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先生,請好好坐在座位上朝前看。看着我的話會很危險的。“

“夢揚。“

“什麼事?“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什麼?沒有。“

“不需要客氣。你對我這麼好。我什麼都會幫忙的。“

“什麼都不需要。謝謝啊!”

夢揚斷然拒絕了。

據丈夫說,王崎原本在鐵路公司上班。不知道是司機還是事務或設備方面的工作,但好像一直工作到退休。在那之後,他做些輕體力勞動,還參加過志願者活動。但是因為出現了痴呆症的徵兆,所以住進了養老院。

雖然無法想像年輕時的容貌,但一路走來的人生痕迹卻深深烙印在他的性格里。擔心到達目的地的路線,對時間和計劃很嚴格,擔心別人的孩子,像親人一樣不惜無償的協助。可以看出他為人認真、心地善良。

“王崎您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你身體好就足夠了。“

“我很好。眼睛、耳朵、手腳都還很好。膝蓋和股關節也不痛。不過,腦袋的螺絲有點鬆動了。”

“沒關係,做得很好。請好好坐在座位上,面向前方。“

夢揚用明快的聲音提醒他注意。前方的景色已經到了山腳,道路逐漸變成了富有起伏的地形。

視野的右上方全是黑色。後視鏡映出後方一輛黑色的大車。

波浪緩緩地拍打着水泥砌成的岸壁,帶着潮氣的暖風在昏暗中飄浮。周圍像洞穴一樣又黑又濕,找不到可以移動的東西。天空被粗鐵骨組成的網格狀屋頂覆蓋,月光只能間接照射進來。像大型動物在咆哮般渾厚的低音,以令人窒息的大音量迴響着。

從頭頂向上延伸的巨大橋樑連接着遠處的夜景,貫穿整個天空。這裏是在沿岸設置的填海造地,是連接機動車道通過的橋下。眼前的大海朝向內側,波浪很平穩,像蓄水池一樣搖晃着。因為有很多遮擋物,岸邊沒有強風,空氣緩慢地流動着。

在被海風吹過的人工島中,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被吹過的地方。持續不斷的噪音,通過橋上車輛行駛的聲音傳到馬路下面,響徹了整個路面。島內以發電廠為中心,海運業的倉庫鱗次櫛比,載着大型集裝箱的卡車和商務車不分晝夜地來來往往。另一方面,這裏既沒有民宅和店鋪,也沒有鐵路,所以也不是人可以隨意走動的地方。

這是一個即使天黑也無法消除白天暑氣的夏夜。橋下彷彿要隱藏似的,停着一輛車。

碼頭中間有一段上坡路,前面是橋的盡頭。車子從偏離主要道路的岔路來到這裏。附近堆放着銹跡斑斑的集裝箱和引擎被拆掉的小型船舶,還堆放着不知是數量多了還是被拆了的水泥消波劑塊。因此,即使把車停在那裏,也幾乎看不到海邊的景色,反過來說,從外面也看不到這輛車。

駕駛席的車門靜靜地打開,從車門的縫隙中隱約可見光亮。司機右手腕上的金色粗表反射着外面的微光。不知道是真的黃金材料,還是假的金色塗裝。只是習慣性地在右手戴手錶的人大多是左撇子,這是事實。

下了車的金錶又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然後上半身進入車內,用雙臂抱着堆在那裏的又大又長的東西往外拽。看樣子重量相當重,一下車就發出沉重的聲音滾到地上。處理方式很粗暴,那樣子就像在不為人知的橋下非法傾倒大型垃圾。

被扔的是一個穿着西裝,頭上套着黑色垃圾袋的男人。

他身材略胖,穿着便宜的成衣套裝,雙手被銀色粗膠帶捆在身後。雖然倒在水泥地面上,但雙腿不停地擺動,胸腹部像亂跑的狗一樣不停地進行劇烈的呼吸運動。腦袋裏的垃圾袋裏發出沉悶的呻吟聲,但被噪音掩蓋,聽不清內容。他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也不知道周圍的情況。

金錶關上後座的車門,面向大海停下腳步。似乎是接近漲潮的時刻,海面上升到了相當高的高度。確認了這一點后,她回頭看了男人一眼,一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邊走了過去。他穿着迷彩圖案的工裝褲,腳上穿着黑色厚底皮靴。

男人倒在地上,聽到地面傳來腳步聲,就扭動身體像要逃跑一樣摔倒在地。金錶沒有停下腳步,追了上去,用雙手抓住男人的左腳,開始往海里拖。西裝外套順勢翻了起來。男人反射性地揮動自由的右腳,踢向金錶的手腕。

金錶鬆開雙手,用硬硬的靴子底用力踩在男人的右膝上。

幾秒鐘后,男子一邊用左腳撞擊地面,一邊挺直腰桿劇烈掙扎。右膝下方彎曲成不自然的形狀,完全動不了。他毫不在意地抓住男人的兩隻腳腕。這時,手機從男人的上衣上滾落下來。

金錶鬆開男人的雙腳,撿起手機啟動。由於屏幕上鎖,就用男人的食指強行解除了指紋認證。他操作了一會兒屏幕,然後停下手,把手機掉在地上,用腳踩碎。原本朝上的液晶畫面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

金錶再次抓住男人的雙腳拖了過來。男人已經不再抵抗,像死去的海豹一樣縱身一躍,重複着淺淺的呼吸。走到碼頭邊,鬆開雙手繞到男人身後。然後把腳尖伸進上半身,開始向大海滾去。

這時,金錶突然停了下來。

他看見一輛開着車頭燈的車從橋頭駛來,停在離金錶車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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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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