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
光頭男人摘下墨鏡,額頭上顯露出一道明顯的月牙刀疤,瞬間與初辰夢中的那個十三號刑犯形象重疊吻合,就是他!
被捆束在懸空座椅上的初辰,眼看着敵人朝自己“倒立”着走來,一旁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吳憑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碎玻璃和金屬殘片之中。
態勢極為不利,無異於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想要扭轉局勢,決不能坐以待斃。受外力撞擊后扣死的卡槽想用巧勁解開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用蠻力將之毀壞。
初辰雙腿蜷曲在副駕駛坐墊上,右臂彎曲,拳頭緊握,手腳並用着朝金屬槽口猛然發力。拼盡全力的初辰臂上青筋暴起,嘴角發出陣陣使力的低吼,啊——
終於,在強勁的外力作用下,金屬卡槽的塑料部分被拉扯得支離破碎。脫離束縛的初辰從半空中翻越下來,匍匐着身子,一腳踹開主駕駛的車門,準備將失去意識的吳憑拖出車外。
“初辰!”聳肩似鷹,目凶如豺的光頭男人突然出現在初辰的背後,手握匕首,冷嗖嗖朝着初辰脖子上刺去。
“別煩我!”初辰垂着無力的左臂,單手支撐着將吳憑平放在草坪上,即刻一躍而起。
他餘光瞄向刺來的匕首,出其不意地使出一記翻身側踢,精準命中光頭男人持刀的手肘。匕首順勢飛出,不知落到灌木叢的哪一處去了。
初辰轉身對着光頭男人怒目而視。如果不是因為面前這個不擇手段的狂徒,初辰他們不會翻車受困,吳憑也不失血昏厥。
想到這裏,初辰心中那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你這個禍首!”初辰失去理智似地揮起右拳重擊光頭男人。
一記重拳飛速命中光頭男人的左面頰,使原本就醜惡的嘴臉愈發扭曲變形。
“啐——”光頭男人撇嘴吐了一口血水,齜着嘴,露出殘缺的牙嚷嚷,“初辰警長打人啦,初辰警長打人啦!”
“咳咳——”
正當初辰準備朝着欠扁的光頭男人繼續傾瀉怒火的時候,原本昏厥的吳憑突然開始咳血,胸腔伴着咳嗽不停地起伏抽動着,霎時口腔和鼻腔流滿了鮮血,將草坪染成一片紅色汪洋。
初辰立即一把摟起吳憑,伸出食指將他口鼻中的鮮血清理乾淨,以免昏迷中的他窒息。
但這也只是最簡單的應急處理,面對不斷噴涌鮮血的吳憑,初辰一時間也手足無措。
快打120!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初辰直到此時才想起向指揮中心和120求救。
可是一切會不會都太晚了?初辰從未想像過一個年輕的生命會因為自己的照顧不周而就此逝去。
對了,夢中的香囊!初辰已經無暇在意光頭男人的蹤跡,他正處於從未有過的悸動。伸出顫抖的手在上衣口袋裏反覆摸索,他不確定香囊到底是夢境裏還是現實中的產物。
或許是太過焦急,原本體型不大的錢包卻緊緊卡在衣口,數次未果。“快出來!快出來!”初辰單手急躁地將上衣褪下,倒拎着衣角瘋狂地甩動。幾番甩動后,精緻的褚白香囊剛好抖落至血泊里,香囊瞬間被染成血色。
俄爾,香囊終於閃爍起耀眼的光芒,蘭草的幽香也緩緩散開。
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霞光和香氣包裹住那受傷的身軀。吳憑面色煞白地躺在初辰懷裏不停地咳血,初辰急切地向四周張望,他希望那個白衣少女趕快出現。
來了!白衣少女忽閃身影,以蹲坐的姿勢出現在初辰旁側。她盯着初辰焦急的雙眸,於心不忍地從唇齒間吐出初辰此刻最不想聽的兩個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