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當傻子
宇文述和裴操之都不是良臣，但是，能夠在大業十年前在楊廣面前做到高位的，可以說也是能臣了。雖說楊廣暴虐，但是，沒點真本事想在楊廣面前出人頭地，還真有點難。
不過現在，宇文述在病榻上苟延殘喘，裴操之也惴惴不安。宇文述和裴操之心裏都一清二楚，在陛下最後一征高句麗沒回長安或洛陽而是南下江都那一刻，兩人都明白，大隋，氣數盡了。
河洛，天下之中，關中，四塞之地。不管陛下是回長安還是洛陽，雖說義軍多如牛毛，但只要陛下清醒，許民以休養生息，十萬驍果軍在手，再定天下也不是問題。但是，兩人也清楚，就他們兩人的性格，只能幫助楊廣更好的施行他的「大業」。至於規勸，算了吧，他們兩個不是張須陀，敢頂着楊廣開倉放糧賑濟百姓。
齊郡。
張須陀看着傷兵滿營的清醒傷感的搖搖頭，兩萬郡兵奉命討伐瓦崗寨，如果不是關鍵時刻羅士信突然出現，恐怕搞不好要全軍覆沒了。瓦崗賊兵，比起王薄裴長才那票反賊，真是精悍的太多了。
聖旨來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看着隨同聖旨運來的軍械糧草，張須陀開心不起來，倒不是張須陀不需要這些東西，而是劉長恭的到來讓張須陀煩悶不已。
「將軍，我軍能戰之兵只剩六千，劉長恭有兵兩萬，他絕不會聽將軍的。」秦瓊一臉肅然的輕聲道。
「關鍵是陛下還讓將軍繼續去攻打瓦崗寨。」羅士信的一張黑臉更黑了，「將軍，聽說裴仁基也到洛陽了，要不要給陛下上奏，讓裴仁基替換劉長恭。」
嘆口氣，張須陀搖搖頭，沒有說話徑直離開了。
羅士信正待追上去，秦瓊拉住了低聲道：「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了，更何況，劉長恭是裴操之舉薦的，奏章，到不了陛下前面的。」
「陛下難道要一直呆在江都嗎？」羅士信怒道。
秦瓊的臉色一僵，苦笑了一下，恐怕陛下，還真的會一直呆在江都啊。
劉長恭在營帳里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還好，劉長恭知道張須陀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沒敢把營妓留在大帳內。不過劉長恭也沒給張須陀什麼好臉色，自己有兩萬三千雄兵，張須陀只剩了幾千歪瓜裂棗，憑什麼要讓他壓自己一頭。
就在張須陀長吁短嘆的時候，書香寨里的程知節也是下定了決心，還是將錦囊送到那個書香少主的手裏。
看着攔在自己跟前的程知節，真的不想和李密打交道的秦鋒心中嘆息了一下，看着程知節手裏的那個錦囊道：「走吧，去我書房。」
程知節頓時鬆了口氣。
書房裏，秦鋒捏着錦囊卻遲遲沒有打開，只是玩味的盯着程知節。秦鋒真的很想知道，李密到底灌了什麼迷魂湯，讓程知節這麼執拗的要將這個錦囊給自己，昨天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么！
一直看的程知節渾身不自在了，秦鋒才將錦囊打開，抽出了裏面的信紙。
看完了信紙上的字后，秦鋒心中冷笑一聲，果然，李密信里說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模一樣。李密想通過私鑄錢幣甚至自創通寶錢來威脅書香寨，讓書香寨在關中起事，好分擔瓦崗的壓力。
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火摺子，吹燃后將那信紙點燃，看着信紙一點點化為灰燼，秦鋒將火摺子摁滅扔回抽屜里淡淡的道：「書香寨私鑄錢幣估計楊廣那昏君都一清二楚，李密他以為靠着這個然後一通唇亡齒寒的大道理就想讓書香寨替他賣命？柱國將軍？呵，等李密拿下了洛陽再說封官的事吧！」
程知節的眉頭皺的緊緊的，沒想到秦鋒這麼頑固，張了張嘴，但程知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勸動這個書香少主。
這時，程知節邊上一個年紀和秦鋒相仿的人不着痕迹的扯了下程知節的衣袖低聲道：「知節，走吧。」
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秦鋒的眼睛，看着最後一點信紙成灰落在了桌面上，秦鋒起身道：「那位兄弟，可否告知名姓？」
「徐世績！」
秦鋒挑了挑眉頭，看着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徐世績，原來徐世績這麼年輕。難怪瓦崗寨里單雄信和程知節名氣大，徐世績這有點兒小白臉的樣貌，確實難得翟讓的重視。
微微一笑，秦鋒從旁邊的書架上翻了一陣子抽出一本書，走到程知節和徐世績面前道：「這本書，送給你們了。」
「孫、孫子兵法！」看清了封面上的字，徐世績眼睛瞪的溜圓不可置信的道。
重新坐回到書桌後面，秦鋒扭頭看着窗外的景色道：「知節，也不瞞你了，如果李密不在瓦崗寨，你帶來的是翟大當家的親筆信的話，書香寨二話不說絕對拉一把。但現在，李密在瓦崗寨，想起李密給楊玄感的那三策……呵，再加上這信里所謂的封賞，天下李姓何其多，李密真的以為他就是那個桃李子？這種人，只會讓書香寨流干最後一滴血！」
程知節和徐世績的身軀都微微一震，徐世績忍不住道：「可是，密公在天下的威望，一得風雲便可化龍！」
秦鋒冷笑一聲道：「就沖他在楊玄感叛亂時的那計策，抱歉，書香寨絕不會幫他一分一毫！書香寨可以舉兵，但絕不是為了李密這種人！」
程知節和徐世績對視了一眼，知道徹底沒希望了，因為秦鋒已經將路給徹底堵死了。
看着程知節和徐世績離開，秦鋒搖搖頭，雖然兩個世界歷史不太一樣，但這李密的為人，還真的一模一樣。給李密這種人當打手，秦鋒的腦袋那就真是被驢給踢了。
不過桃李子一語風行天下，也就意味着，跟着李密的傻子，絕對不會少。苦笑了一下，秦鋒搖搖頭，暗道：李淵，你倒是趕緊的起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