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陳蘊藉清了清嗓子,道,“大哥,你不要問這麼多嘛,就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辦法。”
看出陳蘊藉有些窘迫,陳蘊賢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追問,想了想道,“辦法自然是有的,只要這位姑娘的父親續娶,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哪怕是繼母,那也是母親,有了母親教導,自然沒有外祖母教養的道理。
陳蘊藉聞言沉思。
以林如海的條件,哪怕已經年過四十,其實要想續娶,並不是難事。
可問題就在於,林如海自己沒有續弦的打算。
林如海不續娶的原因,無非兩個,其一是因為亡妻賈敏,其二是覺得自己身體差,可能不會再有兒子,索性也不去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他幫黛玉排憂解難,得了個靈珠,那麼黛玉呢?她有沒有獲得什麼奇珍異寶?
“蘊藉啊,你年紀還小,不要過早憂心這些瑣事。”陳蘊賢語重心長的道。
陳蘊藉眨了眨眼,“大哥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看弟弟裝傻,陳蘊賢也不戳穿他,又閑聊了兩句,就走了。
他出了弟弟的院子,想了想,去了正院見母親。
“姑娘?”陳家大夫人宋氏滿臉困惑,“你弟弟何時認得什麼沒了娘的姑娘?你別亂說。”
陳蘊賢將剛才的事情說給母親聽,“蘊藉如此在意,這姑娘絕對是真有其人,只是兒子也不明白弟弟何時認得亡母的姑娘,所以才來問母親,原來母親也不知道嗎?”
宋氏擰眉,沉思片刻,命人去把陳蘊藉身邊貼身伺候的小廝叫來。
可叫來小廝一問,竟是查無此人,陳蘊藉畢竟年紀不大,每日除了待在家裏,就是去學堂,再者偶爾跟着母親去一趟外祖家,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中和學堂來回往複,哪裏有時間去認識亡母的小姑娘?
既然查無此人,宋氏就當是大兒子想多了,“賢兒啊,許是你想多了,根本沒這個人。”
陳蘊賢心中迷惑,弟弟那情狀,可不像是沒這個人。
他心中生疑,可小廝這裏問不出來,他也只得暫時按捺心思,道,“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陳蘊藉感覺一陣困意襲來,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沒一會兒,他又出現在了船上,面前是那架熟悉的山水屏風。
終於……
他繞過屏風,就見黛玉坐在窗邊,凝望着海面,屋裏沒有人。
“林姑娘。”
聽到這個聲音,黛玉身軀一震,霍然轉頭,對上少年清亮的雙眸,黛玉面上一喜,“你沒事?”
上次親眼看着陳蘊藉消失,給了黛玉很大的震撼,她生怕陳蘊藉出事。
“我上次是回去了,”陳蘊藉走上前,在黛玉面前坐下,“這幾日你過的好嗎?”
黛玉道,“上回你消失之後,船靠岸,我寫了封信給父親,不知為何,心裏頓時輕鬆不少,”說著她想起什麼,又道,“對了,你上次一消失,那個系統說我完成了什麼任務,給了我一塊玉佩,說是可以養身,我將這玉佩一併寄給了父親。”
系統?哦,差點忘了,林妹妹已經開了掛。
“上回就聽你說這個系統,不知這系統究竟是何物?”陳蘊藉也想知道黛玉到底得了什麼系統。
黛玉沉吟道,“它自己說是解憂系統,上回給我發佈什麼任務,說要我不要整日愁苦,只要心情愉悅輕鬆,就算完成任務。它說了很多,我也記不全,總之就是勸我想開一些,我嫌它煩,讓它不要吵我,然後你就來了,之後……任務就莫名其妙的完成了,那玉佩就是任務獎勵。”
陳蘊藉聽了若有所思,系統這是自己勸解不了黛玉,就把他拉來幹活了?不過好在也不是無償幹活,也有獎勵,他心裏的一點點不愉快,也就消散了。
“說起來,我上次回去之後,也得到了一個珠子,說是什麼靈珠。”陳蘊藉道。
黛玉聽了,有些好奇,“靈珠?有什麼用?”
“把它放在水中,就可以把水轉換成靈水,喝了能改善體質。就是那個聲音說的,我拿靈珠泡水喝,每天早中晚各一次,幾天下來,感覺身上的傷好了不少,這靈珠的效果,是真的無疑。”
他和黛玉擁有着同一個秘密,也就是這個系統,他也不確定自己獲得獎勵的事情會不會被系統泄露給黛玉知道,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了,省的日後鬧出什麼事情,讓他們之間生了嫌隙。
再說,黛玉得到的那塊玉佩,有什麼功效,黛玉也告訴他了。
她如此坦誠,陳蘊藉又怎麼忍心欺騙她?
小姑娘本來就很可憐了,陳蘊藉狠不下這個心欺騙一個小姑娘。
“那個靈珠,我能看看嗎?”黛玉很好奇這可以把水轉換成靈水的靈珠。
陳蘊藉彷彿被提醒了什麼,從懷裏摸出一顆乳白色的小珠子,“還真跟着我過來了,正好,我拿來給你泡一杯靈水,給你也嘗嘗,靈水的味道很甜,你一定喜歡喝。”順便,也給黛玉改善改善孱弱的體質。
黛玉倒是沒想那麼多,倒了杯水,看着陳蘊藉把靈珠丟到杯子裏。
“這就行了?”黛玉問道。
陳蘊藉撐在桌子上,道,“還要等一刻鐘,”頓了頓,“你什麼時候到京城?”
“明日就能到京城,”黛玉說著面上就帶了幾分忐忑,“我在家時,就常聽母親說起外祖母家與別家不同,外祖母派遣來接我的幾個僕婦,聽說在榮國府也就是三等僕婦,可吃穿用度都很不凡,我怕到了外祖母家,行差踏錯,會鬧了笑話,叫人恥笑。”
陳蘊藉聽得心疼,才七歲的小姑娘,居然整日憂心這些。
“林姑娘,榮國府是鐘鳴鼎食之家,可你家也不差呀。”陳蘊藉這幾日有意無意的從他哥哥口中打聽到不少關於姑蘇林家的消息,這姑蘇林家其實原先也是鐘鼎之家,當年賈家還沒有一門雙公的時候,林家就已經是超一品的侯府了。
只不過林家爵位並非世襲罔替,只襲三代,到了林如海父親時,爵位其實就已經沒了,可當今皇上隆恩盛德,又叫襲了一代,等林如海之父亡故,林家就沒了爵位,林如海才以科第入仕,林家如今也是書香之族,並不比榮國府差什麼,畢竟榮國公府如今也只剩下表面光鮮,內里其實還不如林家。
林黛玉畢竟年紀尚小,對自家的底細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這話怎麼說?”
陳蘊藉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家也是襲過列侯的,只是爵位到了你祖父,就沒了。不過林家本就是書香繼世之家,沒了爵位,也可以科舉入仕,你的父親便是如此。別看你家如今沒了爵位,似乎門第上比榮國公府要差了很多,實則不然,真正算起來,賈家可是遠不如你們家。”
這番話引起了黛玉的興緻,“我外祖家可是國公府第,怎麼可能不如我家?即便我家襲過列侯那也只是侯爵,我外祖家可是國公府呢。”
她縱使讀書不多,也知道公侯伯子男,公爵排在侯爵前面,那麼國公府肯定是強過侯府的。
“有句話,你應該聽說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哪怕是賈家,那也是一心想要改換門庭,成為書香之族,這一點有很多地方都可以佐證,賈家長房寧國府一脈,現如今當家的賈珍,你該稱呼一聲表哥,他的父親就是乙卯科的進士,可惜他父親病逝之後,沒人能管他,他竟跑去京郊道觀里求仙尋道去了,子孫們一概不管,從他這裏就可以看出來,賈家是有意改換門庭的。”
黛玉聽得入迷,沒有打斷說得興起的陳蘊藉。
“那賈珍可是個混不吝,京中出了名的老紈絝,都說他家只剩下門前兩頭石獅子是乾淨的,你若到了賈家,寧國府那邊可少去,以免名聲受損。”陳蘊藉既然提到了賈珍,就順口告誡了一句。
陳蘊藉是京城的人,對賈家的事情自然比她要了解,聽了陳蘊藉的告誡,黛玉心中十分擔憂。
“寧國公府如此,那榮國公府呢……”若也是這樣,她豈不是來錯了地方?
陳蘊藉見黛玉擔憂,便道,“榮國府倒是比寧國府要強一些,畢竟他們家老太君還在,管家的是你那表哥賈璉的媳婦王氏,她可是個厲害的,自打她嫁到榮國府,上下沒有不服她的。你大舅舅且不必提,跟賈珍是一路貨色,倒是你二舅舅,是出了名的人品端方,對子女的管教也極嚴,可惜他對母極孝,他僅剩的嫡子,有老太君護着,他根本插不上手。”
“你說的,可是我二舅舅那叫寶玉的表哥?”她二舅舅只有兩個嫡子,嫡長子年未弱冠就一病死了,好在已經娶妻生子,倒也不算斷了香火,嫡次子就是那比她略大一歲的寶玉,聽說銜玉而誕,很是神異。
陳蘊藉見黛玉對那賈寶玉好似聽好奇,便道,“你這個表哥可了不得,他說過一句話,也不知你聽說過沒。”
“什麼話?”
“他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你覺得這話如何?”陳蘊藉將這話複述給黛玉聽。
黛玉是正經書香門第出身的姑娘,這話聽着就叫人覺得賈寶玉是個好色之徒。
她秀美皺起,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要說他好色吧,他說這話的時候,也不過五六歲,根本不懂那些腌臢事。可要說他不好色,你可知他都做了些什麼?”陳蘊藉道。
黛玉直覺沒做什麼好事,她盯着陳蘊藉,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