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霧中的危險
“失去以前的記憶不一定是壞事，重新開始的人生不好嗎？等我力量恢復再談論這個問題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之間需要借嗎，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克里微微聳了聳肩，飄到了諾米的上方，猛然的下墜，他的身影與諾米重疊在了一起，一陣風吹起了他稍長的白髮，那雙紅色的眼眸覆蓋了原本的碧藍色，讓他增加了一重危險感，像是正在追擊獵物的獵犬。
隨着眼眸的變化，諾米感覺到視線一陣模糊，再次睜眼后視線恢復了清晰，但是眼中的事物卻變得不一樣了，視野的邊緣變得有些模糊，在自己的腳下出現了一道散發著灰色霧氣底層又帶着一絲暗紅色的腳印。
“走吧，諾米，這就是那傢伙留下的痕迹，看看他能不能給我一些驚喜。”克里的聲音像是在諾米耳邊低語着
諾米順着足跡走入了人群中，像是一滴水匯入河流，沿着街道一直前行，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足跡拐入了一條小巷，一直往前蔓延，沿着蛛網般繁雜的道路越來越深入這個區域，甚至從未間斷的機器運行聲都在腦後遠去，一根根大小各異銹跡斑斑的管道通向這裏。
這是一座工廠，諾米站在工廠的正門前，四周豎立着巨大的鋼架，廠房的巨大鋼製大門緊閉，牆面鑿成了一個個較大的窗子，其上鐵質的細小框架分割鑲嵌着一塊塊玻璃，許多玻璃都已經碎裂，沾滿着灰塵與污漬，空蕩蕩的框內能看見廠房內影影綽綽的環境。
最讓人注意的便是工廠的最頂端，鋼製的半圓立着一個紋章，那是一個M字母，纏繞着繁複的花紋，字母下端有着劍的刃口向下垂直，上方的下凹處有着一個齒輪鑲嵌，兩側伸出兩雙豎直的羽翼，而在半圈中則是幾個更大的齒輪互相咬合中心以鋼材連結。
“腳步就消失在這裏，我們該進工廠里看看，那邊窗子的玻璃有個口子，或許能從那兒進去。”
諾米站在胡亂堆砌的幾個木箱後面觀察着工廠的情況，側邊的窗子的玻璃確實碎裂露出了一個口子。他沿着管道爬到了窗台上向著工廠內看去，裏面的機器早已搬走，只留下了幾個無法搬運的巨大外殼，滿是銹跡，柱子一般的煙囪向著屋頂生長，上方的玻璃頂早以碎裂，光線從上方撒在了地面，留下了一塊塊的光斑，讓陰影處變得愈加的黑暗。
“噹~”
異響傳來，一道身影消失在了陰影中。
諾米從容的跳下了窗檯，在他眼中暗紅色的足跡又再次出現了，正是那身影消失的位置，“看來克羅先生很喜歡玩捉迷藏啊，嘿嘿，這可是我最擅長的。”克里仍舊自顧自的說著怪話，諾米追着腳印緩緩走進陰影中，對克里的話語習以為常的沒有回應，專註着周圍的環境，警惕着可能出現的危險。
當他繞過了一個機器外殼時，看見了蹲在另一個機器前的卡爾，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留着凌亂長發，面色蒼白，他抱着雙腿靠着機器外殼蹲坐在地上，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但是看過了現場的諾米不會對他放鬆警惕，慢慢的靠近了他。
“知道嗎，我父母當年就死在這兒，”男人把腦袋埋在雙腿里，聲音有些沉悶，“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們被冷卻劑澆在身上，他們卻只是在看着，他卻只是看着，事情發生后他甚至沒為他們流過一滴眼淚，永遠都是那張臉，面無表情的和你們這些工廠狗談論着價碼，對你們來說這就是一樁生意而已，兩條人命和你們工廠的零件沒什麼兩樣。
”卡爾說著站起了身，忽然有黑色的迷霧從他身上流淌而出，他的神態越發的怪異。
“卡爾先生，現在可能並不是好的時機和地點討論這件事情，或許你和我們一起回警局，有什麼困難你可以和我們說，我們會幫助你的。”諾米試圖安撫他的狀況，慢慢的向著他移動。
“警局？你們這些條子和工廠狗都是一夥的！都是他們的走狗！你們，都得死！”卡爾猛然伸出右手往前一推，瘦弱的手臂忽然有着白色的冰霜湧出，在地面上凝結了一條冰凍的痕迹，向著諾米噴涌而去，大量的冰霧驟然淹沒了諾米的身影，地面管道全都被冰霜所覆蓋。
“呵，那傢伙說的沒錯，只要有了這力量，米凱家族，警局，都要付出代價。你只是一個開始，怪只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呵呵，我父母被凍死，我的力量卻是這樣，真是個笑話。”
普西的神態愈發的癲狂，冰霜順着他的右手蔓延而上，黑霧越發濃重掩蓋了他的身影，驟然，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奇點，黑霧被吸收進了他的身體，現出的形象卻發生了大變化。
原本瘦弱纖細的體型變得大了一號，手臂與軀幹有着黑霧像是液體一般流淌着，上半身有着淡藍色冰晶尖刺凸起形成的護肩與胸甲，而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張鬣狗臉般的面具，腦後墜着一根根冰柱像是野獸的鬣毛，雙顎微微張開露出了那交錯的利齒，隨着他的呼吸有着寒氣呼出，雙眼圓睜露出了怪異的紅色光芒，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野獸人立在了白色的冰霧之前，像是沉醉於自己的力量之中。
“喂，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小狗狗。”
在這對於普通人致命的低溫冰霧中，卻有着輕佻的聲音傳來，不再是之前那般溫和平靜，而是帶着戲謔和一絲按捺不住的憤怒。
由卡爾化作的野獸也是愣住了一瞬，隨後便看見了白色的冰霧中那雙昆蟲複眼般的藍紫色雙眼，還有一隻在視野中放大的黑色拳頭。
“嘭~”
卡爾猛然的飛向鋼製的冷卻罐，整個人被嵌入其中，黑色的身影像是閃電掠過，只看見雙眼留下的兩道飄忽的藍紫色殘影和圍巾的獵獵風聲。
一道身影站在了冷卻罐前，伸着剛剛出拳的右手，白色的圍巾隨着高速運動帶起的風飄蕩着。
“知道了知道了，好不容易到我的表演時刻，不該有個帥的出場么，”克里懶散的捏着自己的手腕轉過身來，一塊鋼板落在他的腳邊，卡爾從卡住他身體的機器中掙脫，野獸一般半弓着身子警惕的看着這個給他巨大威脅感的傢伙。
“怎麼，這就不認識了？”
克里撫過自己臉上的面具，泛着藍紫色的雙眼下是骷髏般的面骨，眼眶之上有着兩隻惡魔般的尖角，圓潤的肩甲與胸甲上，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留下了骸骨般的紋路。
“現在，第二回合開始了。”
克里右腳猛然發力，碾碎了地面留下一個腳印，向著卡爾衝去。卡爾壓低了身體姿態，雙手有着冰霜利爪伸出，奮力向著克里撕扯進攻。兩道身影交錯而過，二人交換了位置，在慣性的作用下，滑行了一段距離才止住了身形。
“呼~~”
卡爾的利齒之下呼出了一口寒氣，胸口一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