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環保局
翻騰的烏雲籠罩在人民醫院上空，灰濛濛的霧氣繚繞在醫院周遭，污穢不堪的霧氣內仿若有未知形體四處遊盪，帶起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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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1140
類別：第二類接觸
等級：Ⅰ級公共安全危害事件
概況：13時12分（黑色劃線）投影降臨於鐵西人民醫院住院處主樓，13時26分展開（黑色劃線）領域並覆蓋門診處、辦公樓、住院處及西門電修委自治街7號、8號樓，13時29分停止擴張。
要求：無條件配合環境保護總局，盡最大努力疏散未受災地區及已受災地區附近人民。
鐵西人民醫院網絡實時診斷數據
簽發單位：遼省人民政府辦公廳
遼省公安廳
鋼都人民政府辦公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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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這份堪稱簡短的行政報告，上面三個鮮紅無比印章和簽發單位令他雙手微微顫抖。
年逾半百，白髮朱顏的李區長已經接到了兩通上級電話，不僅是他，站在手邊的書記也同樣侃然正色。身旁的秘書附耳低聲說道，“李叔，市長已經在路上了，十分鐘就到。”
在短時間內，區政府所有管事的政府辦公人員大都正襟危坐在區政府辦公廳會議處。等待着前方不苟言笑的年輕環保局要員下達命令。
“老李，我咋從來沒聽說過環保局還有這號人物，老王去年不是退休了？”
面對已經合作多年的老書記，老李沉默半響，張口道，“我也摸不清這人的門路，應該不是那個環保局，看到上面的重視程度了嗎？我們無條件配合就好，不要摻雜個人情緒為妙。你看前面那位左邊的軍人，是……”
“咳咳…”坐在會議室最前方男子咳嗽兩聲，竊竊私語的聲音即刻消失，目光投向這位面龐如刀削般稜角分明，眼神堅毅的年輕要員。
“很抱歉佔用大家寶貴的時間，但事態緊急，我就簡單概述一下。”
男子頓了頓，“我姓梁，大家叫我梁局或者梁探員都可以。”男子身披不戴軍銜軍大衣，身體向前探了探，雙手握緊繼續道：
“目前情況我不能過多透露，我只能說，有某種東西在人民醫院誕生了，現在需要大家儘力疏散民眾，
“諸位有十分鐘用來理解和討論分工合作事宜，我們將於兩點整開始行動。”
沒有過多介紹，身着軍裝臉色嚴肅的軍人已經將資料發給各位行政官員，下面附帶是為期五年的保密協議。
顯然，，舊日一些資料從政府高層發出時效力是不同的，李區長感覺自己認知的理性大廈似乎有些鬆動。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在看完簡短的資料后，李區長扭頭問同樣面色發白的老書記。
“不知道，老夥計，我不知道…”
李區長手指不受控制微微發力，將平坦的文件捏出褶皺，到底還是咬着牙籤下保密協議。
但如此詭異的事件保密協議卻只有短短五年，什麼原因，是五年之後就不再需要保密還是…
李區長不敢多想，趕忙閱讀完文件簽字，帶着其他公務員離開會議室去往分配給他們的地區疏散人民群眾。
當李區長走出令他感到沉悶的會議室時，卻發現烏雲密佈的環境同樣壓的他透不過氣。
看向醫院的方向，天空如同蒙上膠袋般，太陽已隱沒在雲層，灰色暗淡霧氣若隱若現，
平日令人羨慕的高樓大廈此刻看着是那麼礙眼。
李區長感覺平日所接觸的某種規則、秩序似乎悄無聲息發生了改變。
在大家熱火朝天討論的同時，桌前三個人也同樣在緊鑼密鼓的討論。
梁局看向一邊坐着的紅肩章武警幹部。
“武警部隊要快速疏散附近人民群眾，不同於其他政府部門分配的地區，武警同志們所負責位置距離事發點更近，也同樣具有較高的危險”
“就像下發手冊上寫的那樣，看到一切可以理解、可視的非人生物都要清除。”
幹部轉而反問道“若是遇到…嗯…不可理解，不可視的生物該怎麼處理。”
“立刻上報。”
梁探員沒有繼續說下去，幹部臉色一沉，理解了其中包含的內容。
“我們環保局探員將於兩點半整進入醫院，盡全力阻止事態惡化。”梁局起身避開人群拿出特質對講機，低聲詢問幾句，隨即回到座位。
會議室里的人大多散去，只剩下跟隨梁局同樣乘坐直升機過來的幾位要員。
“諸位同志們，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現在事態緊急，
梁局鬆了松胸口的衣領，隨即說道，“我想說的是：去他媽的鬼東西，去他媽的什麼神，不過是一群掙扎求生的骯髒生命形體，面對這種東西，我們國家態度只有一個！”
“用真理和鋼鐵將它們送回糞坑般的老家！”
梁局立正，向在座要員們敬了標準的軍禮，各位幹部同樣起身回禮。
“保證完成任務，保證完成任務，保證完成任務……”
簡短的動員會議后，各位要員各自離開。
梁局拿出煙盒，熟練的磕出煙，一大口下去，看着吐出的煙霧怔怔出神。
一根煙燃盡，梁局拿起另一部黑色的對講機，思索一陣開口道：“劉建國，準備怎麼樣？”
一陣刺啦的電子噪音過後，響起沉穩的男聲，“磐石中隊準備就緒，14時30分整，我們將分為三支小隊從不同位置進入里世界上浮層區。”
“要小心，裏面的東西畢竟不是以往我們接觸到的本土古老者，儀式規則我們不了解，甚至很可能不具有規則。”梁局再次吐出一口煙，“建國，要小心。”
對講機另一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要是我被污染了，梁局你可要多隨兩百塊。”
“媽的，我坐小孩那桌行了吧，一天到晚沒個正形。”梁局沒好氣呵斥到。
但其實在一線探員中，能像劉建國大大咧咧性格的人其實並不多，能進入一線充當探員的人，要麼是靈感（S值）過高，要麼壓根是無感人員（S值不敏感），或者已經被污染的人員。天天接觸這種東西難免收到污染，心理哪能像正常人般開朗？
說到底，無論安全措施如何嚴密，訓練如何嚴格，在面對未知存在時死亡率仍然居高不下。
或許觸犯在降臨前的規則：一個不該看到的眼神、一次不該邁出的腳步、一次不經意的回頭，甚至是…一次劇烈的呼吸都有可能成為減員因素。
即使摸清楚降臨前的詭譎規律，還有種種意外情況：被污染而產生的畸變生物、處於里世界隨時降低的精神值、隨着里世界共同上浮於表世界的眷屬物種或異種都有可能奪去探員的生命。-
“建國，還是要小心，老五局出來的可就剩咱倆了，我可不想參加你小子的葬禮。”
“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劉建國收起性子，給梁局立下軍令狀。
萬事俱備，但一股詭異的感覺仍然緊攥着梁局的心臟。打開煙盒才發現煙已經抽光了，暴力的將煙盒撕碎，又走到門口警衛員的身邊要了根煙。
打開會議室的窗子，鋼都特有帶着工業刺鼻氣味的陰冷氣息吹入房間，大口呼吸着冷空氣，焦躁的心情得到了些許平靜。
下午兩點，梁局再次撥通電話確認工作進度，身邊的文員不斷更新實時數據，
身後的通訊兵向梁局彙報進度。
“報告首長，艦隊到達濱城沿海，進入指定位置。”
“報告首長，上浮區域已經蔓延至清真社區、繁榮社區，第三中學所在社區徹底進入上浮區。”
“報告首長，疏散任務基本完成。”
“報告首長……”
煙氣繚繞的會議室中，梁局略顯疲憊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雲層，不見一絲光亮的天空下，似有一個不可名狀的形體，掙扎着、翻滾着、咆哮着，想要降臨在人間，成百上千的眼珠不停轉動，血肉組成的觸手從高聳的雲層中落入凡間，里世界的侵入以觸手為錨點不斷擴大，祂歇斯底里的釋放着帶有污染的知識……
這次事件即將進入高潮，也即是結局。
在無數凡人所組成的精密機器運作同時，一位本該死去的警察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