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逢源

「鳳琴一曲」起的是人間事，曲罷，便只留「天上仙」。

我與鳳琴相識與春花爛漫的季節，在羅北韓的庭院中。我們因「夏火之花」而結緣，本以為緣盡於那晚的紅燭，我曾對他說，「待珏華殿的紅燭亮起的那刻，便是我們需要了去塵緣，重新歸虛之時時。」

卻不曾想，歸虛的盡頭才間人間繁華。

在趕往北方，那個地方期間。我聽聞了不少關於他的傳聞，那樣駭人的手法，我知道斷不是他肯去做的。可是想到那些人，我的心又在隱隱作痛。

「娘親，你怎麼了？」

身邊的小瑾只是緊張的看着我。

見我不語，小瑾說：「既然放不下，就順路去看看。」

我皺了皺眉，小瑾又道：「你是個做母親的，該替南兒想想。」

是啊。

連續趕路，七日後的傍晚，我們到達了北鎮。好多年沒見，北鎮還是這樣熱鬧，尤其是在這樣的傍晚。北鎮路北有條叫做北苑的路，我們在北苑路上的一個客棧安頓下來，「好奇怪的名字。」

「紅塵陌路」，便是這家客棧的名字，小二與我們說，老闆是個極為好看的人。我很好奇，這天下還有比他還要好看的人嗎？

「那老闆怎麼稱呼？」

小瑾一直懂我，我知道。

「原來的名字不知道，我們都稱呼他，三......」沒想到，再次聽到這個字，我還是這樣心疼，即使僅僅一個字。見我如此，小瑾給了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眼神。

而後，店小二才繼續說道：「三爺」。

這時，我的心中忽然覺得自己可笑，可憐的好笑。

我奇怪的表情引得店小二好奇，「姑娘可是認得我們三爺？」

我愣住了，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七年來所做的一切努力，白費了。但從那以後我的心中一直縈繞着三分欣喜。而大概是身在這盤亂局中吧，我竟然毫無察覺。

後來，我也因此錯過了最後的機會，因而生生世世以心淬火，儘管如此，我卻知道，我的甘之如飴。

忽而門外響起了一陣蕭聲，蕭聲竟然如此凄涼，似口喊冤，而這江湖人間，最不缺的便是凄凄慘慘戚戚。

大概過了三刻后，蕭聲就停止了，這時，小瑾不禁道：「終於停了，我可不想在這麼黑的夜晚，還聽到這麼哀怨的聲音，太恐怖了。」

「客觀莫驚，這個聲音只要到傍晚都能響起一陣，我們都聽的慣了。」

這.......

「南兒怕嗎？」

我一臉認真的問道，

「南兒不怕。」南兒也是一臉認真的回答，

「這個吹簫的姐姐很開心。」

這.......

顯然我們都不是這樣認為的，心有疑惑，但見天色晚，想到這幾日的連日趕路，大家都累了，也就沒在意，多問一句。

即使是這樣，我們各自回到房間時，月已經掛在窗前了。

自小聽着像「嫦娥奔月」這樣傷感的故事，而對自己的感傷我確實毫不在意。

月的周圍洋洋洒洒一大片星光，像天神的眼眸，白日潛藏在日光下，偷偷看盡人間繁華；而在夜晚，卻用夢滋潤着人間夢華。

「倘若神的眼眸真的有這樣明亮就好了。」

那樣人間的破敗不堪就會被盡收神之眸，而歷盡千帆，最後的彩霞的光輝也就不會降臨大地，如此，就再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三日後，珏華殿，落日的盡頭，我見到了他。

然而對於重逢，我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儘管我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但在他充滿怨氣的眸中，我還是給他送上去一個大大的擁抱。用以表達我對此次重逢的喜悅之感。

「走了，便罷了，為什麼回來？」

他問我。

我沉默，也我暗自慶幸於神賜予自然的秘密，說不出口的話便用沉默來代替，而那個問問題的人，一般也會懂。

我也固執的認為他會懂。

懂人的無奈，懂人間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