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我進去
這時天已黑，外面地雨也停了，秦問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一座形似丹爐的建築。建築的大門上掛着三個大字“寶丹坊”。
濃濃的黑煙從寶丹坊的建築頂部飛出。
“說你呢，幹什麼的？”門口一胖一矮兩個二十多歲模樣的守門人不耐煩地詢問道。
秦問見門口有人，心中一喜，趕忙跑上前回答道：“我要進去試藥。”
“試藥？”胖守門人嘲笑似的笑了一聲，說，“你以為我們這裏是個人就能來試藥啊？”
“從哪來的回哪去。”另一個守門人也開口說話。
秦問聞言一急，趕緊解釋：“我姐姐現在醫館等着錢救命，求你們讓我試藥。”
“喲。看不出來，你小子毛沒長齊，還是個有情有義的。”矮個子用類似誇獎的話說。但他的語氣明顯是在取笑。
他倆作為這裏看門的，早已經有了自己的經營，那便是想進去試藥，首先得破費點買路錢。
況且來這裏試藥的，哪個不是走投無路凄慘無比？他們早看膩了。
矮個兒這時停住笑聲：“想進去可以。不過我們可事先說好了，進去可以，不過得付點錢。”
另一人趕緊補充：“概不賒賬。”
“要我說，你小子算運氣好。這次試藥的名額還剩最後一個。門就在這裏。給你打個折，五文錢。”
“我，可我沒錢。”秦問帶着哭腔回答。
“沒錢？沒錢就一邊涼快去。我們這又不缺人，沒錢憑什麼讓你進！”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了起來。
秦問想硬闖進去。但他心裏清楚，硬闖肯定只會被人趕出來。
秦問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求兩位大哥，我姐姐真的等錢救命，請你們讓我進去試藥吧。”
誰知那兩個守門人並不為所動，其中一個反而還笑呵呵地說：“下跪可不能當錢花。不過你要是想跪，那邊有一間土地廟，你可以去跪土地公。”
說著，他指向不遠處的一間一人來高的小土地廟。
秦問沒有辦法只能選擇硬闖，他想着先進去再說。
可他才十二歲，身上又有傷，根本不能從兩名守門人面前闖進去，還沒摸到門框就被那兩人甩了出來。
秦問一連嘗試了好幾次，可無論他怎麼沖怎麼喊，都無法靠近門分毫。
這時又有一個瘸腿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這名中年人踱步到兩位守門人跟前，遞給胖守門人五個銅錢，看樣子是之前來過，知道這裏的規矩。
胖子上下掂了掂落入手中的錢，向眾人瘸腿男子讓出了一條道路。
眼見最後一個名額也要被人搶走，秦問發瘋似的朝門口衝去，醫館裏的姐姐還等着他拿錢回去救命。
但門口這兩人明顯是失去了耐性，胖子上前抬起一腳，將迎面而來的秦問踹翻在地。
秦問身上本就有傷，現在又加上這一腳，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但他顧不得這些，他不能讓姐姐獲救的希望就這樣溜走。
就在這時候，門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慢着。”
秦問聞聲看去，心裏不由得一緊。
門後面出現的竟然是那個白天被自己砸瞎眼的錢管事。
錢管事站在門后，一圈白色紗布斜着纏在頭上。
方才他在裏面聽到了動靜，以為有人來寶葯坊鬧事。他今天白天瞎了一隻眼睛，正愁沒地方撒氣。
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門口出現的竟然弄瞎自己眼睛的秦問，而且秦問還想要衝進來試藥。
錢管事大喜，一抹殘忍的獰笑爬到了他的臉上。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他在心裏咬牙切齒地說：“白天被趙頭領攔着我沒殺你，現在你要進了我這寶葯坊，就由不得你了。”
秦問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這個人，這可真是禍不單行。他一下子猶豫了，傻子也知道，他一旦進去必死無疑。
兩個守門人也很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管事會突然制止他們。但他們也不敢多問。
錢管事對那兩人吩咐道：“把那小子帶進來，讓他試藥。”
此時，之前那個瘸腿的中年人早已嗅到事情可能會有變化，早已經趁幾人不注意溜了進去，生怕晚一步自己就被趕出去了。
兩個看門人上前，照例將今晚收的錢全部上交給錢掌柜。然後不解的問：“這小子沒錢。況且現在二十個人已經滿了。”
另一個看門人還沒來得及同問，錢掌柜卻已經露出了極度不悅的神情，若不是他眼上有傷，現在估計都能將這兩人咬死。
這兩人趕緊閉嘴後退了兩步。這時候，他們再笨也已經猜到，自己管事眼睛的傷必定是與外面這個孩子有關。
兩人趕緊讓開了道路。
但秦問此時卻不敢進去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錢掌柜見秦問沒有進來，就激將着嘲笑道：“怎麼不想拿錢救你姐姐了？”
錢管事是多麼精明的人，他剛才第一眼看到秦問，就立刻猜想到他定是為了賺錢救姐姐了，所以才故意拿姐姐來激他。
現在錢管事做夢都想把秦問弄死，但在外面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萬一影響到了城主烈火完顏的親事，他全家恐怕都得遭殃，可秦問一旦進了這扇門，那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了。
想到這裏，錢管事不禁又是一喜，幸虧城主沒有把今晚的試藥給停了，否則他可就連眼前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問聞言心裏又是一緊。是啊，姐姐還等着他去救呢。可自己一旦進這扇門，就鐵定再也出不來了。
秦問想離開，可他的身子卻怎麼也不能移動。
自己唯一的姐姐還在醫館躺着，隨時都有死掉的可能，而唯一可以救姐姐的銀子，就靜靜躺在他面前的庫房裏。
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秦問自信以自己身體的耐毒性，一定可以扛下幾種丹藥，那時候姐姐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秦問咬了咬牙，對着錢管事說：“一人做事一人擔，我可以今天死，只要你把試藥的錢給我。”
錢管事冷笑一聲，對門口的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便一左一右將秦問引進了寶葯坊。身後是錢管事充滿殺機的眼神。
“小子，到這裏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