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劫後餘生
東方的天空微微亮起,幾人逃了一夜,路過湖邊時,眾人終於停了下來,只因風姬飛雪是真的走不動了。
“現在都是什麼世道啊?鬼都出來搶鏢了,貨都沒了,我不管了,你們是鏢師,得賠。”
短短几天,就在鬼門關走了兩遭的劉有福深切明白到出門看黃曆的重要性。而且,所見的東西都開始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我們就兩個窮鏢師,”天寶攤了攤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劉有福看了看朝魯,朝魯把頭別了過去。
“你們……”劉有福右手指着兩人,左手摁着心臟,身體要倒下來,“哎呀,血壓上來,我不行了。”
“別別別,別激動,開玩笑呢,”天寶和朝魯連忙扶住劉有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昏迷少年,“就算我們沒錢,他也有啊。”
“哎呀,你們鬆開,我就想在地上坐會兒,”劉有福掙開兩人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還等啥呢,趕緊讓他起床啊。”
白衣少年一直昏迷不醒,身上有多處傷口,純白的衣服都被染得血紅,天寶探了探氣息,倒是還沒死,不過氣息已經很虛弱了。
“我先看看他的傷勢,”天寶慢慢解開少年的衣服,“你們去湖邊打點水過來。”
“你還會治病?可別把人給治死了,”劉有福說道,“不對啊,你咋懂的東西那麼多?”
朝魯不以為然,“這有啥奇怪的,當初我要是有錢上私塾,現在不是個郎中就是個狀師,還要在這做苦力賣命嗎?”
“呵呵,那麼厲害,我當初要是能學點功夫,現在可能都開鏢局了都。”劉有福調侃道。
兩人一人拿着一個水壺來到湖邊接水,細水長流,清如明鏡,劉有福接完水后直接雙手捧起喝了下去,清甜中帶有點澀味,讓疲憊不堪的身體瞬間舒緩了不少。只是不知他看見上游的朝魯此刻正在洗腳會作何感想。
“卧槽!”天寶大呼一聲。
嚇得接水的兩人連忙跳起,卻沒發現什麼異象。
“幹啥呢大呼小叫的?”
劉有福差點就掉到湖裏去了,抱怨着說道。朝魯也是嚇了一跳,天底之下居然還有能嚇到他的東西?
“要幫忙嗎?”
“沒事,沒事,你們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天寶為少年敷好葯,換上了包袱中乾淨的衣服,便讓朝魯拿水過來,接着少年蒼白的嘴唇,一點一點餵了下去。
“他怎麼樣了?”朝魯問道。
“外傷是沒什麼大問題,問題是鬼氣入體,估計入了五臟六腑,這個我可沒有辦法,”天寶皺了皺眉頭說道,“不過,他的身體和我們有點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劉有福和朝魯皆是一愣。
天寶有點難以啟齒,“就是那個地方,那個,性別不一樣。”
……
一陣沉默過後,兩聲卧槽同時叫起。
“你確定?”朝魯目瞪口呆地說道。
天寶點了點頭。
“你看過?”朝魯追問。
天寶再次點了點頭。
“沒看錯?”
“這東西還能看錯的嗎!”天寶拍着大腿大聲說道。
“我不信,我要看看。”
兩人連忙拉住朝魯。
“你可別亂來,這能隨便看的嗎?”
天寶用濕巾為其擦臉,男子妝容褪去,一張英氣的女子臉龐呈現而出,女子看起來不如男子妝容般年少,但也是剛涉成人之年的樣子,細長眉下,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唇也是蒼白,卻蓋不住容貌的俏麗,雖非絕色美艷,也是有種獨有的魅力。
三人靜了下來,平復了下心情。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也不知道那幫怪物在哪裏,要不要藏起來?”
劉有福東張西望,找着有什麼山洞之類的,又看了看地下,要不找根竹子藏水底下去。
“他們的目標無非就是萬風鏢局的鏢,他們既然到手,我們又跑了那麼遠,應該不會追來。”天寶說道。
“那幫怪物看起來還真是恐怖?難道他們還真是鬼不成?”劉有福疑惑地問到。
“鬼這種東西,我打小就不怕,小的時候,我還曾讓村裏的半仙幫我開個天眼呢,坑了我一個銅板。”朝魯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話。
天寶拿過朝魯在湖邊接的水,吐嚕一口喝盡。
“鬼煞之術,相傳是數百年前的一位叫鬼煞的絕世高手所創的秘術。鬼煞之術修鍊極致的人,擁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鬼煞之氣,剛剛你們也見識到厲害了,不過修鍊這個秘術貌似有很多特殊的條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修鍊。”
天寶看着昏迷的女子,若有所思。
“練鬼煞之術的人已經許久不出人世,萬風鏢局運得到底是什麼東西?竟惹來鬼無常爭搶。”
“我看到了,那是一口石棺。”朝魯回憶着說道。
“他們要運的是一具屍體?”劉有福驚訝說道。
天寶也是緊皺眉頭,“那裏面也不一定是屍體,可能是某些奇珍異寶,或者說,是有一些珍貴的陪葬品。”
“黃金?”劉有福眼睛亮了起來。
“就算那口棺材是黃金的,也惹不來鬼無常,不過,以石作棺,聽起來有些年代了,估計裏面是件古物,而且絕非尋常之物,”天寶說道,“況且趙公勝出鏢,竟然一行只有五人,不是很古怪么?”
劉有福也是有所醒悟,“對啊,大鏢頭送鏢的鏢隊,不都聲勢浩大的么!”
“難道,”朝魯面色驚恐地說道,“他們五個掉隊了?”
……
“你可別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啊。”劉有福不像天寶早已經習慣了,還是一臉無語。
天寶深思一會,“這趟鏢估計是萬風鏢局極力想要保密的一趟鏢,在街上隨便找個萬風鏢局的人估計也說不清楚,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我們陷於危險。”
“那現在怎麼辦?把她送去萬風鏢局?”劉有福問道,順便也得跟他們算算那車香料的損失。
“我怕她現在的身體熬不了太久,她的傷也非尋常醫師能治,塞外的萬風鏢局不多,而且多為中轉點,規模不大,即使到那裏,也難保有人能治得了她,再耽擱一下,怕是要出事,”天寶搖了搖頭說道。
朝魯面露擔憂,“那現在是要怎麼辦?”
天寶深思后說道,“去找我師父。”
三人休整片刻后,便重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