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搜刮屍體
手上傳來濕潤黏膩的感覺，就算不用眼睛看雷蒙也能夠分辨得出那是血。那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給浸透了，身上的傷口不多，左腿和右肩上有兩個很大的血洞，但是胸口處的那個深深的傷口卻直接要了他的命。從那幾處傷口雷蒙聞到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似乎那個傷口是被火燒過一般，這讓雷蒙有些不解。粗大的傷口的樣子絕對不像是刺劍造成的，更像是被一柄燒紅了的投槍直接傳了個透。不過對於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死的雷蒙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個傢伙身上的東西。
黃昏的時候雷蒙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傢伙翻過城牆進入了內城，雖然不知道領主府燃起的大火和這個傢伙有什麼關係，但是雷蒙肯定這個傢伙在內城走了一趟，絕對不會空着手跑出來。從屍體上順手牽羊雷蒙從來沒做過，但是他也不介意嘗試一下。
只是今天註定不是雷蒙的幸運rì。忍住身體的疼痛雷蒙在這個傢伙的身上翻了個遍，找到的東西卻讓雷蒙大失所望。一個錢袋，裏面只有十幾個銅子，一本像是筆記的本子，還有一塊雷蒙也不知道是什麼，像是石板一樣的東西。在翻找的過程中雷蒙還在這個傢伙的腰帶上現了幾把小巧鋒利的匕，看樣子是用來當做飛刀的武器。
不甘心的雷蒙再次將屍體翻了個遍，卻再沒有什麼收穫，不禁感覺有些失望。這個傢伙溜進內城，身上卻再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怎麼可能？就像是在裝滿金銀珠寶的金庫裏面溜達了一圈卻一個銅子也沒有拿，在雷蒙看來這完全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四處都有治安隊城衛兵的呼喊聲，不出意外的話絕對是在四處搜尋這個已經死透了的傢伙。被城衛兵抓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雷蒙決定趕快離開這裏。雖然沒有從這個傢伙的屍體上撈到什麼好東西，但也聊勝於無，那個裝着十幾個銅子的錢袋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用來當做今天的收成好歹也能在費雷茲先生那裏矇混過去。
雷蒙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多少恢復了一點體力。城衛兵的呼喊聲離着他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雷蒙覺得還是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一點。但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一不小心被那個傢伙的屍體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一抹金屬的反光映入雷蒙的眼睛裏，藉著遠處的火光，雷蒙翻開屍體的袖子，現這個傢伙的右臂上居然帶着一個奇怪的腕輪。
雷蒙眼前一亮，這個說不定是個好東西。被以為會費些力氣，但是卻沒想到雷蒙的手才剛剛碰到那個腕輪的邊緣，那個腕輪便啪嗒一聲從屍體的手臂上脫落下來。小巷的一頭已經依稀能夠看到有人經過，雷蒙也來不及多想，將奇怪的腕輪揣進懷裏便匆匆鑽入了黑暗中。
yīn暗的小巷裏，雷蒙回頭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跟在自己的後面之後，雷蒙輕輕的在門上敲了三下。門上打開一個小小的窗口，一雙眼睛露了出來。在看到來的人是雷蒙之後，那人迅的打開門把雷蒙讓了進去。
“外面到處都是城衛兵，我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開門的金手指把門關好，回頭卻看見雷蒙用右手捂着的胳膊。“你受傷了……”
“沒什麼，我的右手沒事，左胳膊受了點傷很快就能養好，不會耽誤幹活的。”雖然左臂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但是雷蒙臉上卻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模樣。在這種地方生存，想要取代自己位置或者是看自己不順眼的傢伙有的是，有些人把這種仇恨寫在臉上，而有些人卻和你稱兄道弟。雷蒙可不敢在這些傢伙面前流露出一絲軟弱，誰知道哪個傢伙會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趁機在背後補上一刀。
向那個金手指詢問了費雷茲先生的位置，雷蒙從樓梯爬上二樓，輕輕的敲了敲房門。門內傳來一聲沉悶的哼聲，算是回應。
“費雷茲先生，這是今天的收成。”雷蒙推開門，將那個從屍體上搜刮來的錢袋放在了桌子上。
“受傷了？”中年男人抬起頭，語氣有些不善，用yīn霾的眼神打量着雷蒙受傷的手臂。說起來費雷茲先生的樣子並不醜，稜角分明的臉型很有男子氣概，只是那道從眉心一直延伸到下巴的傷痕貫穿了整張臉，帶來一股兇狠的氣息。
“幹活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意外。但是請您放心，我的右手一點事情都沒有，絕對不會對工作產生任何影響。”雷蒙連忙將自己的右手舉起來。能夠帶回錢來的人才是有用的人，其他的都是垃圾，這是費雷茲先生的座右銘。有用的人可以得到麵包，而垃圾就應該呆在yīn溝里，這是費雷茲先生把一個右手手指都被打斷的金手指扔進河裏的時候所說的話。雷蒙現在必須證明自己還有用，否則自己一定會像垃圾一樣被費雷茲先生扔到yīn溝里。
“您看，我的右手還是像以前一樣靈活。”雷蒙從錢袋裏掏出一枚銅子扔進了桌子上的還冒着熱氣的水杯里，並飛快的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從水杯里把銅子靈活的撈了出來。
“嗯，看來你還有些用處。”看到費雷茲先生皺着的眉頭舒展開，雷蒙總算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外面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內城起了大火，看樣子是領主府的方向。”雷蒙的大腦飛快的轉動，他並不想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因為那個從屍體上搜出來的其他東西還安靜的揣在他的懷裏。“到處都是城衛兵，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我為了躲開城衛兵的搜查，所以才繞了一個大圈子。”
費雷茲先生本來也沒期望能夠從雷蒙嘴裏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畢竟剛剛的巨大響聲和地面震動把他也嚇了一大跳，雷蒙這樣一個不起眼的金手指可沒有理由能夠和這種事情能夠聯繫到一起。
費雷茲先生將錢袋裏的銅子都倒在桌子上數了數，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示意雷蒙走近一點。
雷蒙有些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費雷茲先生有些粗魯的抓過雷蒙已經腫脹起來的手臂，劇烈的疼痛讓雷蒙慘叫了一聲。
“小臂斷了，不過不算嚴重。”費雷茲先生在雷蒙的手臂上捏了捏開口說道。“忍着點，我討厭吵鬧。”
雷蒙咬着牙點了點頭。費雷茲先生的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但是雷蒙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忤逆費雷茲先生可沒有什麼好處。
“找幾塊木板把手臂夾住，兩三個月應該就沒事了。”費雷茲先生粗魯的將雷蒙斷裂的骨頭糾正好，揮揮手示意雷蒙出去。雖然這些金手指對他來說都是豢養的賺錢工具，但是作為跟着自己時間最久，帶給自己最多金錢的雷蒙，費雷茲先生還是願意偶爾的一次善心，恩威並用才是控制這群孩子最好的手段。“去吃晚飯吧。”
雷蒙帶着一臉的感激，嘴裏說著肉麻的讚美，慢慢的退出了費雷茲先生的房間，關上房門之後臉上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剛剛手臂傳來的疼痛讓他雙腿軟卻不敢出一絲喊叫，嘴唇都被牙齒咬出了血。
作為一群金手指里最大的孩子，也是跟着費雷茲先生時間最長的金手指，雷蒙擁有一個dú1ì的房間。房間的桌上放着一塊硬得幾乎咬不動的黑麵包和一盆早已涼透淡如清水的湯，這便是他今天的晚餐。
“哥哥，你沒事吧，他們告訴我你受傷了。”一個少女驚慌的推開房門，雖然臉上還帶着些許稚嫩，但是卻看得出長大后絕對是個美人。一頭和雷蒙完全不同的金柔順的披在肩膀上，美麗的瞳孔里滿是擔憂。
“沒事的，養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不用擔心。”雖然胸口和手臂還是很疼，但是雷蒙在臉上還是露出了一個微笑，他不想讓安娜為他擔心。
雷蒙和安娜被費雷茲先生撿到的時候雷蒙只有五歲，而安娜只有三歲。那個時候的事情雷蒙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牽着安娜的手，而安娜叫自己哥哥，他也很自然的將安娜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不過雷蒙也很清楚，安娜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親妹妹。和雷蒙一頭的棕sè卷不同，安娜的頭是純正的金黃sè，只有那些高貴的貴族才會有這麼純正的金sè頭。雷蒙猜測安娜應該是某個貴族的女兒，不知出了什麼事情才會和自己遇到了一起。
“一定很痛吧，對不起，都是因為有我這個累贅，哥哥才會不得已去做那種事情。”看到雷蒙紅腫的手臂，安娜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小聲的抽泣起來。
“傻瓜，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雷蒙寵溺的摸了摸安娜柔順的頭，輕聲的說道。“你怎麼會是累贅呢？有你這樣美麗乖巧的妹妹才是我支撐一天天活下去的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