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第159章 第 159 章

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頂多喝點藥酒。

所以趙雲最後也只收到了幾壇荀氏特產藥酒,味道能夠使一個愛酒之人當場憤怒。

畢竟不想找死,局勢穩定了些以後荀晏就停了鎮痛之葯,然後深深感受到人真的會遭報應。

可能是天氣悶熱,常感憋悶,絲絲縷縷的疼痛自胸口疼到腰腹,像是鑽進了骨子裏似的。

他只得給自己開了副以前常用的瓜蔞薤白酒湯,不敢多加酒也不敢多加薤白,最後似乎也沒啥用,回頭還吐了兩回。

這還得了師弟忍無可忍的白眼。

陳宮與鍾繇極限拉扯了足足三日,最後心滿意足的帶着鍾繇的資產離去了,美名其曰資之以亂袁氏。

聯軍狂歡了幾日後終於平息,慢慢退回了長安一線。

踏入長安城時,雨終於落下,斷斷續續,掃去了悶熱,平添一分潮濕陰晦。

荀晏抱着足有十來斤重的竹簡踹開了鍾繇的門。

鍾繇瞠目結舌,上前搭把手接過了那堆竹簡,看着那年輕人喘着氣坐了下來,頗為不耐的甩了甩手。

“……怎麼不叫人幫忙搬?”

荀晏看了他一眼,真誠提議:“竹簡實在麻煩,何時換成紙?”

漢末的造紙技術其實已經不錯了,只是關中被禍害得太厲害,飯都沒得吃也沒什麼人想着去造紙了。

他也就隨意提了一嘴,也知曉這事還排不上什麼優先級。

鍾繇翻了翻,都是賬本,是這次戰役的清點造冊,字跡熟悉,有些還有批改,他眉頭一跳抬頭看向門外,果真看到了一張欲哭無淚的臉。

……有點眼熟,這不是他的主簿嗎?

“關中不容易,元常還是省着點吧。”

荀晏建議道。

雖然贏了西征軍,但關中殘破,需要建設的地方太多了,他知道鍾繇還準備徙民往雒陽,這都得用錢,還得隨時戰備警惕關中諸將有沒有搞事……

鍾繇聽得一時有些眩暈,他甚至眼尖的看到了還有一項交好近鄰的預算。

……這是什麼美化賄賂的說法嗎?

字裏行間都體現了一個節省,他幽幽想着,難怪是能跟着曹操自東郡起事,又跑去泰山郡開荒了好幾年,這真是被窮怕了。

但也沒什麼不好。

荀晏喝了口水,有點懷念徐州的日子,諸葛瑾和他都屬於對造冊賬本比較錙銖必較的,所以他看着那主簿造冊時……實在忍不住。

鍾繇無奈的令主簿先行離去,認真看過後還是謝過。

“我曾在河東借兵三千,”荀晏提及另一事,“如今戰事已畢,不欲興重兵,只選兩百精兵留下入部曲之中,其餘人是送歸河東還是元常另有打算?”

鍾繇沉思片刻,才道:“王邑心不向司空,其後恐被替換,放歸河東,日後可為新任之勢。”

“好。”

荀晏又抿了口熱水,屋內熏香清淡,屏去了外頭的濕熱之氣,他感覺稍微順了點氣。

他發了一會呆以後才問道:“不知穀道能行否?”

關中已定,僅鍾元常一人已能暫時鎮壓,入蜀連合劉璋就成了眼前的事兒了。

“褒斜道難行,陳倉故道亦被燒毀,”鍾繇有些頭疼了起來,“要入漢中,恐怕唯有儻駱道與子午道,只是這兩道幽深險峻,路途遙遠未可知之。”

關中入漢中要跨越秦嶺,其中有四條路,故道、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繞遠路亦可只是耗費時間太長。

昔年張魯割據漢中,燒毀棧道,將好走的故道與褒斜道都大範圍的燒毀,讓巴蜀對於中原直接關閉了門戶,信息閉塞。

荀晏捏了捏眉心,

難怪這些年入蜀之人十有八九都來了個‘道路不通,不得至’。

荀攸入蜀是繞道荊州,荀衍蹉跎許久亦繞道荊州,但他總不可能也繞道荊州了。

劉表會直接把他殺出來的。

鍾繇亦是嘆息,蜀地難攻、難入,皆非戰之罪,而因天險,縱使智謀百出,面對如此天險也會無計可施,束手無策。

面色蒼白的青年半闔着雙目,眼睫低垂,灑下一片淺淡而柔和的陰影,半晌他抬眼,圓潤的眼眸中似是還含着懈怠。

“欲往穀道必經關中之將,我恐其不願放行。”

鍾繇一怔,正欲詢問,心下卻驀然想到了一些什麼……形勢已然不同。

衛覬出使益州時,漢中太守仍是張魯,而荀晏出使益州之時,漢中太守卻是其親屬。

若他為關中將領,必會擔憂漢中自此與曹操連合,如此南北夾擊,如何能有他們生存的餘地?

他緩緩皺起了眉,心下凝思,許久之後才問:“君欲走何道?”

“儻駱道。”

鍾繇起身,長袖拂過身前年輕御史的肩。

“我自可使諸將無擾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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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曹操勢如破竹,一路拔除黃河南岸渡口倉亭,對峙于軍事重鎮黎陽。

可能是被發小一往無前的氣勢激勵了,許久之前就傳出重病難治的袁紹竟然死死挺住了,硬是讓曹操都感到了些許的猶豫。

他在想他這陰門的發小是不是放的假消息,又擔心關中會不會有失,還有南方劉表與自己的屬地有沒有叛亂……

又兼軍糧告急,曹操率軍暫歸許都休整。

河東戰報大捷,先前被暫且壓下的關於調換河東郡守之議便不得不提上了日程。

“河東被山帶河,四鄰多變,當今天下之要地也。關西諸將多變,若南通劉表,西結馬騰韓遂,皆須過河東……”曹操望向了身前低垂着眉眼的文人,“令君可為我舉蕭何、寇恂以鎮河東乎?”

“杜畿可赴此任。”

曹操思忖起來,他記得這人,他不久前使其遷西羌校尉,持節領西平太守,思罷,他令道:“追拜杜畿為河東郡守。”

處理完了迫在眉睫的事,他慢悠悠想起了太學改制之事,孔融很有意見,他卻覺甚合心意,乃至於合心意到……感覺這件事不應當由荀文若提出。

“聽聞令君啟用一弱冠少年為尚書郎?”

曹操饒有興緻問道。

“徐州所舉孝廉,雖年少卻頗通郡中事務,有王佐之才,”荀彧淡淡說道,“有才者,何拘於年紀長幼。”

曹操摸了摸鬍鬚,這會當真好奇了起來。

一名舉世公認的王佐之才,如今稱呼另一弱冠少年為王佐之才……真是有意思。

他親自為眼前人倒上一杯茶水,卻又實在無法忽視今日這位令君少有的神思不屬,他大概知曉他在擔心什麼。

兄弟行險地,如何不憂?

“若道路不通,則召清恆歸許,”他說道,“孤自領一軍南征劉表。”

荀彧一怔后拱手,“還望司空一心先奪北方,如今非南征之時……”

他話未說完,長袖卻匆忙間碰倒了桌上茶盞,溫熱的水淌在桌上,浸透了衣料,瓷器摔在地上,清脆一聲后碎成了幾片。

“……文若?”

曹操起身,遲疑問道。

荀彧的神色不變,面色卻突然有些慘白,心底的不安一瞬間濃郁至極,他俯身撿起一片碎片。

“……無事,彧失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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儻駱道南口名曰儻谷,北口曰駱谷,全長約四百餘里,

盤山曲折迴旋八十餘里,距長安最近,也極為險。

若是沒來過,確實太難想像世間尚有如此險要之地,正如張魯割據漢中多年,門一關棧道一燒,各路軍閥打得死去活來也硬是沒人想着要翻越秦嶺拿下漢中。

朝廷早先被所謂米賊斷道,失去對益州的控制,也只得是朝堂上遠遠罵上幾句,也沒人閑得在這等混亂之時出兵伐張魯。

荀晏慢慢牽着馬走,他將河東兵遣散了也自有原因,一是怕兵馬入境使關中諸將心生忌憚,二是因這條穀道……根本不適合軍隊通行,人一多就堵了。

一入河谷,已然能見河谷深險,懸崖壁立,好在一路上未受到阻攔,鍾繇一張嘴又是說得關西大小軍閥團團轉,只能祈禱他的信譽不要那麼早破產。

棧道無愧其艱險之稱,更兼多年無人修繕,初入之時還好,越走越是陡峭。

他瞪着這條破路想了許久。

[國人的天性是修路,]他說,[這條路簡直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但你沒錢也沒人修。]清之尖刻的戳破了他。

荀晏頓時奄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跟着大部隊走着。

他揉了揉臉,慶幸大概自己最近很是聽話,在長安休養了幾日也未曾發熱,臨行前用藥壓下別的癥狀,若是一路順暢,應當能夠順利抵達漢中。

深吸一口河谷間清新到有些凜冽的空氣,他仍是得承認自己是有些私心的。

益州遲早需要聯繫,荊州的威脅也是刻不容緩,劉表看似無能卻亦是一代人傑,荊州富庶,若有心相攻,曹操也得棘手。

但他私心裏卻還有些別的緣由。

荀晏喘了口氣,撐着邊上的陡峭崖壁抬頭,一線天色蒼茫,棧道層層疊疊的盤旋在群山之間,他倏而止住了呼吸。

他看到了一團炫目、刺眼的光,眼前陡然如同暈眩一般,銳器的寒芒帶着森森寒意直直逼近眼前。

無處可躲,他奮力抽出腰間劍,橫劍斬下,金石交鳴間,衝力帶着他瞬間向後仰倒。

周邊一瞬間喧鬧了起來,在耳邊尖銳的耳鳴間猶如隔世,他感到有人攬住了他護在他身前,細細碎碎的叫着他的名字。

荀晏驀的清醒過來,他清晰的看到了一張與尋常漢人有些微不同的臉,曲頭木耳,環鐵裹結。

“叟兵人寡!諸君切莫驚惶!”

他藉著典韋的手勉強站起,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喊到一半就破了音。

慌亂的士兵頓時心定了下來,雖然不善山地作戰,但他們都是久經訓練的老兵,只要有人指揮,他們就能繼續作戰。

眼前的景象模糊而混沌,荀晏幾乎看不清什麼,典韋架着他將他護在身後,兩把大戟舞得生風。

那是川蜀的蠻夷之兵,昔年劉焉曾派五千叟兵在長安發動政變,他們應當不會人多,但他們更擅長這種陡峭山地之間作戰。

……所以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翻車?

他忍不住想着。

狹窄的棧道上一時皆是人影攢動,像是多了許多人一般,邊上倏而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甘寧終於抓住了那搖搖欲墜的人,忍不住腹誹這長得確實太有標誌性,下一刻他心下一涼,一把劍斜斜自左下方刺來。

千鈞一髮之際他擰過身子避開,幾乎閃了腰,還被捅破了褲.襠……

他跳腳吼道:“祖宗啊祖宗!自己人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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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在全員美人的家族做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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