

“阿離哥哥，你好慢喏。”莫歡顏不滿地努嘴，同時也打破這沉悶。

陸離掀起眼帘淡淡掃了她眼，威脅她說：“那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誰稀罕你？反正她有蘇姐姐！

莫歡顏在心裏吐槽，但還是明智地沒有選擇放肆，只是俏皮地朝他做了個鬼臉，說道：“好嘛好嘛，兩個小仙女陪你，你就不要不樂意了唄。”

蘇清甜在一旁靜靜聽他們倆鬥嘴，她本就話少，此刻又插不上話，更加上在陸離身邊，總歸是不自在。

或許今天她不該來的。

“蘇姐姐，我去樓上買奶茶，你和阿離哥哥隨便逛逛，我很快回來哦。”

“我和你一起……”

蘇清甜以為莫歡顏應該是奶茶終極愛好者，不然她為什麼連話都等不及讓她說完就一溜煙逃走了？

莫歡顏一走，原先那種尷尬氣氛立刻回歸了本位，蘇清甜不知所措地轉動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就是不敢看陸離。

“走啊，呆在人家店門口是要給人家當門神？”

陸離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蘇清甜才發現他已經走得有些遠了，而她真的像根木頭似的擋了人家生意，她啊，真是太討人厭了。

蘇清甜哦哦應了他兩聲，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後，又不敢太近，隔着幾十厘米的距離。

他的背影太過挺拔剛毅，竟惹得她不敢看，在他背後低着頭跟着，不知為何陸離停了下來，帶着她的步伐也是一頓，陸離湊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這不經意的小動作惹得陸離倏地鎖了眉頭。

她就這麼怕他？

陸離眼睛冷眯起，不悅的表情讓蘇清甜下意識吞咽下，“你、你有話要說？”

“離她遠一點。”

莫歡顏的這些小動作他都明了，只是他不想莫歡顏把鬼主意打到她身上，再者他們之間……

有些事，早就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

蘇清甜原以為陸離會像那天在醫院那般諷刺自己，所以他說這話的時候，蘇清甜第一反應是蒙圈，可是即便她再愚笨也好，這句話她到底還是聽明白了的。

其實不用他說，她一早就知道，和他在乎的人呆在一起，他會不高興。

“好，我會聽你的。”

“聽我的？”陸離玩味般地重複她的話，輕不可聞地笑笑，“蘇清甜，你要是真會聽我的就好了。”

他語氣裏面的失望很淡，淡到她聽不出來，淡到她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她下意識咬緊唇，不再多餘解釋了。

有的時候，越是解釋，越是蒼白。

陸離見她這幅倔強模樣，有些心酸有些無味，這麼些年，到底是和他疏遠了，連旁的話也不說了。

她不言，他更不願巴巴地搭着她說話，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兩人臉都綳得夠緊，也足夠冷。

莫歡顏買好奶茶過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幅光景。她在心裏將陸離罵了個遍，為什麼阿離哥哥在蘇姐姐面前就這麼的不討喜呢？！

“蘇姐姐，這是你的奶茶，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哦。”莫歡顏乖巧地將手裏的奶茶遞給蘇清甜，側過臉卻給了陸離一個白眼，“你想喝嗎？”

想喝自己買去！莫歡顏腹誹他。

陸離薄唇輕啟：“不想。”

莫歡顏嘴角抽了抽：“……”真……陸離，你真的好樣的！

旁觀着他們兩的互動，蘇清甜心裏竟泛起了酸泡泡，說不懷念那都是假的，說不羨慕那都是騙人的，因為她也擁有過多到溢滿的愛意。

在這還算歡欣的時刻，蘇清甜忽地開口：“那個，我可以先去趟洗手間嗎？”

－－－－－－題外話－－－－－－

陸離：莫歡顏！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莫歡顏：喂！拜託！那是你老婆誒！你確定？那不然我自己把蘇姐姐拐走了！

陸離：你敢？信不信我讓莫北唐來收拾你？

莫歡顏：……阿離哥哥最好了，么么么么

蘇清甜：……？？？她這是被誰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