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物般的孩子
醫療室內，許睿程動作輕柔替沈蔚玟包黎傷口，四周氤氳着凝重的氛圍。
擔心王思祈的攻擊行為會造成不好影響，他促斂眉色，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
要是穩定的心理數值偏離安全判定，就無法繼續擁有專業執照，這不僅是以病患的安危作為考量，也是保護調整師自身的心靈狀態。
面對沈蔚玟低頭沉默的模樣，許睿程顯露不安，“沈醫師……雖然他只是研究助手，但彼此合作也有三年時間，他並不希望對方涉身犯險。”
“我……”
“嗯，睿程，幹嘛那個表情?”
抬眸對上許睿程哀愁的面容，沈蔚玟不明所以，只是看向已經包好的手，自然地揚起微笑，“給我黑咖啡，一段時間沒喝果然會停擺思考啊!”
見沈蔚玟一副沒事的模樣，許睿程反而有些錯愕，又被催促一次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平時連醫療室都有備好的黑咖啡袋沖泡。
“沈醫生，你沒事嗎?”將沖泡好的黑咖啡小心遞過，許睿程擔心問道。
“剛剛是我的錯，受傷也是活該。”拿穩咖啡杯，沈蔚玟將受傷的手舉向天花板，從指縫窺視透過的光亮，“雖然真的有被嚇到，但醫生害怕病患是大忌啊!”
尤其是這種已經必須進行心靈調整的病患都會更加敏感，哪怕流露絲毫異常的眼神都可能會在他們心裏掀起巨大波瀾，進而導致更嚴重的心靈惡化。
為求確保病患狀態處於安定，心靈調整師必須得在隔音良好的診療室內進行一對一治療，而且對待方式更是得細心觀察病患習慣，應變各種情況。
想要突破病患心房，第一步就是不能對病患產生害怕……因為比起旁人或是醫生，當事人是更加惶恐不安的。
“一味畏懼就會錯過真正的訊息，剛剛是我大意了。”回憶王思祈的問話方式和瞬間移動或許都是想要試探她，這讓沈蔚玟無奈嘆氣，“馬上就搞砸，這還是頭一遭啊!”
“從未碰過超能力者，不會慌亂才很奇怪吧!”感覺沈蔚玟的心理狀態沒有受到影響，許睿程泛出苦笑，懸在心頭的擔愛也總算放鬆下來。
這時，醫療室的門忽然打開，梁教授邁步進來。
“看來沒事呢!”從外頭走廊就可以聽到充滿活力的聲音，他露出安心的面色，走至沈蔚玟對面的沙發坐下。
“我可不會被這種事打敗!”面對梁教授的關心，沈蔚玟精神飽滿笑着，“不過真的有點太莽撞……抱歉給教授添麻煩了。”
“沒事就好。”沉聲幾秒，梁教授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他直接告訴沈蔚玟和研究團隊討論的結果，“要是你想退出，也不會有人會責怪你的。”
畢竟這次研究相較於過往危險許多，如果王思祈真的打算殺死沈蔚玟，只要將割傷控制在頸動脈，事情就會演變成非常糟糕的情況。
將熱茶奉至梁教授面前的矮桌，許睿程不禁擔愛瞥向沈蔚玟，“但正常來說沈醫生應該不會再去……”
“不，我要繼續下去·”直視着梁教授的深邃雙眸，沈蔚玟毫無猶豫地回答。
“啊!?”驟然以為自己聽錯，許睿程差點把手裏的咖啡杯弄掉，總算及時穩住。
“王思祈說不定感受得到人們心中的情緒，所以在某些條件下會引發攻擊行為。”仔細回憶剛剛的情況，沈蔚玟腦袋飛快思量各種可能，“也許有敏感意識......”
驟然想到某個可能，她問起梁教授是否還記得跟通訊員的對談內容。
沉默良久，梁教授緩道，“這樣說來，通訊員當時的確以玩笑心態說了某句話。”
眯起眼睛，沈蔚玟感覺那就是事件發生的關鍵，“說了什麼?”
“真是怪物般的孩子啊!’
聽到梁教授陳述當時的內容，沈蔚玟稍微理解而垂眉思忖，“這樣的話......”
“或許可以這樣理解吧!”雙手抱胸·梁教授總結出推測的看法，“排斥意念·”
無論玩笑或真的這樣認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語都容易讓敏感病患產生負面情緒，尤其輿論更容易加速周遭因不了解而產生的排斥，增加患者的內心壓力，甚至認為自己不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漸漸失去體會感情的能力。
“不論無心或是有意，王思祈終究只是個孩子。”
即便如此，在知道有威脅和攻擊性的前提下，要能不害怕的人少之又少，梁教授也深感困擾，“無法理解大人們心思，她只能對周遭抱持敏感性的反應......”
思慮點頭，沈蔚玟也抱持相同看法，“所以，我才想再試試看。”
這種不曾接觸過的類型病患，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感覺到王思祈最後對她說的，或許就是明確的提示。
“會害怕就別再來，但是不害怕就能來......我感覺她其實是想這樣說的。”認真望向梁教授·沈蔚玟嚴肅提出要求，“所以我不會再怕她，請讓我繼續參與研究·”
對視彼此目光，梁教授沒有立即回復，他從沈蔚玟眼中看到堅定和覺悟，半晌后不由得無奈嘆氣，“血緣的關係嗎......?”
“血緣?”對梁教授的話感到好奇，已經開始順手整理醫療室藥品的許睿程回頭，困惑詢問。
“嗯，在心靈調整部門還沒正式成立前，蔚玟的母親和我是研究夥伴。”想起過往某些事情，梁教授低垂眼眸思忖，“是位對研究非常認真努力的女性......”
作為照顧的代理人，他明白是該讓沈蔚玟遠離這次的研究，但他也熟知對方個性和脾氣·是不可能會乖乖聽話退出的。
“和媽媽一樣任性真是抱歉，但我已經決定了·”知道梁教授在擔心自己，沈蔚玟面露苦笑，“我保證事情都會如實稟報的，叔叔。”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兩人也已經相識超過二十年，梁教授暗自嘆息，終究還是尊重她的選擇，“碰到麻煩事的話，隨時都能來找我。”
“好！”泛起開朗的笑容，沈蔚玟知道梁教授總是這樣默默守護她的決定，“就算沒有麻煩事，我也還是會過來。”
說完彼此相視而笑，散發的溫情不言而喻。
這時梁教授看到許睿程將葯櫃整理完，又想繼續整理桌上的醫療用品，總算忍不住按住對方的手腕制止，“你別忙了，稍微坐着休息一會吧!”
“啊!抱歉，我顧著聽你們說話，壞習慣又犯了......”意識到自己又再進行掃除，許睿程這才驚呼地將東西放下，乖乖坐到沈蔚玟旁邊。
“我已經不想說他了，總是身兼賢慧形象，讓我的辦公室永遠一塵不染。”話中褒貶都有，沈蔚玟抬起手指戳向許睿程的臂肩，以抱怨口吻向梁教授發出抗議。
無論發生任何事，沈蔚玟還是會依自己的方式不斷向前邁進，誰也無法阻止·
“和媽媽一樣任性真是抱歉，但我已經決定了。”知道梁教授在擔心自己，沈蔚玟面露苦笑，“我保證事情都會如實稟報的，叔叔。”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兩人也已經相識超過二十年，梁教授暗自嘆息，終究還是尊重她的選擇，“碰到麻煩事的話，隨時都能來找我。”
“好。”泛起開朗的笑容，沈蔚玟知道梁教授總是這樣默默守護她的決定，“就算沒有麻煩事，我也還是會過來。”
說完彼此相視而笑，散發的溫情不言而喻·
這時梁教授看到許睿程將葯櫃整理完·又想繼續整理桌上的醫療用品，總算忍不住按住對方的手腕制止，“你別忙了，稍微坐着休息一會吧!”
“啊!抱歉，我顧著聽你們說話，壞習慣又犯了......”意識到自己又再進行掃除，許睿程這才驚呼地將東西放下，乖乖坐到沈蔚玟旁邊。
“我已經不想說他了，總是身兼賢慧形象，讓我的辦公室永遠一塵不染。”話中褒貶都有，沈蔚玟抬起手指戳向許睿程的臂肩，以抱怨口吻向梁教授發出抗議·
相較沈蔚玟的不滿，許睿程反而是一臉醌腆且幸福的模樣·稍微看出點端倪的梁教授沉默幾秒，忍不住開口想送助攻，“那不是很好嗎?今後就考慮讓睿程照顧你一輩子吧!”
“怎麼連叔叔也說同樣的話啊?”
感覺同事也經常這樣調侃·沈蔚玟不禁嘆息、抱怨回應，“我辦公室內太乾淨就沒辦法專心思考，你不覺得這只是睿程有強迫症才會想要收拾我的桌子嗎?”
雖然不是沒聽過旁邊的人如何誇揚許睿程，像是擅長資料整理分類，溫柔親切又為人爽朗等等......但對她玟來說，那種連一粒灰塵都找不到的桌面亮度實在過頭，讓她完全沒有辦法靜心思考。
就結論而言，許睿程是很能幹，但對她而言不需要的附帶技能太多啦!
再度陷入沉默，梁教授看着許睿程仍沉浸在褒貶的讚美而開心不已，顯然完全沒有聽到後半句的話，這讓他心裏無奈之餘還深感同情，但實在不想淌這麻煩渾水，因此決定收聲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