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8號王子(上)
而隔壁班的女生也一臉蕩漾,對着升旗台議論紛紛……
“看他看他,真好看。”
“沒錯沒錯,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在停車棚看到他了!”
“是他是他……”
我把眼睛眯得跟個插卡縫一樣小,勉勉強強能分辨出那兩個男生的大概輪廓。
對於女生口中這個“真帥”的名詞我沒什麼概念,只是視線在那一刻變得稍微清晰時匆匆捕捉到了一個男生的面容。
穿着和我的同款校服,細長的額發,狹長的眼睛毫無焦距的望着遠方,嘴角微微翹起,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呼吸和心跳在這一刻失了原本的頻率,在他的面容變得模糊之前,我努力的把他的模樣刻在腦海里。
他的面容算不上驚艷,可是足以讓我心動。
耳畔,周思欣還沉浸在美男的臆想當中,嘴裏碎碎念的說著一堆美男觀后感。我沒發表什麼意見,心裏卻本能的從她嘴裏蹦出來的那些“這男生真帥!”、“簡直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啊!”、“帥到掉渣了!”這類的讚美詞給忽略掉,帶着一些小慶幸安慰自己:
其實,這是形容另外一個人的讚美詞。
我的那個他,是不需要這些。
從前覺得參加升旗儀式不過是為了身為一個學生應該擁有一種愛國主義情懷,而現在,我要把這個理由推翻。
至少,從這一刻起,我參加升旗儀式不過是為了想見到平時不容易見到和不敢明目張胆的注視一個人。
目的變得不再純粹,帶着幾分預謀。
只是,我這個預謀還未來得及施展開便被掐死在搖籃里。
開學典禮過後,升旗手換了人。
那個令我心動的男生突然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這個平凡而枯燥的世界。對於那天的事如同曇花一般,短暫而又難忘。
我是不可能明目張胆的去跟別人打聽一個男生,周思欣的豁達我學不來。
高中的生活漸入佳境,每天除了預習複習還有一大堆的課後作業。我的反射弧比較長,像理科的題目老師講完后我要過好久才反應過來,好不容易理出一點點頭緒,奈何老師已經跳到下一知識點去了。
每天腦袋裏都像塞了一個毛線球,轉着轉着忽然找不到頭了。
這樣毫無頭緒的生活弄得我一點脾氣都沒有,每次遇見陶瓷總忍不住瞟幾記眼刀。他問我更年期是不是提前得早了點,畢竟才到可以坐牢的年齡。
我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成語:萬箭穿心!
嗯,陶瓷就應該施這樣的刑法。
我的后桌是個長相很精緻的女生,用當時周思欣的話來講,“班花”大約就是她這樣的。
開學那麼久,跟她的交情不過寥寥幾句客套話。並不是我跟她有什麼情仇糾葛,而是我這個人比較慢熱,平時又一頭扎在學習里死讀書,對周圍的人和事就沒周思欣那麼上心。
所以,當某天後桌拿着筆桿捅了下我的後背找我聊天時,我還一臉懵態,想問她是不是找錯人了。
后桌握着筆桿望着窗外一臉花痴道:“青春無非就是一場籃球間的博弈。”
雖然我對后桌不是很了解,但入學后的幾場隨堂小測和課時作業告訴我,她也不是個成績特別好的女生。像這種文藝風格的語句從她嘴裏蹦出來足以讓我像活吞了一隻雞蛋似的,嘴巴張成“o”,合不攏。
窗外的不遠處就是操場,每次課間或者體育課時,籃球擲地聲和各種追逐聲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想起小學六年級陶瓷帶我打籃球,一不小心被球砸到了鼻子。雖說沒有出現那種流鼻血的情節,可是痛苦還是有。尤其是在不久後進入青春期時,我的鼻樑中間有點凸起,起初沒怎麼在意。只不過舅媽偶爾提起那麼一句:
陶家那麼多孩子裏就數樂樂的鼻樑最高,多有福氣,只是中間凸起的這點生生把福氣給斬斷了。
自那之後,我對籃球深惡痛絕,認為是它斷了我的福氣。
不管之後陶瓷怎麼勸,我就是不碰球,即使現在被他吐槽“不運動的後果就是個矮!”我也樂呵呵的接受了。
寧小玲大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對着我耳邊小聲的問:“檀樂,你有喜歡的人嘛?”
突然有人問起這個敏感性的話題,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但我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鎮定,也許是習慣了掩飾,也許是性格上的要強。
搖搖頭沉着的回答:“沒有。”
“我有。”寧小玲毫不掩飾的回道,嘴角帶着抹嬌俏的笑容,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個人傾聽她的心裏話一樣,有些心急的拉着我袖子道:“是高二,很帥。”
上節體育課,體育委員為了展示他的魅力,吆喝着一群女生去球場一睹他的風姿。
風姿怎樣寧小玲沒有講,但球場上出現了她喜歡的人是真!
“那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冷峻的面容,英挺的鼻樑……在比賽最後一刻他居然勇敢的上去攔住了對方的一個三分球!”寧小玲來回扯着我的袖子激動的大叫:“他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的那個勇敢英俊的王子!”
噢,忘記介紹了,寧小玲最喜歡白天做夢,夢裏有各種各樣的王子。平時和周思欣聊的最多的是安徒生給各種公主灰姑娘標配了那麼多王子,為什麼就不給她們也配一個!
無數個日夜的祈禱,安徒生終於感受到她的真實心意了。
我耐心的對她勸道:“有時候王子和公主並沒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美人魚最後還是變成了泡沫。”
寧小玲嘴一撅,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會是那條顛覆歷史的美人魚!“
“……”
氣氛驟然下降,我沒有周思欣那樣活躍的思維,可以隨意調動氛圍。就在我倆準備悻悻的回身各干各事時,周思欣及時出場挽回了這已經冷掉的局面。
“高二的又在球場打球了,檀樂你去不去看。”
她帶着一臉的喜悅回來跟我說這個消息,剛才去廁所悶了半個小時,不僅身上還帶着那股怪味,就連額頭的汗還未來得及擦,看得出來她為了打聽到這個消息費了多大的勁!
我還沒給出答覆,身後的寧小玲立即興沖沖的接過話:“高二的嘛?我去我去!”
高二哪班的都沒說,這麼興奮幹嘛?更何況現在還是自習課,這麼明目張胆的翹課出去有沒有想過理由?
我默默地瞟了周圍正在專心致志複習的同學們一眼,心懷忐忑的問:“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那又如何?”周思欣說:“我和吳珍珍已經約好了,等下跟班長請假出去,這周的值日我們包了!”
我為她的豪言壯志打一百分,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勉強的答應了。
因為有人包下了一周的值日,班長對我們幾個明目張胆的翹課睜隻眼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