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羽
“你還是,不用躲了。”神木仙人忽然道。
只見一個白衣少年彷彿時從時空裂隙中鑽出來的一樣,憑空出現在了神木仙人的身後。
“不愧是木族少主,敢只身前來。”白衣少年只是嘴上說著,神情里的倨傲卻分毫未減。他只是站在那兒,但是身姿翩然,寒風中衣袂飄動,彷彿隨時都會乘風而去,本是仙人之姿,卻因為神態里的的邪氣變得格外詭異。
林青站在他對面,雙腳踩得實實得,彷彿他腳下就是無邊無垠的大地,他就是曠野中的一棵樹!風中,他眼神悠遠,如有包容天地的淡然,卻也有吐納邪魔的堅定。
“我到底應該叫你什麼呢?”林青開口問道,“陸西亭?還是——風、羽。”
“陸西亭”笑了道:“當讓是你當我是誰我便是誰。”
沒有否認。
“那聚靈陣是不是你曾經和我說過的那個?”林青望着他眼裏似有笑意。
風羽的眼神也不覺地柔和了下來:“你還記得啊。”
林青問道:“已經很多年了是嗎?”
“大概是二十年,或者更多。”
“二十年就夠忘掉所有情誼,傷害木族了?”林青靜靜地望着他。
風羽先是一怔,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直直望着他,目光中沒有退縮:“少主是貴人多忘事嗎?你為了那個女人做的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林青無言,他失憶的事情是決計不能讓木族的人知道。
“即便是她傷害了你,毀了她,毀了青木之魂於你有什麼好處?”
風吹的更緊了,風羽的向前探了一步,道:“我樂意,我看到你為她無計可施的時候我就高興。”
風羽詭異地笑道:“對了,也不是無計可施呢。散了她的魂,這樣青木之魂就自由了,就不會反噬了。你比我更清楚吧。”
“你本接近她不就是為了奪回青木之魂,為什麼手軟,為什麼離開?“風羽質問道,“你放不下嗎?那你還配當木族少主嗎?“
“你是要逼我殺了她?”
“我並不想傷害木族,只要你殺了她,奪回青木之魂,就相安無事了。”風羽道。
“風羽,你恨她至此?”
風羽看着林青,眼底閃過了一絲鄙夷:“林青,你為她這麼做值得嗎?”
“嫣然肯為我跳忘川河,她呢?輪迴轉世,她不是一樣忘了你?”風羽質問道。
“一直以來念念不忘的是你,自作多情的也是你,而雲成雨自始至終都沒有付出過真心。”
雲成雨。是了,這便是她的名字了。
二弟撿回來的小女孩,繼位儀式當天祭壇上神色冷漠的女祭司。這是林青所有關於她的記憶。
可是部落族長是不能同女祭司相愛的,否則會由天罰降臨。
那個分明只是輕輕淺淺經過他生命卻留下不可彌補的空缺的雲成雨。
只是他不記得了,他忘記自己曾經多麼熱烈地呼喚過這個名字。
木族上下再也無人提及這個名字。
林青的心彷彿被被這三個字扯了一扯,可是心上明明沒有傷口了。
他就像個局外人,聽着別人講述這自己的故事,只是沒了那份感同身受,無端覺得被這種空白弄得喘不過氣。
林青忽然給自己想了個解釋,難道天罰就是讓他忘了這一切吧。
而就在此時,風羽出手了。他展動身形,直接攻向林青的命門!
風羽太快了,彷彿前面所有的話都只是為了這一擊做鋪墊罷了。林青根本來不及躲!他只能接着風羽的力,跳出他連環攻擊的範圍,但是那一擊是實實在在地擊中了他,他登時就直直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沾染了風羽的一身白衫,寒風中,風羽的驕傲的身影卻有種說不出的沒落。
但是正真沒落的是林青。
“你要殺我,為什麼?”林青強撐着問道。
風羽冷冷道:“少主你都失憶了,就不必知道更多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失憶的。”林青說的非常艱難,彷彿每個字都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風羽譏笑道:“還真是執着啊。”
他眼中此刻的林青就是待宰的羔羊,人對待宰的羔羊總有一點點心軟,而這一點點心軟讓事情有了轉機。
“告訴你無妨,自從木族拿我的未婚妻代替雲成雨獻祭的時候翼族就出兵討伐木族了,我們早就是仇敵了,你卻似乎還是停留在很多年前,不是嗎?”
言罷,風羽毫不猶豫地向林青發起了第二擊,此刻的林青即使看出了他的行動也絕無逃脫的可能性了。
但是林青移動了,雖然他臉色蒼白,頭上汗珠密集,但是他還是以詭異的速度躲開了。
原來剛才風羽攻來時,他雖躲避不及,但是卻使出禁術,移動了全身的穴位,是以沒有讓風羽直擊死穴。但是穴位恢復需要時間,他拖延着說話除了好奇之外也是為了爭取時間。他賭風羽見他如此不堪一擊時一定會回答他的問題。
饒是如此,林青還是受傷了,所以在風羽的攻擊下,他只是堪堪招架。但是他不想死,他還有話想要問雲成雨。他好奇林青和雲成雨的故事,他想知道,雲成雨究竟是怎樣的人,他愛過嗎,值得嗎?他不想死,木族還需要知道風羽還活着並且叛變了的信息。
而且,他還在等一個人,雖然知道他來了也是麻煩,甚至有點不想讓他找來,但是他不得不說,他的內心是希望他來的。
因為他相信他總能有想不完的鬼點子。
“林青大人,你受傷了!”
聽到這清脆的童聲讓林青重新恢復了希望,他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吳牽和淮盈終於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