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貴州來使
小刀聽了止住了咒語,身邊的風也開始消散,鄭岩的嘴到現在還沒有合上,他瞠目結舌的看着小刀:“你身上還有多少這玩意?這也是狩靈標配?”小刀不在乎的說:“這都是外勤送給我的,這個朱厭是陳叔送的,他說是在一個帝陵里找到的,我還有好些這種東西不過沒全帶來,其他人應該沒有吧所以這不算標配。”鄭岩點了點頭,這些玩意要是標配別人都不用活了天下都是狩靈的了,好傢夥撒豆成兵都能使出來,雖然這玩意鄭岩在書里或者電視裏看到過似乎挺平常,但這都是傳說啊,就是神話,就是說。。。這玩意就不該存在於世上。
上面雜亂的聲音開始減弱,但獸吼聲更加慘烈,其後隨着一聲凄厲的並逐漸遠去的嘶吼,黑霧開始漸漸散去,像樹樁子一樣的殭屍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原來站立的地方,如果不是身上一副破敗不堪還少了一隻腳和一條手臂的話,它似乎都沒動過地方。其後嘩嘩聲響,一些黃色的豆子也落了下來,小刀趕緊拿出袋子彎腰撿起來往裏面裝,一邊裝還一邊心疼的嘟囔着:“破了好多、少了好多,這次虧了,我得讓查叔再送我幾袋子。”榜阿紗又拿出一些金色粉末放進了盒子,這次粉末沒有升起來,她站起身顫巍巍地說道:“我們回去吧,最終還是要在陣眼那裏做最後的決鬥。”鄭岩下意識的想去攙扶但隨即把手收了回來,她走的很慢,小刀也不敢去扶,所以費了一段時間才走回老楊家,這時彭三虎和猴子已經在屋裏等着了,彭三虎氣色有些灰敗似乎受了不輕的傷,猴子倒是沒事,但衣服被撕破了胸前有三道血痕,好像是被什麼野獸給抓傷了。
門口那個叫白虎的殭屍像樹樁一樣的站着,屋內地上的碗裏小紅還在自在的躺在水裏遊動很愜意的樣子,老楊在幫猴子抹葯,彭三虎盤膝坐在椅子上打坐。進屋以後榜阿紗似乎就堅持不住了歪歪斜斜的往下倒,鄭岩來不及想別的,伸出刀用刀背從她腋下穿過去扶住了她,她似乎猛醒了一下,站穩身子繼續慢慢向前挪動,一直走到椅子前轉身坐下,一伸手抓住鄭岩正在縮回去的刀背用手抹了一下才鬆手,鄭岩向她點了點頭把刀收回鞘內。彭三虎睜開了眼,臉色似乎恢復了一些,他看了看臉色更加灰敗的老草鬼婆,有些擔心的皺起了眉頭,榜阿紗勉強笑着:“暫時死不了,總得把事情做完。”
猴子已經抹好葯,悄聲給鄭岩講述寨子南頭髮生的事,在榜阿紗住宅附近也是黑霧瀰漫,路中間有個石台上面有個盒子,盒子裏有一個猴子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蟲子,然後彭三虎還從屋子裏召喚出了赤虎,和黑霧裏不知什麼野獸打得天昏地暗,赤虎差點被拆散了,猴子在那個東西偶然露出黑霧的時候撲上去給了一到把那個東西傷得不輕,那東西就還了猴子一爪子,後來在那個怪蟲子噴吐灰塵的幫助下總算守住了南面,彭三虎耗費了不少精力,那具赤虎也毀的不成人形不知道能不能煉回來,看彭三虎臉色估計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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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並不算很暗,銀盤似的滿月把院子裏照的十分明亮,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向前一步,躬身用漢家禮儀作了個揖:“龍子良見過首領”,朱先生趕緊雙手攙扶住:“不要多禮了,我們坐下說”。第一個黑衣人早帶人進屋搬了桌椅出來,就在院內的桑樹下擺開,
然後都退了出去分散開警戒,只留下領頭的黑衣人陪坐在一起。
朱先生指了指黑衣人:“小徒說貴處有要事求援,雲貴川一帶我們力量薄弱,不過幸虧苗、彝、土、侗、布依等各族的大巫師先輩們法力高深,方才鎮守住那裏沒有出現亂子,我們是深感欽佩和敬仰的,狩靈去往貴處也多蒙幫扶,尤其是得到了令尊龍老先生的幫助,狩靈上下感激不盡,”說著起來鄭重的作了個揖,龍子良趕緊起來還禮:“朱先生這是哪裏話來,我等守衛本土是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其間還得到狩靈多方幫助,是我等要感謝朱先生才是。大巫師們知道我要來見首領特意叮囑要再次致以謝意,父親大人說朱先生學究天人,乃是世上第一高人,所以這次有事需要先生幫忙的。”
朱先生示意坐下說話,隨手把倒好的茶推給龍先生:“朱某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學業上只是稍有所成,哪裏當得大巫師和龍首領的謬讚,不過有力所能及之處,定當全力以赴。”龍先生看了看四周,低聲湊到近前:“先生,您已經知道有人覬覦苗王洞裏的東西,據最新消息他們正在召集各方人手謀划攻破五行寨以進到苗王洞,大巫師們得知這次有中原的人參與而且來歷不小,多方打探之下得知對方是一個來自西域的漢人門派,具體名字打探不到但據說對方勢在必得的樣子,大巫師們有些擔心,因為我們對於漢人的術法了解不多怕會應對不當,所以來此請狩靈出手幫助一下,同時,洞內的三十六天罡法陣歷經多年,陣眼已經毀壞,大巫師們說狩靈已經答應製作新的陣眼,不知這次能帶回去嗎?”
朱先生想了一下:“這次的事情狩靈已經知曉,對方門派我們也很清楚,”他又帶着些許苦笑說道“相互鬥了一千多年,甚至可以說知根知底了,”他喝了一口茶,輕聲說道:“狩靈的人早就出發了,大約在三日後就能到達五行寨,你回去的時候他們肯定早就做好準備了,但是我們人手不夠,所以這次派去的人只能以術法多抵擋一陣,以對方的實力,多花點時間應該是可以破掉的,所以我們只是削弱對方實力,最終的決戰還是要在苗王洞。”龍子良身子頓了一下:“擋不住?”
“擋不住的,對方這次勢在必得,可惜我們人手不夠而我也沒法親自前去,不過我在信里說明白了,所以現在大巫師們應該是已經開始轉移寨民了,至於苗王洞,其內的天罡陣不容有失,好在陣眼之物我已經煉好了這次你帶回去替換掉就可以,有了新的陣眼他們破不掉天罡陣的。”
他指着黑衣人:“小徒會跟你們一起去,親自指揮替換陣眼的事,”黑衣人起身拱手領命。朱先生繼續說道:“明天讓成舟帶你們去取陣眼,”又轉向黑衣人:“一早去王府要一塊腰牌,然後取了那物儘快趕往苗疆,此事不容有失。”被叫做成舟的黑衣人忙躬身道:“遵命。”朱先生考慮了一下:“這三十六根陣眼乃是我用精銅親自打制而成,世上再無第二套,所以不可能有人能破掉,但此物萬萬不可有失,遺落一根都不行,切記切記。”成舟再次躬身:“弟子必將竭盡全力確保不失,請老師放心。”
朱先生點了點頭,又對龍子良說道:“苗王洞的東西本是中原之物,有勞諸位大巫師守護這麼些年,這次危機過後五百年內不會有人再有能力去竊取,為了感謝諸位大巫師,朱某特意將大巫師們傳過來的巫術進行了增補,應該會有所增益,也算聊表謝意了。”龍子良激動地聲音都有些發顫:“先祖們傳下來的術法博大精深,可晚輩不肖,多年來總是有所遺失,大巫師們說朱先生是千古罕見的人物,必是神仙轉世,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各族大巫師窮四十多年的時間也沒有完全參透先祖所傳術法,朱先生居然能有所增補,真是我族的大幸,”然後站起身跪了下去:“龍子良帶表諸位大巫師叩謝首領大恩!”
朱先生這次沒有起身,他當得起對方大禮叩謝,他們傳承上千年的術法不斷遺失、凋落,自己憑一己之力進行了全面彌補而且還進行了深入淺出的講解,在那裏自己會被尊為神的,所以這個誠摯的叩首禮不能避讓。
“此事完結以後還需要諸位大巫師繼續守護苗王洞,狩靈的人手會全部撤回來,而且南疆蠱術畢竟傳自華夏,所以進行修補也算是我分內之事,子良不必多禮,”朱先生雖然年輕,但和龍子良的父親平輩論交,直接稱呼龍子良的名字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他頓了頓又說道:“令尊龍子賢老大人與我見過一次,當真是蓋世英豪,我與他一見如故,這次有書信一封子良替我轉給令尊,只希望我二人還有相見之日能再次把酒言歡。”然後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龍子良,對方趕緊雙手接下。月上中天,涼風習習,幾個人又談笑了幾句龍子良就起身告辭,朱先生叮囑了成舟幾句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又是一個艷陽天,鄭王府的門口成舟邁步進了大門,還未走幾步,右側忽然傳來一聲大喝:“朱成舟,你來幹什麼?”朱成舟轉頭看去,一個管事站在那裏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誰讓你進來的?”朱成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殿下讓我來辦事。”“殿下?”管事帶着一絲嘲諷:“哪個殿下?”朱成舟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世子殿下。”管事被他的眼神嚇得一縮,隨即覺得自己有些怯懦了,趕緊挺了挺胸:“大膽,他早不在王府了,怎麼還敢自稱世子殿下?”朱成舟冷冷的盯着他的眼:“這話你是你說的還是皇上說的?”管事愣住了,想了想有些色厲內荏的說道:“你少在這裏狐假虎威,你和他都已經不是王府里的人了,來這裏要講規矩的。”朱成舟笑了:“這事輪不到你來做主的,”說完轉身就向里走去。管事愣了一會,忽然醒了過來衝著成舟的背影喊到:“好膽,你嘴硬,等我告訴李公公去。”
承運殿中,正中間的王座雖然十多年沒有人坐上去了但此刻依然纖塵不染,下面左右兩排座椅,其中一個上面坐着一個穿着飛魚服滿頭白髮的老者,此時他正坐在那裏喝茶,看起來六七十歲的年級,面目帶有一些陰柔,大明朝這個年紀又面白無須的人基本上都是太監,而能穿飛魚服的太監都是皇帝欽賜的非一般太監可比,此時在王府里主事的正是這樣一個宦官。
管事的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躬着身跟李公公訴說剛才的事,不免添油加醋的描述了朱成舟的不屑和傲慢,李公公仍在不緊不慢的喝着茶,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管事說完了就躬身在那裏等着處置,李公公嘆了口氣:“前鄭王爺雖然有錯,但皇上從沒有說過世子殿下的不是,殿下自己出去居住不再回王府,皇上也沒有說過什麼,你們這些做下人的膽子可真大啊。”
管事忽然就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不對啊,以前李公公也拿世子殿下不當回事而且還找人百般對付世子,怎麼忽然就改口風了?但此時不容多想,他渾身冰涼戰戰兢兢地躬身說道:“小的錯了、小的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對世子殿下不敬了。”
李公公又嘆了口氣:“下去吧,去領三十杖責,以後要長點心。”
管家頓時面如死灰癱倒在地,三十杖?這是要自己的命,哪裏還有以後?這怎麼一會的功夫天就變了?可恨自己不知形勢走錯了路。管事被拖下去了,李公公皺着眉坐在那裏思索着什麼,一會另一個管事走了進來,在殿外的慘呼聲中輕聲稟報着:“公公,世子殿下派人來要腰牌,說是要出趟遠門。”
“遠門?去哪裏?”
“說是要去貴州。”
李公公臉上陰晴不定,想了一會低聲道:“給他吧,”然後揮了揮手把管事趕了下去,自己坐在大殿上低頭不語,鄭王爺關了十多年了,皇上不殺也不放,對世子朱載堉殿下的對抗行為也視而不見,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