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雨了
播州位於黔州北境，毗鄰巴蜀，因為地理位置相對優渥不少，在楊氏經營數百年之下，也成為了黔州最富裕之地。
相傳，播州楊氏形成於大唐帝國後期，由太原人楊端率領楊家軍進入黔北，一舉擊敗南詔軍隊，對當時的南詔國形成巨大衝擊后，乘勢在播州建立勢力，形成武裝割據。
經過大唐帝國至今，播州經曆數次分裂，楊氏也是分分合合，等到楊粲時期才進一步發展，重新統一播州。
在這位中興家主領導下，楊氏擴展到如今的勢力範圍，佔據整個黔北。
自那時起，楊氏實行兵農合一的政策，大力修建水利工程，加速經濟開發，主動發展教育，積極吸收中原文化，與巴蜀等地聯繫密切，逐步成就了現在的統治地位。
南慫時期，楊氏曾帶領播州百姓對抗抗蒙元，具有豐碩成果，雖後面投降蒙元，但也得以部分保全，更在蒙元時期建立了現在的土司制度，某種意義上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武裝割據勢力。
此後楊氏迅速發展，成為西南地區的重要力量之一，曾多次出征各地，最遠還打到了東南亞地區。
直到現在，蒙元被紅巾軍推翻，朱重八竊取了農民起義的成果，建立了浩浩大明帝國，楊氏也向明朝俯首稱臣，成為大明帝國在西南的重要勢力之一。
只要穩住播州楊氏，那黔州的土司基本上就難有作為了。
就現在來說，播州楊氏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得到了長期穩定的發展，經濟文化達到了強盛。
據統計，如今之播州楊氏，每年向黔州各地運輸糧食，堪稱黔州糧倉，經濟實力極為強橫。
趙城得到播州備足糧草的消息，就萌發了摧毀播州糧草的想法。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在這樣一個生產力極度落後，交通尤為不便的時期，戰爭顯然是一場長期性的活動，幾乎不可能實現閃電戰。
既然不能短時間內結束戰爭，那就必須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也就是說，糧草必定是重中之重！
自古以來的大型戰爭中，有太多太多的軍隊、戰役為糧草所困。
也有太多的屠殺是因為糧草！
追溯到上古先秦的長平戰爭，白起為什麼會有殺神的稱呼？
一個根本原因就是他屠殺了太多敵軍，甚至坑殺了數十萬的降兵敗將。
其中有一個真正的原因就是，這些降兵敗將活着，就是幾十萬張吃飯的嘴！
短時間內不能歸化降兵，又不可能白白養着他們，每天都消耗大量的糧草，甚至還要擔心這些降兵突然間暴動，影響整個大軍和局勢……
綜合各種因素后，對殺神來說，最佳的辦法就是將其全部坑殺，一勞永逸，永除後患。
殺神是這樣，霸王項羽，也是這般！
可見，充足的糧草、訓練有素的後勤補給對於戰爭的重要性。
“連長，朝廷近千騎兵進入播州已有四日，如今大將傅友德正率領幾十位將領做客楊府，楊氏家主楊天臨帶領播州豪強兩百餘人作陪接待，如今歌舞昇平三天三夜了……”
“連長，播州楊氏準備了三十萬石糧草，據消息稱，大半都在東南的軍營里。”
“連長，據說楊氏楊天臨與傅友德相談甚歡，楊氏後續準備繼續提供五十萬石糧草支持朝廷的戰爭。”
“連長，楊氏正徵召民夫，擴建道路，想要貫穿黔北、黔中、黔南、黔西、黔東，
這計劃得到了傅友德的大力讚賞，據消息稱，傅友德準備上請朝廷，為楊氏求封求賞求資源……”
……
消息不斷傳來，趙城則進行各種總結和思考，想要制定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
最終決定拿糧草開刀！
下定主意，趙城迅速行動，直奔播州城的東南方向。
在那裏，是播州楊氏的大軍營所在，駐紮這楊氏數萬大軍。
依水溪情報人員傳來的可靠消息，超十萬石糧草存放在這裏，有專門的人在這裏駐守。
傅友德的騎兵也好，楊氏的軍隊也罷，各方都關注這裏，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和閃失。
趙城入住東城區最靠近軍營的酒館，也是最高的酒館，掏出儀器確定四周佈局。
這裏距離城外軍營超過八里，雖有軍事望遠鏡，但因為山地等原因，很多都看不清楚。
趙城也沒想要摸清所有情況，只是初步了解大概，方便製作計劃。
播州城很大，雖比不上皇城、北平等大型城市，但也是黔州第一大城市。
城市依山而建，伴水而居，四個方向皆有軍營駐紮，總兵力超過十萬，尤其是東南邊的軍營，楊氏駐軍就有四萬餘人。
至於楊氏府邸，則建立在城中心，整體位於一座山腰上，四面還有群山環繞，易守難攻，有護衛隊層層駐守，守衛堪比皇宮。
趙城曾經去過一回，本以茅台酒為由，想要與楊氏談合作。
但連楊氏大廳都沒進去過，在外圍就被楊氏二公子遇見。
本以為“勾搭”上楊二公子，也能方便行事。
但可惜了，楊二公子鼠目寸光，囂張跋扈，完全不將趙城放在眼裏，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也不知道楊氏會遇見怎樣的危機。
朝廷大軍征戰雲南，黔州土司當土皇帝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楊氏也有人才，不少人很有遠見，知道朝廷不僅僅只是滿足於平定雲南。
他們也明白黔州土司要遭遇麻煩了。
但這是大勢所趨，智慧如水溪香夫人，也不敢逆勢而為，更何況是播州這些人呢！
何況，楊氏家主楊天臨雄才大略，也頗有遠見，早就在巴結朝廷，為朝廷當忠犬的道路上走了很遠了。
如今通過賄賂傅友德，通過支援朝廷戰爭，以此獲得大明更多的支持，也是他的決定！
楊天臨也明白，如今想要將楊氏的損失減到最低，只能將更多的權力交還給朝廷，藉此獲得朝廷更多的支持。
中原帝國會加強對黔州的控制和統治，但他播州楊氏，依舊是黔北的巨無霸家族。
只是，他不知道未來走向，也不知道朝廷一定實行改土歸流。
黔州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來的局勢，該改變了！
中原帝國對黔州的掌控，也將在改土歸流數代以後達到巔峰。
那時候，土司制度就會徹底變成歷史的塵埃。
楊二公子自然是想不到這麼多的，趙城也不可能與他說這些。
只是提供了一種茅台酒的改進方法，想要與楊氏合作，共同發財。
但可惜了，楊二公子身有大罪惡，太過貪婪無厭。
他根本就不滿足於趙城的配方合作，而是想要佔為己有，獨自發展。
甚至，楊二公子還想將趙城囚禁起來，若無其他利益，殺趙城滅口也是必然的事。
趙城沒有束手就擒，劇烈反抗后，抓住楊二公子當人質，大鬧一場后，逃出了楊府。
那楊二公子還不服氣，對趙城起了殺心，進行各種圍堵，不殺趙城難解心疼之恨。
趙城懶得與低能兒一般見識，而且還要節約子彈，就沒送他上西天，最終也只是打了幾槍逼退追擊的侍衛，逃出了播州城。
也是因為這幾槍，讓播州城內的錦衣衛密探認出了趙城身份，神魔趙城在播州現身的消息不脛而走。
但也只是曇花一現，沒有再出現。
如今，趙城再次來到播州，不僅要楊氏付出代價，還要讓傅友德深陷黔北無暇分身，阻礙朝廷大軍入駐普定普安。
“十三，你們三個過來。”
經過數個時辰的規劃，趙城制定了基本的行動指南，準備分配任務，將房門外的三人喊進來。
“這兩類東西，你們各拿一份，後續聽我號令行事。”
趙城在桌子上擺上了兩樣東西，一是對講機，二是小型手槍，剛好三套。
“我簡單介紹一下，這就是以前給你們說過的，可以百里傳音的工具，是一種對講機，百里傳音有點誇張了，但空曠平原上，傳音二三十里還是可能的。
如今咱在黔州這樣的山地里，最遠通信大概十里左右，具體使用方法，我等一下再教你們。”
趙城拿着一個對講機，進行簡單介紹，后又拿起手槍，繼續講解，“這東西，你們也見識過，威力很大，打中要害能一擊斃命，我給你們準備了十發子彈，謹慎使用。”
這三人是香夫人的心腹，對趙城也是敬畏有加，暫時值得信賴。
至少目前趙城與香夫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是，連長！”
三人取過對講機和手機，滿臉嚴肅地回復。
雖嚴肅，但也掩蓋不了內心的激動與喜悅！
被趙城操練訓練一個月，他們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明白不少堪稱神術的知識……
像對講機、手槍，甚至手機、飛機、導彈等等東西，都有所了解。
只是苦於沒有見過實物，一直好奇。
如今趙城掏出了手槍和對講機，三人自然狂喜無比。
“這兩樣東西務必隱藏好，使用對講機的時候，一定要確保周圍沒有敵人。”
趙城再三強調，這些東西都是絕版的，在當代就是神器級別的存在，雖然未來一定能夠大規模的製造生產，但短期內不可實現。
趙城還需要依靠這些東西，完成古代不可能實現之偉大戰役，自然不能有失。
“明白！”
三人連連保障，經過趙城的精心教導，他們非常清楚很多東西的重要性！
若真的身處於絕境，註定要死，他們絕不會苟活，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摧毀身上的神器。
“對講機是這樣使用的……
手槍是這樣使用，注意有保險……
具體原理以後可以教給你們，等以後在水溪建立兵工廠，你們會成為工人和工程師，研究製造這些東西……”
趙城進行細緻講解，讓他們掌握每一個細節，確保對這兩樣神器能如臂指揮。
講解完畢后，趙城才以微弱的聲音安排任務。
“我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摧毀那些糧草，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火攻，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們的任務就是混進軍營內，等待合適的時機，放火。”
“放火？連長，要下雨了啊，放火合適么？”
“別插嘴，我不知道要下雨么？你們要做好潛伏，什麼時候放火，我會通知你們。”
“是！”
“在混進東軍營之前，你們還有一項任務，幫我確定東城附近的酒窖，務必在天黑之前告訴我確切消息。”
“酒窖，連長，你找酒窖做什麼？要喝酒么？”
“閉嘴，你話怎麼這麼多？”
“連長，這不是你教的么？有問題要詢問……”
“咚！”
趙城沒給他回答，而是賞給他幾個腦瓜崩。
……
天還未黑，十三等人就得到了準確消息，轉告給趙城后，就去執行潛伏任務了。
這算起來還是他們第一次為趙城執行任務。
只是十三還有點擔心，他們三都去執行任務了，誰來保障連長的安全？
雖有憂慮，但最終還是在趙城幾個腦瓜崩下面屈服了。
這世上能威脅到趙城的人和武器有很多，但能要他命的，還沒出生呢！
趙城按照線索，找到了數處酒窖，雖把守嚴密，但對與趙城來說，他出入皇宮都能如入無人之境，更何況只是幾處酒窖呢？
……
天色漸漸黯淡，天邊的烏雲遮蓋下，更顯昏暗。
八月的黔州，將天無三日晴演繹得淋漓盡致，沒有電閃雷鳴，也沒有傾盆大雨，那細雨如牛毛般瀝瀝淅淅下來。
“又下雨了，好煩啊！”
東城主幹道，秋雲變得很不耐煩，抱怨一句后匆匆躲進最近的酒館裏。
陳希跟在她身後，看着天上的雨感到很奇怪。
但又說不清楚哪裏奇怪！
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城門外的軍營內，大軍們匆匆忙忙地行動，為貯存的糧草做好防水防潮措施，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華十三等人分散開，如今也如普通士兵一起行動。
他們經過趙城現代化的訓練，潛伏這種事情，沒有任何問題。
如今，三人呈現等邊三角形，算是將這軍營內的糧草包圍起來了。
華十三感受着天上的細雨，嗅着那雨水中獨特的味道，驟然間大驚！
原來，這就是連長的計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