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機解除
“老沈，快過來，有好消息！”
林飛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卻看到滿眼通紅的沈聰正在偷偷抹眼淚。
“哈哈，什麼好消息，咱倆其實是不死之身？”
沈聰笑得比哭還難看，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攪着鍋里的餃子，不出意外，一會還是得喝面片湯。
“沈開開說他們實驗室研究出對付這些鳥的辦法了，現在正在和救援隊對接，我們很快就有救了！”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聰愣了幾秒，立馬把筷子往水池裏一扔，撲過來抱住林飛。
林飛被他勒得喘不過氣，拚命拍打着沈聰的手，才終於將他拉開。
“老沈，你聽好，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千萬守住家裏的門窗，等救援來！”
門外的兩具屍體又吸引了不少鳥，雖然這些鳥不太可能破門而入，但它們製造出的巨大響聲，卻很有可能招來窗外的鳥。
林飛和沈聰蹲在陽台上，緊密地觀察着外面的鳥群，不知沈開開他們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對付這麼多的鳥。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什麼都沒有發生，城市上空就像被蒙上了一塊黑布。
“飛哥，真的會有救援來嗎？”
沈聰低頭盯着腳尖，眼裏的光又漸漸淡去，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鳥群數量一點都沒有減少的跡象。
林飛心裏也開始有些發虛，難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老沈……老沈！”
林飛突然連拍了沈聰好幾下，沈聰抬起頭迷茫地看着他。
“你看那邊是不是開了一個缺口？！”
順着林飛手指的方向，沈聰將信將疑地將頭貼在鏡子的縫隙中看了許久。
“對……對！還有鳥在掉下來！”
沈聰激動得抓着林飛的手不放，另一隻手緊緊扒在窗台上，恨不得把頭伸出去看。
“怎麼樣了？讓我看看！”
林飛將沈聰往旁邊擠了擠，在他上方觀望，外面的鳥群漸漸出現一些怪異的舉動，它們好像在……相互攻擊？！
所有的鳥都像中了魔咒一樣，開始攻擊同類，偶爾有一兩隻從他們眼前掠過，嘴裏居然還叼着同類的腦袋。
隨着時間的推移，鳥群數量驟減，羽毛漫天飛舞，天邊的霞光漸漸透了進來。
“我勒個去……這些鳥瘋了吧？”
沈聰發出一聲驚呼。
這時，林飛的手機響了，是沈開開。
“喂？怎麼樣，你們那有效果了嗎？我們這已經差不多快沒了！”
“沒了？什麼沒了？！鳥沒了還是你們沒了？！”
林飛開着免提，沈聰對着手機緊張地喊道。
林飛翻了個白眼，讓他閉嘴。
“我們這情況也在好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能讓這些鳥互相殘殺？！”
“現在我不方便說，你們等着我，等這波怪物解決了，我來找你們！”
電話那頭聽起來十分嘈雜，林飛也不急於一時，讓沈開開先忙。
“飛哥，成了！成了！”
沈聰現在的樣子已經不能用猥瑣來形容了，只穿了條褲衩，半蹲在窗前，時不時雙手拍兩下大腿，渾身的肉一顫一顫的。
鳥群的數量幾乎以幾何倍數縮減，天還沒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空中就只剩零星幾隻了。
“飛哥……這鳥……明天還會來嗎。”
沈聰又問出了和昨天同樣的問題。
林飛不敢回答，但這次的感覺告訴他，應該不會了。
“各位居民，請留在家中不要出門，救援隊將進行地毯式搜索……”
劫後餘生。
“飛哥，鍋里還有餃子呢，我去給你盛！”
“不了謝謝，我不是很餓。”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咋行！”
“我真不餓……”
最終，老沈牌面片湯還是端到了林飛面前。
算了，浪費是可恥的。
一個小時后，小區外傳來了鳴笛聲，林飛趴在窗戶上一看，好幾輛消防車、救護車，還有警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門口的柵欄被撤走，大批救援人員進入小區后開始分頭行動，沒一會，一個接一個的傷員被擔架抬出小區，還有一些用黑袋子裝的，應該是不幸遇難的人吧……
可救援人員的數量實在太有限了，一家一戶地搜查，恐怕到天亮都完成不了，部分居民的傷情怕是等不了。
“各位居民，由於目前救援資源有限，請有緊急就醫需求的居民撥打電話9653……”
這電話不得打爆了。
“老沈，我們得去幫忙。”
考慮了很久，林飛向沈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聰有些猶豫，但想想自己這條命，是大家救的，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把堵在門口的沙發桌椅一樣一樣搬走，可真的到了要開門的時候，又都遲疑了。
門口地上，還躺着兩具屍體。
而且這兩具屍體的情況，可能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範圍。
“別怕，你把眼睛閉上，手搭我身上走。”
林飛拍了拍沈聰的肩膀，得到應允后，他慢慢擰下門把手。
哐——
門開了。
一股熱風帶着血腥混合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天太熱，這兩人也就剛死幾個小時，竟然已經臭了。
“嘔！”
林飛和沈聰毫無心理準備，被這一陣臭味熏得直乾嘔。
“不……不行，太臭了……嘔！”
沈聰跑回屋裏，緊接着傳來一陣嘔吐聲。
這味道確實上頭，林飛也不敢直視那兩具屍體，只敢用餘光瞟了幾眼，好在樓道里的鳥已不知去向。
他們一個倒在電梯邊上，一個倒在樓梯間的門口，面目全非，肚子上破了一個大窟窿，內臟被掏空，幾段殘留的腸子拖在地上，瓷磚上的血已經凝固成了紅黑色。
“拿着，把鼻子捂上。”
林飛從洗手間拿了兩塊毛巾，遞到沈聰手裏，自己也用毛巾捂住了口鼻。
終於，兩人進了電梯，沈聰還是不願拿下毛巾，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呃……太臭了……我……我又想吐了……嘔！”
又是一片狼藉。
“走，先去門口。”
林飛帶着面色慘白的沈聰行走在小區的路上，時不時觀察天上是否還有遺留的飛鳥。
令人意外是，路上並不止他們二人，每幢樓里都陸陸續續出來一些居民，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小區門口早已集結了一批志願者，林飛在人群里，竟然還看到了那個被啄走半隻耳朵的男人。
每批回來的救援人員，只能短暫地在消防車的水管下沖一把冷水澡降溫，然後繼續踏上征途。
救援隊隊長眼裏閃着淚光，有些更咽地指揮大家同救援人員一起進入樓棟。
“你好！需要我們做什麼？！”
林飛沖隊長喊道。
“你們去西片！謝謝你們……”
小區的路燈重新亮起，物業人員又增加了多台應急照明燈，每一條道路都被照射得亮如白晝。
每家每戶的門后，都藏着未知，也許是安然無恙的居民，也許是傷員，也許……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