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擎天一子

……

“我們在他的手裏，吃過不少虧，現在想想確實不應該衝動。”

“他善於不着痕迹地佈置計劃，所以我們不能盲動，如今天命之子就擺在眼前，我們只要能夠將他把握住，那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天命之子的位置現在還不確定，但是我們可以用別的人引誘他出來。”

“人類聯盟中還有不少他的親人故舊，拿下他們，我們就能逼迫葉蘇現身。”

“這種擺在眼前的肥肉……怕不是那麼容易碰的。”

“肥肉擺在面前卻不動，說出去會被別人恥笑。”

“其實我們並不需要自己動手，四大帝國既然已經產生了分歧，那麼我們大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互相牽制，等到我們將世界樹拿下，一切自當結束。”

“趁這個機會，我們也能繼續搜尋魔帝和女帝的下落，這兩個傢伙一直不出現，讓我等心裏難安。”

“那既然如此，就各自行動吧！”

詭異的狂流從世界樹周圍散去，這些由三界周圍匯攏而來的詭異之力，開始朝天海大陸滲透，因為不知天海大陸內部究竟是何等情況，所以一種詭異也不敢孤注一擲的深入天海大陸。

……

神族王朝中，神族之主吸納無數大道真韻，現在正值突破的關鍵。而詭異之力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神族之主見詭異竟然如此無禮，便問：“閣下這個時候忽然來此，是不是有些不妥？”

“時間緊迫，我也只能失禮了。”詭異的光影與神族之主說道。

“有何指教嗎？”神族之主目光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詭異問道。

“有一件事情還需要你去辦，如果辦好了，我們將擁立神族為天海大陸唯一領袖。”詭異光影先說出自己的誘惑，他想要從表情上看看神族之主的態度。

“你們終於決定對人類聯盟下手了。”神族之主好像已經猜到了詭異光影，想要做的事情。

“你已經猜到了，還是有人提前跟你打過招呼？”詭異光影警惕地問道。

“這已經是擺在枱面上的事情，難道還需要猜？現在整個天海大陸估計也就只有人類聯盟，還能有心思與詭異打上一場。”神族之主，面色不改的坦然回答。

如今，天海大陸的四大帝國已經分崩離析，且不談各自撕毀所謂的帝國盟約，就是現在的互相討伐，便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現在四大帝國之間互相戒備，誰都不敢相信誰，誰也不敢輕易地發動戰爭，這種混戰的形勢下…人類聯盟倒成了獲益者，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在乎過這樣的國度是否會崛起。

“現在人類聯盟中的天命之子對我們的威脅很大，所以我們必須先動手處理掉他，不然我們之後的事情都很難做。”詭異光影說道。

“那麼，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詭異想要摧毀人類，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難不成還要我來幫你們做些什麼嗎？”神族之主，面色凝重的問道。

“人類聯盟原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我們詭異自然有詭異憂慮的事情，你們只需要將人類聯盟拿下，剩下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們來操心。”詭異光影立刻決絕地回答。

“天命之子的身後，有天道的支撐，如果我們對天命之子動手，天道一定會反哺，那個時候我們神族可就沒有翻身之地了。”神族很清楚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當初四大帝國聯合進攻天海大陸，那個時候的人類聯盟，硬生生在天道的幫助下，抵抗了數百年。

最後，如果不是魔帝強行出手，遏制了天道對眾生的保護，戰爭還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天道的事情我們會解決，你們現在將要面對的只是單純的人類聯盟而已，這些文明可是遠不及神族的，難道說即便是這樣？你們神族也不敢與人類交鋒嗎？”詭異光影誅心地問道。

“這個倒也不至於…我只是多問一些，之後好行動罷了。”神族之主回答。

“將你神族的長老盡數派出，人類聯盟自然不戰而敗，這一戰你們爭取勝利，但是有一點必須要做到。”詭異光影認真的看着眼前的神族之主，說道。

“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吧，大家都是老朋友。”神族之主微微一笑地回答。

“不管如何？你們都需要將天命之子誘導出來，只要你們完成這一步，我們的合作便算達成。”詭異光影如此說道。

神族之主默默地頷首，這才是詭異的行事作風，不管事前他如何與你含情脈脈，可只要你的事情沒有完成，詭異仍舊會不遵守諾言的違背說好的所有事。

這一次，詭異選擇將規矩說清楚，倒是讓神族之主心生疑竇，難道說這一次詭異又想出了新花招？

不按套路出牌是詭異的行事作風，雖說神族之主和他們相處的時間較短，但是這一點神族之主的認知卻很清晰。

也正是因為抓住了這一點認知，神族之主才能和詭異之間合作得順風順水，如果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合作的平衡，那麼，合作一定會吃虧。

什麼情義三千無可匹敵，這樣的鬼話，恐怕也只有初出茅廬的小孩子會信。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沒有必要來演聊齋。

“希望神族可以做到自己應該做的，否則我們詭異也很難做。”詭異光影半帶威脅地說道。

神族之主沒有生氣，反倒是帶着一絲笑容的回答：“也希望詭異，不要讓神族失望。”

“詭異什麼時候讓你們失望過？”詭異光影自信的問道，而神族之主則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魔帝。”

“他的事情我們還在查，所以詭異並沒有食言。”詭異光影認真的回答道。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並沒有懷疑任何事情，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話，合作也不會進行到現在，而你們如果不相信我，也不會跑來和我合作。”神族之主簡單地闡述自己的觀點。

“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在暗中，詭異會盯着你們的一舉一動，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耍花樣。”詭異光影在離開之前給出最嚴厲的警告。

神族之主目中詭異，從自己的閉關之處離開，而過了一時半刻后，神族之主召集了神族的三公九卿，說明了詭異的意圖，也下達了對應的命令。

“主上，我們一味地跟着詭異向前走，會不會步入歧途？”嚴公好奇地問道。

然而，神族之主也沒有隱瞞地直接回答：“從我們選擇和詭異合作開始，我們便已經是步入歧途了，當初我也與諸位商量過，可是諸位只看到了一時的利益，卻沒有想到之後的發展。”

“我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詭異竟然會想要這麼多…本以為只是衝著魔帝和守護者來的，卻不曾想他們想要的是整個天海大陸，現在想來還真是暗自後悔，早知道我們幫着魔帝對付詭異的話，也不會變成當下這個困境。”洪公懊惱地回答。

“是啊，可現在這些都是后話了，我們若是想要繼續留存下來，就必須保證詭異一族的勝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最後的秦公表情肅穆地說道。

“人生如棋，走到這一步，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神族之主看着眼前主導神族發展的三位強者說道。

“主上怎麼看？”三公的目光盯着神族之主，希冀且迫切地想要知道神族之主的心思。

“按照詭異說的形式，所有人聽我的號令。”神族之主簡單的回答。

“之後呢？”秦公問。

“之後的安排便是我的事了，你們且放心，我是整個神族的領頭羊，我是不會任人宰割的。”神族之主認真的回答。

三公看着肅穆的神族之主，皆陷入沉思之中，因為他們知道現在他們能夠相信的人，只有眼前的神族之主了。

面對上混亂的局面，四大帝國各自為戰，加上少了魔帝這樣頂樑柱的存在……局勢已經不容樂觀。

“三位準備一下，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你們三人即刻動身出發，前往禁區擒拿天命之子。”神族之主在三位心思沉重的時候，直接下令。

“這個時候去招惹天道，會不會太冒險了？我們要不要緩幾天？給人類聯盟留點餘地，也給我們留點。”三公擔心的回答。

“我們沒有退路，只有殊死一搏，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將眼前的這一步走完。”神族之主語重心長地回答。

“一切都聽主上的安排！”三公躬身回答。

神族之主衝著三人揮揮手，三公垂手離去，三個人的心思各不相同，神族之主能夠感受到其中有彷徨，也有陰毒…看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詭異也下了不小的手段。

……

“穿越這片荒蕪之地，就是曾經阻擋四大帝國的遺迹了。”顧北樓眼神肅穆地看着空蕩蕩的荒蕪廢墟，這裏除了黃沙丘陵，沒有任何東西，但是顧北樓確信自己的位置沒有找錯。

“這裏便是曾經的遠古戰場？怎麼看着一點肅殺之氣都沒有？而且這裏除了荒蠻…空無一物呀…”柳佳佳疑問地看着顧北樓，好奇的問道。

來此之前，顧北樓明明說這裏可能會隱藏着巨大的危險，本來還擔心這一次會有危險。

然而，到了實地考察，卻讓柳佳佳大失所望，本來以為這次大的危險讓自己大放異彩。

“你不會是單純的不想讓我一個人留在那裏，所以才找這麼個借口吧？”柳佳佳深表懷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最近柳佳佳總感覺眼前的這個丈夫，多了一些本不屬於他的正道之氣。

一開始，柳佳佳認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從最近顧北樓的表現來看，柳佳佳可以確定，顧北樓一定藏着什麼大陰謀，而且這個陰謀會將所有人都牽連進去，包括他自己。

回想之前的種種，柳佳佳深惡痛絕，心說自己跟隨的人應該不會是首鼠兩端的小人，可是事實總是打自己的耳光，當下的柳佳佳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不要打擾我的判斷，從此處入侵人類聯盟是最好的選擇。”顧北樓看着空蕩蕩的荒漠說道。

此地一馬平川，無堅可守，而且大道之力稀薄，天道也無法眷顧這片天邊的土地。

“你準備在這裏與天命之子大戰一場嗎？”柳佳芸看着顧北樓問道。

“在這裏，我要替天命之子擋下詭異的突擊。”顧北樓忽然說道。

“你說什麼？你要幫誰？你要幫天命之子？你這話從何說起？”兩姐妹既驚又喜的看着顧北樓追問道。

顧北樓目光炯炯有神，聲音平淡的回答：“想要保住人類聯盟，只能選擇天命之子這一條路，所以從一開始你們便都看錯我了。”

“可是你之前的行為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你可是親手將丁綺和諸葛鵑肉身毀滅的人，如果不是你，天命之子現在會好過一些吧！”柳佳佳不相信的質問道。

“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之前我唱黑臉，張嘯雲唱白臉，本來以為我們兩個人可以安穩地扶持天命之子上位，可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想要戰勝詭異，光靠一兩個人的佈局，根本行不通。張嘯雲失敗了，他把最後剩下的希望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張嘯雲賭我可以反敗為勝。”顧北樓45度仰頭看着天穹上的星辰，黯然神傷地自言自語說道。

年少之時，無比狂悖，認為天下之事無可不為，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可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弱小了，一事無成不說，還背上了一身的罵名。

“你們是怎麼聯繫的？”柳佳芸想要進一步確認顧北樓的話，於是認真的追問道。

“我們倆的佈置沒有交流，全靠對彼此的了解進行着下一步安排，可以說到詭異驚變的那一刻前，我們的配合都還是完美的。”顧北樓回答。

“那你們這樣的配合持續了多久？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柳佳芸問道。

“持續了多久…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從他們遠征失敗開始，我便開始了我的佈局，至於什麼時候配合的，那要從黑暗入侵開始說起…本來黑暗入侵時，我前往威海城，為的就是要和葉蘇攤開聊一聊之後的計劃，可惜世事無常，那一場竟然成了他單方面將我碾壓的局面。不過我在暗中碰到了張嘯雲，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我知道那個不肯坦露自己真實身份的人，就是張嘯雲。從那一刻開始，我和他的配合便在進行了。”顧北樓開始回憶過去，最終思緒回到現實，說：“從結局上來看，我的佈置是失敗的，我沒有能力幫助人類聯盟走向更遠的未來。”

“張嘯雲的死，也是你安排的嗎？”柳佳芸追問。

“張嘯雲是在求死，這一步我沒有看懂…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能夠這樣不顧一切地求死，一定是在某處留下了反殺之局。”顧北樓回答。

“所以你猜測這個反殺的重點在這片遠古戰場上？會不會是你猜錯了？”柳佳芸追問。

“猜錯嗎？”顧北樓在凌厲的風沙中沉思，最後，將天海大陸的每一個神秘之地全部回憶一遍后，顧北樓無比確認地指着遠方說：“我確定這裏就是張嘯雲留下來的暗手。”

柳佳芸正要追問，而回答顧北樓話語的人並不是柳佳芸，一道詭異的光影，不知從何而來，又不知如何出現的落在了顧北樓的身前。

“你確定？”詭異滿目嘲弄地看着顧北樓問道。

“詭異！”兩姐妹正要動手，詭異卻輕微的屈指一彈，兩人的肉身和靈魂便被徹底的鎖住。

“你終於來了。”顧北樓異常平靜的回答。

詭異光影看着曾經的詭異君子，戲謔的笑道：“你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吧，而且還如此的及時。”

“我當然想到了…”顧北樓平淡的回答。

“你這人的確很聰明，而且善於隱忍，是個狠角色，如果不是我們可以看到因果線的糾葛，還真的被你給騙了。”詭異高傲的說道。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只要有因果線的存在，你們便能夠察覺一切陰謀。”顧北樓說。

“沒錯，這就是詭異最詭異的地方之一，生靈總是將事情分出因果，而自然而然的便會出現對應的大道之法，這樣的法則衍生出名為秩序的強大大道。這樣的大道是詭異最終的敵人，因為他的因果無法參透，更無法窺視，即便是詭異之力都沒有辦法和秩序對抗。”詭異如實的回答。

而當詭異將所有的詳情全盤托出的時候，空氣忽然陷入冷靜。

顧北樓點頭，然後語重心長的說：“詭異的確強的有些過分，你單單說出這一點，便已經察覺到了我的佈局。”

“道門陣法…真言渡厄？”詭異瞪着顧北樓，咆哮道。

“真是謝謝你啊，你若不說出自己的弱點，我還真的沒有辦法拿下你們。”顧北樓感激的拱手。

詭異氣的髮指，他沒有想到，顧北樓竟然能在這絕境中榨出最後一絲情報。

“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以為你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詭異陰險的看着顧北樓說道。

“不好意思，在你和我說話的這個時間，你的這個秘密已經被我傳出去了，而且請允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北樓，來自人類聯盟的英靈殿所屬幸福家園，我的英靈是火神，運氣好的話，可以成為炎帝……不過我現在的身份是學子領袖！”顧北樓雙臂展開高聲回答道。

“你這是在找死！”詭異怒氣沖沖的想要將眼前的這個阻礙撕成碎片，而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荒蕪的沙漠上突然衝出數之不盡的鎖鏈。

詭異的鋒芒停頓在顧北樓身前咫尺之處，顧北樓沒有說謊，這裏的確是當年阻擋四大帝國聯軍的古戰場，在這個戰場上，隕落了無數強者英魂，所以在顧北樓決定用這裏做弈棋的時候，他便已經將這裏的一切掌握。

“曾經讓無數強者聞風喪膽的神器就在這片荒漠之下，您這樣的身份，本不該來這裏找我的，因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卻不知道你們的。”顧北樓目光坦然的回答。

“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的身份該換一換了，藉著荒漠中殘缺的殺陣神兵……我今天就要為天海大陸除去……”

顧北樓正準備動手解決掉眼前的麻煩時，忽然驚變將顧北樓的肉身吞沒，是赤黑色的混沌之氣，暴戾之光的出現震懾了天海大陸的時空法則。

“噗~”顧北樓胸口鮮血噴射而出，暴戾之光甩下顧北樓后，徑直的沖向荒漠的地下。

顧北樓無力的跪下，眼前的詭異滿臉譏諷的看着顧北樓，像是在看一隻可憐的爬蟲。

當下，詭異的力量被殺陣神兵壓制，說話也無法輕易為之，不過詭異知道，顧北樓完了。

“北樓！”柳佳佳撲到顧北樓的身邊，驚恐的捂着顧北樓胸口的血窟窿。

肉身被毀，靈魂受到重創的顧北樓，臉色慘白的看着柳佳佳，最後無力的說：“佳佳…對不起……”

“別說了，我們去找天命之子，我們去找他，他救人的法子最多了……”柳佳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沒想到自己的心還是這麼的軟，遭受過無數的苦難，仍舊無法變硬。

顧北樓沒有回答，而顧北樓的目光看向柳佳芸，說：“將所有…告訴葉蘇，告訴他一切……走！”

“走！”柳佳芸怔怔的看着顧北樓最後的眼神，竟然是託付。

誰都不會想到，人類聯盟的叛徒，一直都是暗棋，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暗棋暴露，沒有人能救他，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他該死……

柳佳芸猛地拽着柳佳佳開始朝着人類聯盟的方向奔跑，柳佳佳看着越來越小的人影，撕心裂肺的痛越來越清晰。

曾經的某日，他們初見……顧北樓愣頭青的站在柳佳佳的面前，小聲的說：“我或許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一定會是最在乎你的。”

“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真正的了解你。”柳佳佳看着黃沙中的黑影衝出，整座荒漠都被詭異掀了個底朝天。

殺陣神兵，完成了最後的使命，跟着無數殘存的英魂，葬在朗朗天地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