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華山論劍（上）

時已深冬，天山之上白雪皚皚，縹緲峰頂依舊雲霧遮繞。天山童姥在世之時，縹緲峰方圓百里杳無人煙，不知多少武功高強的英雄俊傑，因為童姥屬下為了滿足她“殺人不用第二招”的樂趣被引來峰下，就此埋骨雪山。老一輩的江湖高手大多聽過縹緲峰的傳說，乃是一處神秘禁地。今時不同往昔，明教教主大婚之日臨近，連日來縹緲峰下客似雲來，前來觀禮的各路豪傑絡繹不絕。

游坦之殘廢，慕容復瘋癲，有天龍寺高僧和大理眾高手暗中監視，二人不足為患。何況還有堪稱武林奇葩，貴為大理國君的段獃子坐鎮，以他的武功修為，縱使慕容復和游坦之完好無損，不瘋不殘，也決計不是對手。

小昭去天龍寺拜見了段正明，入宮見過小寶的便宜皇后老娘，自然也見了銀川公主，以及公主一年多前便已生下的小小寶。書獃子很是高興，他覺得屁股底下的皇位原本就是屬於小寶的，勉為其難坐上去已是千百個不願意，所以銀川公主剛一生下孩兒，他便興高采烈的降下一道聖旨，將小小寶立為大理國皇太子，成年之後便可繼位。而且特別寫明，即便他和王語嫣日後誕下麟兒，也決不會修改旨意，另立儲君。

西夏國王得知此事後大為歡喜，以給外孫子送禮物為名，贈予大理無數金銀財寶，馬匹牲畜，兩國之間的同盟之誼大大加深。段譽純粹發自內心的義氣之舉無意中令自己升華為胸襟寬廣，英明睿智的聖主，大理臣民無不敬服。

龍小寶並沒反對此事，畢竟孩子的老媽是西夏國公主，日後做了皇帝，於國於民都是大大有益。至於小昭，龍小寶從一開始就沒有讓她成為大理王妃的念頭，因為他來自江湖，她也來自江湖。

一個老婆是未來大理國的皇太后，一個老婆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夫人，兩不相擾，平起平坐，不是很好？

襄陽大戰之後，靈鷲宮九部諸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傢伙們便開始全力籌備“尊主大婚”之所需。小寶、小昭和蕭峰、周伯通、瑛姑等人在大理盤桓數日便即出發，一燈大師則要在天龍寺多住些時日，與枯榮大師等高僧交流佛法武功。一行人抵達靈鷲宮時，莫說蕭峰、周伯通，便是小寶自己也是吃了一驚——靈鷲宮內外一新，也不知九部諸女用了什麼法子，竟將偌大一座城堡，變成了有如夢幻般的冰宮，無數形態各異的花木冰雕美輪美奐，直如仙境。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搜羅而來的奇珍異寶更是不計其數，宮內庭院之中還有數以百計的珍禽異獸。當年蕭峰位居遼國南院大王之時，也曾見識過皇宮之內的富麗堂皇，然則當下所見的靈鷲宮猶勝大遼皇宮十倍，縱使如他這等蓋世英雄亦是驚嘆不已。

老頑童迅速和那些珍禽異獸打成一片，玩兒得忘乎所以，瑛姑含笑相伴。某人強作淡定，實則心中狂喜——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土豪！

待到大婚之日的前三天，一條奇長無比的紅毯自童姥在世之時的“至尊廳”，現已改名為“逍遙殿”的正堂內，竟一路直鋪到“接天橋”前，長達三里，蔚為壯觀。小寶私下一問，方知這條大紅毯子乃是“針神”符敏儀領着麾下“陽天部”眾姐妹耗時一月有餘，將九十九塊上等波斯紅毯一針一線縫合而成，望之天衣無縫，渾然一體，可想而知何等精細。

眼見靈鷲宮諸般景象如此瑰麗奢華，小寶心中十分感動，極為自得。明教群豪提前半月到來，所備大婚之物足有百餘車，靈鷲宮更增華麗。萬事俱備，各路英雄豪傑陸續而至，待到大喜之日的前夕，縹緲峰上下人聲鼎沸，幾近兩千人畢集於此——黃藥師、一燈大師、郭靖、黃蓉、楊過、小龍女、丐幫諸長老、泗水漁隱、朱子柳、武三通、全真五子、程英、陸無雙、陸冠英、程瑤迦夫婦、耶律齊夫婦、武氏兄弟夫婦、西山一窟鬼、史家五兄弟……但凡參加了襄陽大戰的各幫派首領，武林耆宿均已到了。

令狐沖、任盈盈、向問天率領五嶽劍派各掌門弟子，三山五嶽的江湖異士提前兩日到達，小寶與向問天久別重逢，不勝歡喜。當日段譽和王語嫣在大理三公、朱丹臣、傅思歸的陪伴下抵達，書獃子將國事甩給高升泰，自覺做皇帝以來從未如此快樂。

第二天，胡青牛夫婦、“聰辯先生”蘇星河以及“函谷八友”一齊到來，小寶得知周芷若神智雖仍不清，內傷卻已漸漸康復，頗感欣慰。跟着武當五俠和張無忌到來，宋遠橋奉上張三丰手書的一部太極拳經作為賀禮，更令小寶歡喜的是俞岱岩已然舊傷痊癒，行動如常。待到正午時分，嵩山少林的代表玄慚、玄愧二位大師，南少林的空智、空性二位大師一起抵達縹緲峰，玄慚大師給新婚夫婦送上的是玄慈方丈誦經加持的一串沉香佛珠，空智大師則帶來了“金毛獅王”謝遜親手抄寫的一部。

小昭獲救之後，小寶方知她是那神秘人親往波斯明教總壇劫持而來中原。當日一戰，波斯明教十二大寶樹王僅有三人幸免於難，小昭的母親“紫衫龍王”黛綺絲捨命救女，竟被那神秘人一掌打死，若非小昭心存再見小寶一面的念頭，怕是早已尋機自盡。

明教四**王恩怨糾葛三十餘年，到頭來龍王香消玉殞，獅王遁入空門，鷹王垂垂老矣，只剩下一個蝠王方當盛年。殷天正和韋一笑見了謝遜手抄的經書，想起黛綺絲昔日的音容笑貌，心下感慨，不勝唏噓。原本大喜的心情，也不禁多了一絲傷懷黯然。

是夜，黃藥師和一燈親自主婚，大理國的皇帝皇后成了伴郎伴娘。郭靖、黃蓉以師兄、師嫂的身份為新人證婚，群雄眼見二人婚禮除了遵循傳統禮法之外，多了一些聞所未聞的環節，均感新鮮，心想久聞龍教主乃是性情中人，行事洒脫不羈，隨心所欲，果然名不虛傳，結婚這等人生大事，也是操辦的與眾不同。

當晚宴開三百餘席，各色山珍美味不勝枚舉，美酒佳釀如海，群雄盡興而散。第二日，除了宮中幾處秘地之外，群雄可隨意遊覽。縹緲峰上下隨處可見九部諸女、各洞主島主笑容滿面的等候在旁，客人但有所需，無不滿足，而且走到哪裏都有清水美食提前備好，眾人盡可隨意挑選自己中意之物品嘗。

到了晚間，廣場上搭起了一座戲台，什麼川劇豫劇黃梅戲花鼓戲……各地風韻戲曲輪番上台，戲台兩側還有數十個攤位，全國各地的美味小吃不一而足，群雄自可憑心意擇選吃食，一邊吃喝，一邊看戲，當真是樂在其中。眾人實在沒想到竟能在這冰天雪地的天山之上，品嘗到來自各地**辣的鄉俗風味，還能聽曲看戲，實是驚喜有加，人人讚歎這般安排委實妙不可言，當真不枉此行。

及至午夜，縹緲峰頂煙花四射，各式各色的焰火沖霄而上，奇幻瑰麗至極，群雄仰望夜空，拍手喝彩不絕。這一場煙火大戲足足放了半個時辰方才漸漸停歇，眾人直呼過癮，意猶未盡。

如是者歡聚五日，群雄方才散去。小寶和小昭一一送別各大幫派首領，武當諸俠和張無忌最後一波前來告別，拳拳之意盡在不言中。至此靈鷲宮內除了明教群豪、縹緲九天眾女，便只剩下黃藥師、周伯通、一燈、瑛姑、郭靖、黃蓉、蕭峰、楊過、小龍女、令狐沖、任盈盈、段譽、王語嫣，以及郭芙三姐弟、耶律齊、程英、陸無雙、武氏兄弟夫婦、大理新老眾臣，就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幫傢伙也已下峰而去。

眾人好生歇息一晚，次日清晨悄然下峰，逕往華山而去。一路緩緩而行，左右無事，每日只行數十里，樂得自在。這日抵達華山，小寶和蕭峰早已備好元寶蠟燭，黃蓉和程英在山下買好雞肉蔬菜，一行人上得山來，小寶指點洪七公和歐陽鋒的埋骨之地。郭靖抱著兒子，小龍女抱着郭襄，段譽攬着王語嫣，眾人施展輕功，進了那懸在崖壁上的山洞。黃蓉就在洞內生火埋灶，做了幾個洪七公生前最喜歡的菜肴，供奉祭拜。

郭靖、黃蓉領頭，小輩的都在七公墳前一一叩拜，黃藥師和周伯通、瑛姑長揖為禮，一燈大師坐在墓旁為七公誦經。段譽絲毫不以一國之君自居，和王語嫣跪在墓前恭敬叩首——大理段氏系出武林，一燈大師又和洪七公交情深厚，朱丹臣等人亦覺該當如此。

郭靖和歐陽鋒仇深似海，每每念及江南七怪中朱聰、韓寶駒等五人均慘死其手，雖然時隔二十餘年，仍是恨恨不已。西毒之名不佳，數十年來遭人唾棄，當下只有小寶和小昭，楊過和小龍女在歐陽鋒墓前跪拜祭奠。

老頑童上前一揖，說道：“老毒物啊老毒物，你生前作惡多端，死後骸骨得與老叫化為鄰，也可算是三生有幸。今日人人都來拜祭老叫化，卻只有四個娃娃向你叩頭，你地下有知，想必也要懊悔活着的時候太過心狠手辣了吧！”他這祭文別出心裁，大伙兒聽了都覺好笑。

眾人取出碗筷酒菜，便在洞中飲食。小寶將當年如何在華山遇見西毒北丐，兩大高手又是如何互斗重傷，比武命喪如實講來，眾人聽得唏噓不已。用過飯後，一行人躍上崖頂，來到華山論劍的舊地，黃藥師道：“想當年我和七公、段皇爺、歐陽鋒、重陽真人第一次來此論劍之時，靖兒、蓉兒都還沒有出生。那時我們五人為爭一部約定比武較量，藝高者得，結果中神通王重陽技高一籌，奪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現在想來，天下之大，武功超凡入聖者不知凡幾，咱們五人比上一場，便能決出誰是天下第一，實是太過年輕狂妄。”說著瞧了一眼小寶，笑道：“別人不提，倘若當年龍教主的師尊，那位無名神僧現身賜教，咱們五個怕是要即刻顏面掃地，什麼‘天下五絕’多半要變成‘天下五傻’，當真是貽笑大方！”

一燈聽了這話，不由得連連點頭，說道：“老衲聽少林派諸位師兄談及那位神僧的佛法武功，實是近乎於神，菩薩化身。可笑老衲修佛數十年，旁人喚我一聲高僧、大師，亦不覺有愧，卻不知佛法無邊，差之遠矣，慚愧慚愧。”

黃藥師笑道：“那位神僧早已超脫紅塵，世間唯其一人，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望塵莫及，大師卻也不必自慚甚重。”

周伯通道：“咱們既是凡夫俗子，那便休論佛法道法。二十餘年前，我師兄逝世，第二次華山論劍，除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老頑童和郭兄弟，還有當年的鐵掌幫主裘千仞也參與其中。那時候咱們七人各有所長，郭兄弟雖然年少，武功也足可與裘千仞相當。只不過到頭來，若是單以武功而論，似乎倒以發了瘋的老毒物最強。只不過老毒物再厲害，誰也不會承認他是天下第一！”

黃藥師道：“伯通兄說得對，由此可見，‘天下第一’的名號並非武功高強便能獲得呀！”

周伯通道：“話雖有理，但咱們畢竟都是練武之人，拳腳上的功夫自然還要分個高下。昔日五絕，西毒、北丐、中神通已相繼逝世，然而長江後浪推前浪，今日當世高手，卻大有人在可以填補空缺，譬如這幾個小傢伙……”說著接連指了指小寶、蕭峰、段譽、楊過、令狐沖，“哪一個的武功修為都不在咱們幾人之下，即便再排出一個新五絕，那也是實至名歸。”

蕭峰、楊過、令狐沖齊道：“晚輩年輕，豈敢和前輩比肩。”段譽也是連連擺手，小寶卻含笑不語。周伯通道：“你們瞧，這幾個小子都說自己年輕，卻沒說自己武功不行。黃老邪、段皇爺，咱們三個老傢伙固然不能輸給他們，郭兄弟也比他們年長一大截，自然不能落後。嘿嘿，今天難得人齊，既然來了，不妨再來一次華山論劍。咱們也不必去爭什麼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純屬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如何？”說著老頑童兩眼放光，躍躍欲試。

旁人聽了這話一齊拍手叫好，東邪、南帝、郭靖、老頑童、龍小寶、令狐沖、蕭峰、楊過八人的武功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耶律齊、武氏兄弟等人固然自知武功遠遠不及，便是楊逍、范遙、殷天正、韋一笑這四位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很是心悅誠服。至於段譽，當年群雄畢集，潛入遼國都城相救蕭峰，雁門關外一戰生擒遼帝，在場眾人大都親眼目睹過書獃子非同小可的武功身手，自忖非其敵手。而黃藥師、一燈、郭靖、老頑童四人早已看出段譽內功極其深厚，絕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周伯通將他和小寶幾人並列，均無異議。

滅絕師太已死，周芷若武功大減，黃蓉的“打狗棒法”爐火純青，小龍女的“雙劍合璧”更是出神入化，可算是當今武林女子高手數一數二的人物，但以武功修為而論，二女至多能和楊逍、范遙並駕齊驅，未臻絕頂之列。因此倘若真要再排一個天地五絕的名次，這老少九人實是最佳人選。

小寶笑道：“以晚輩所見，一燈大師和黃島主當年已居五絕，現下功力與日俱深，自然更無疑義。黃島主這‘東邪’之名是老字號老招牌，不必改了；一燈大師出家為僧數十年，‘南帝’之名與其不符，該稱‘南僧’，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齊齊點頭，均感貼切。小寶又道：“當今天下豪傑提到我大師兄之時都稱‘郭大俠’而不名。他深得師尊北丐真傳，武功修為青出於藍，數十年來苦守襄陽，保境安民，如此任俠，古來罕有，我說稱他一聲‘北俠’，自當人人心服。”這話說完，群雄一起拍手稱善。

周伯通道：“這南僧、北俠改得甚好，那西邊誰來承繼？”

小寶道：“楊過楊兄弟是歐陽老前輩的義子，在下雖然機緣巧合，學得了歐陽前輩的獨門武功，但那也是歐陽前輩臨終前牽挂義子，要我代為轉教，可說是父子情深……”他說到這裏，楊過不由得眼圈微紅。小寶續道：“楊兄弟雖然年輕，但武功卓絕，自成一家，由他來承繼義父之位，當是再好不過。”

周伯通搖頭道：“不對，不對！歐陽鋒是西毒，楊過這小子的手段和心腸可都不毒啊！倘若叫他小毒物，這可有點兒冤枉。”

眾人一笑，小寶故意向黃蓉問道：“師嫂，你說該當給楊兄弟取個什麼名號？”

黃蓉眼波微轉，心知小寶有意讓自己為楊過立個名號，令其無法拒絕。當即說道：“過兒么，我贈他一個‘狂’字，你們說貼不貼切？”

黃藥師首先叫好，大笑道：“東邪西狂，一老一少，咱兩個正好一對兒！”眾人隨聲應和。

楊過見事已至此，唯有躬身領受，說道：“諸位前輩抬愛，小子受之有愧。實則龍大哥和蕭大哥，還有令狐掌門，小段皇爺的武功都勝過晚輩，小子位列五絕，實是有些惶恐。”

段譽這“小段皇爺”的名號是與小寶、蕭峰等小輩後生在一起喝酒時戲稱出來的，正好和一燈這位“老段皇爺”相映成趣。況且段譽早有交代，出門在外，不許巴天石、朱丹臣等大理臣子口稱“陛下”，一概以公子相稱。

黃老邪與楊過甚是投緣，當即便道：“小兄弟，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既然居了一個‘狂’字，那便狂一下又有何妨？況且五絕之中尚余中央這個最重要的方位，你還怕自己的好兄弟搶不到一個好位置么？”說著瞥了一眼周伯通。

眾人知道黃藥師言語間要將中央大位留給小寶、蕭峰、段譽、令狐沖四人之一，故意不提周伯通的名字，無非是想令其心癢難搔。實則大伙兒心中有數，拋開年紀輩分不說，論起武功之強，黃藥師和一燈、郭靖比起周伯通來還要稍遜三分，所以不提他的名字，只是想和他開個玩笑，引為一樂。哪知老頑童卻道：“黃老邪說的有理！蕭峰任丐幫幫主之時不過二十幾歲，威名赫赫，江湖皆佩，武功亦不在郭靖之下。令狐掌門劍法通玄，仁俠重義，五嶽劍派今非昔比，武林稱讚。至於小段皇爺畢竟是一國之君，真要給他一個江湖名號，實屬不倫不類。不過照老頑童看來，這‘中神通’三字的最佳繼任者，卻非龍小寶莫屬！他為我大宋立下數次奇功，統帥明教抵抗蒙古，為江湖同道分憂解難暫且不提，單說武功高下，老頑童可是心服口服。倘若今日咱們非要爭個什麼‘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怕是在場諸位，沒有一個打得過這小子。”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懇切，眾人聽得一怔，原本想逗他發急，哪知道周伯通天真爛漫，全無半點機心，雖然天性好武，卻從來沒有爭雄揚名的念頭，絕沒想到自己是否該算五絕之一。當下黃藥師撫掌笑道：“老頑童啊老頑童，你當真了不起！我黃老邪對名‘淡泊’，一燈大師視‘名’為虛幻，只有你，心中卻是空空蕩蕩，根本不存‘名’之一念，可比我們高出一籌了。東邪、西狂、南僧、北俠、中頑童，五絕之中，以你居首！”

群雄聽了，一齊喝彩，卻又忍不住覺得好笑。黃藥師話鋒一轉，又道：“只不過正如老頑童所言，拋開那位超凡入聖的無名神僧在外，今日武林，當得起‘天下第一’四個字的也只有龍教主了！屠龍刀在你之手，可謂實至名歸，‘武林至尊’之名，當之無愧！”

黃藥師這兩句話說得極是鄭重，眾人一齊望着小寶，拍手稱是，楊逍、范遙幾人更是喜動顏色。忽聽得一個又尖又細，森冷無情的聲音響起：“就憑你們幾個，也敢妄稱‘五絕’，品評誰是天下第一？”

群雄陡覺寒風侵體，一道灰撲撲的身影憑空出現，似虛似實，如鬼如魅，正是那有如妖邪般恐怖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