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俠義心腸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就是三個月時間。
華山劍派總堂,文淵閣,三樓。
岳不群幼時習儒,加入華山派之後,也未曾放棄,以儒家道德為行為標準,以被人稱“君子劍”為傲。
是以,在他當上華山派掌門之後,華山劍派內各種建築的名字也多與儒家有關。
他的住處叫做“有所不為軒”。
眼前這藏書閣,被他改名“文淵閣”,每一層都掛有了親手所書的匾額。
習武之人多不愛看書,原本這文淵閣內的藏書也不算多,只因岳不群喜書不喜財的名聲傳出,那些豪商大戶江湖豪傑來拜訪他的時候,多會送上一些古籍孤本。
這讓文淵閣的藏書迅速增加,當初是號稱“萬本”,如今卻是真的有上萬本不止,別說是在五嶽劍派之內,就算是放到整個武林、整個天下都算是多的了。
可惜的是,除了岳不群會自己偶爾會來看會兒書,哪怕是寧中則都極少會踏足這裏。
但最近,卻是有所不同。
楊戩坐在靠窗的一張書桌前,如饑似渴地翻看着一本本書籍。
旁邊不遠處,放着饅頭和水壺,餓了就啃上兩口,渴了就喝上幾口涼水。
楊戩從沒想過世上竟會有這麼多書,就像是久旱之人闖進了綠洲,完全沉醉在了其中。
一邊看,楊戩一邊不停用筆將自己不理解或者有疑惑的內容記錄下來。
等積攢夠一定的數量,便去詢問師娘寧中則,或者是師父岳不群。
沒錯,他已經拜岳不群為師了。
那天岳不群問他“是否願意拜自己為師”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不僅是因為這也是溫陽的心愿,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希望有個師父教導,讓他可以走的更快更穩。
五嶽劍派之一華山劍派掌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劍岳不群,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自拜師之後,岳不群就對他悉心教授,給他講解了不少關於內功關於經脈關於人體關於丹田的知識。
這些東西,若是全靠他自己領悟,不知道要多耗費多少精力,多走多少彎路。
楊戩除了隱瞞下自己異世來客的身份,將其餘情況全都和盤托出。
雖然他自己猜測他修鍊那麼快是因為靈魂的緣故,但畢竟只是猜測,難保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他不敢也不願冒險。
他還要回去救爹娘大哥和三妹,他不能出事!
岳不群在得知他不是一夜之間內功連破兩層,而是半個時辰連破兩層,又親眼見證了楊戩吐納修鍊一個大周天只需要盞茶功夫后,直接傻在了當場。
隨後就開始了里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檢查。
但檢查了幾天,他都沒能發現任何異樣。
楊戩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資質甚至都算不上太好。
但那恐怖的吐納修鍊速度,又實實在在不可能是普通人。
岳不群直接懵逼了。
最後只得出一個“生死之間有大機緣”,他應該是經歷了生死,身體才產生了這種異變的結論。
自那之後,岳不群不再督促楊戩去修鍊內功,而是給他列了個書單,讓他專心看書,打好基礎,厚積薄發。
告訴他,華山上乘內功源自於道教,最重要的是要心無雜念,勇猛精進,中途不可有絲毫耽擱。
顯然是把楊戩看做了另一個衣缽傳人。
楊戩並不太懂師父的話,但他清楚,在自己不明白不清楚的情況下,聽從專業人士的話准沒錯。
在練武一道上,岳不群顯然是他的師傅前輩。
於是,這三個月來,楊戩就把絕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文淵閣中,非必要,連吃喝都在閣中進行。
時間在專心做事的時候走的飛快,一晃眼時間就到了中午。
楊戩被咕咕直叫的肚子從書海中喚醒。
他放下書,拿起饅頭配着涼水,吃了起來。
哪怕是這時候,楊戩也不願意浪費時間,看不了那些需要專心致志沉浸進去的書,他就拿起一本介紹五嶽劍派的雜書看了起來。
上面介紹了五嶽劍派一些有名的劍法,也講到五嶽劍派雖然都使劍,但所用寶劍卻是大有不同。
恆山派多是女尼,膂力較男子偏弱,故而喜歡用輕而柔軟的寶劍,劍法輕巧飄逸為主。
泰山派則恰恰相反,因為泰山派的內功有提升體質之效,所以泰山派的寶劍較常劍稍短,但劍刃卻闊了一倍,分量也要更重。
衡山派所用長劍有三種,最奇特的一種是劍身彎曲,似劍似鉤,劍法詭譎多變,令人防不勝防。
楊戩一眼掃過,覺得頗為有趣。
直到他看到嵩山派幾種常用寶劍的時候,怔住了。
因為其中一種在書中的描述是“劍刃不開鋒,只劍尖極是尖利”。
砰!砰!砰!
這時,一陣石子砸在窗戶上的聲音傳來。
楊戩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走上前,將窗戶打開。
令狐沖翹着二郎腿,枕着左手,躺在樹上,右手抓着一把石子不斷拋起又接住,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我好無聊”的氣息。
他沒注意到楊戩已經開窗,“唰”的又是一顆石子就扔了過來,被楊戩一把抓住。
“大師兄,你這個時候溜出來找我,就不怕師父發現嗎?”
“你這叫什麼話!你大師兄我天不怕地不怕,我想做什麼,師父他老人家也管不着!”令狐沖叉着腰,笑的囂張跋扈。
楊戩給了他個白眼,說道:“你又讓小師妹給你偷酒了?”
令狐沖笑容一僵,坐直了身子,盯着楊戩上下看了好一會兒,鄭重道:“師弟,你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這裏看書?沒有出去過?”
楊戩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又喝了酒的?”令狐沖眉頭緊皺,疑惑不解。
以前只有師父能看出來他有沒有偷喝酒,怎麼現在這小師弟也能看出來了?
“你身上太乾淨了。”楊戩說道。
令狐沖一怔,瞬間明白過來,連聲叫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旋即好似想到了什麼,表情一垮,問道:“師娘是不是也能猜出來?”
楊戩:“……你說呢?”
“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令狐沖一陣抓狂,滿臉生無可戀。
想到自己以前在師娘面前一本正經說謊的模樣,他只臊得臉紅耳赤,在樹上上竄下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戩看的心驚肉跳,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忙岔開話題:“大師兄,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最少半個……”
令狐沖話說到一半,猛地反應過來,氣沖沖地看着楊戩:“小師弟,你這人也忒無趣了!”
嘴裏抱怨着,但還是繼續說道:“延安府那邊出了一夥山賊,這段時間傷了不少性命,師父這次下山,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了!”
楊戩微微頷首,心中滿是欽佩:“這三個月,師父都已經下了四次山!從長安城到延安府,來回奔波少說也有七八百里,如此俠義心腸實在是讓人敬佩!”
正想着,他又聽到令狐沖說:“小師弟,你父母的仇,師父已經知道,你也不要太心急。師父這次下山,會幫你去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