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動靜成無相
老道指揮周元易將裏脊的骨髓抽了出來,放在藥罐里備用。又把早已準備好的十幾種藥材搗碎,有人蔘、何首烏、青雲果、黃元須、紅黎根、白玄針葉、綠沙皮……
“這些藥材加上牛髓,就是煉製動功加持的配藥,老道的家底都這這兒了,你小子給我認真看着,下次你自己弄,別給我浪費了,就這一副葯,你大的腰包都不夠填的”。
周元易一聽這麼值錢,兩眼冒光……
“呵呵,你要不想弄死人就儘管讓你大拿出去售賣……”
一爐成藥三十六顆,一聽這數字就很高大上,等蠟封后,周元易找了幾個瓷瓶收了起來。
“行功三日服一丹,不要多服”,說完老道是累了,回屋躺在了炕上閉目養神。
服了一顆,咂了咂嘴巴,入口即化,順着食道流到胃裏。聞着一股藥味,到嘴裏是沒啥味道,沒過一會胃裏有了發熱的感覺。
當日行功時,周元易無意識的,按理說啥姿勢都不會記得,可就是這麼邪性,腦袋裏記得清清楚楚,一抬手就自然打了起來。
這次是非常清醒了,胃裏開始有些灼熱,行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熱氣似乎流到腦袋裏,越來越清涼,出了一身汗,胃也不燒了,周元易停下了修持,一看已過了一個時辰。提着說桶到了京山西頭泉眼下方,這裏有一個閑暇用石塊砌的浴池,爽爽的泡了個澡。
接下來的數月,周元易的生活一直是嗑藥打拳,打拳嗑藥。隨着動功修持的時間越長,周元易的精力越來越旺盛,身體越來越鬆快,自我感覺能舉起一頭牛。有天回家試了試,牛是紋絲不動,被嚇壞了的牛頂了一跤,勒巴骨疼了半個月,也不再膨脹了。
一九八九年冬,陰陽曆臘月初八。
周元易陪着家人喝完臘八粥,給老道提了一壇回了山洞。老道吃的也香,粥里有紅棗、杏仁、小米、龍掛、桂圓、黑蕎……,熬了好幾個時辰,是沒牙老頭的心頭好。喝完老道把周元易叫到身邊,“這些日子我看你動功火候已足,今日午時傳你靜功,不要亂跑忘了時辰。”
周元易聽了也沒激動,口訣早已爛熟於心,只差老道傳下法門了,何況多年來修持的何嘗不是靜功呢。
午時,老道與周元易盤膝對坐,“元易,靜功修持法門現傳你,開始吧。”
周元易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閉嘴封鼻,按照法門尋找神庭所在。
不知過了多久,明明閉着眼睛的周元易,卻感覺雙眼豪光閃爍,似跳動、似流轉,心意隨着光源流轉,彷彿看到一朵花,就是模模糊糊的,時隱時現。就想拚命想看清時,腦袋突然一陣針扎的疼,眼睛不由睜開了。
老道看着醒來的周元易,急切的問道:“元易,快說說看到什麼沒有?”
“甘爺爺,我好像看到了一朵花,就是看得不太清。”
“哈哈哈哈哈哈”
老道長笑了快一分鐘,看得周元易一臉懵逼,不知為何高興。
“元易啊,老道終於可以告慰先賢了,你所看到的正是神之花。你出生的時候神門緊閉,一口先天精氣未散,老道用太乙奪元針將那一口先天精元封入神庭,為的是滋養你神魂,只會讓你比常人更聰慧而已,可奇怪的是你竟然開了神花,這是萬萬不可能的。那天你修持動功,我就猜你神花已開,今日修持靜功,證實了老道的猜想”。
“甘爺爺,這神花開了有啥用啊?我是不是能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高手啊?”
老道氣的直哆嗦:“你個混賬東西,
讓你多誦讀道經你不聽,再給我看那些武俠小說我扒了你的皮!!!”說完一腳把周元易踹下炕沿。
周元易起身拍了拍土,狗腿的給老道錘肩捏背:“那還有小說啊,自從上次您老跟爺爺說我看小說誤了課業,整個村的小說都被爺爺燒了,連五叔家貼牆上的封神演義都沒放過,現在全村的叔伯可都不待見我啊”。
老道一聽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就再不追究了,廖下一句:“今日黃庭經誦讀十遍”就串門去了。
隨着周元易懂事後,住在隔壁四個老頭的底都給周元易交代了。
左手洞裏的是個大法官,舊社會是有雷霆手段的,可做千軍萬馬軍師的主,諸葛亮就是大法官,聽着挺牛的樣子。挨着大法官住的是一個風水師,專門干堪輿定穴的,沒啥說的,外面這類人很多。右手的是一個教授,老道也就不反對周元易跟教授接觸,時常還過來串個門,能聊半天。挨着教授住的是個盜墓賊,看着很老實的,吃飯喜歡蹲門口,老道讓離得遠遠的,一身土腥味,別被弄髒了。
周元易盤膝而坐,加持靜功法門開始誦讀黃庭經。那朵花還是時隱時現的,當要強行看清時就被腦袋疼醒了,周元易再不堅持,總有一天會看清的。
除夕這天老道給周元易放了個假回家過年,回家穿了母親準備的新衣服,帶着粘帽出門放炮。以前窮啊,一蹲炮三兄弟一人33個,周元易多一個,計劃是得從除夕放到大年初三把先人送走才行,往往大年初一早上迎完五路神明就一個不剩了。
這兩年一人一蹲,放完再買,管夠,而且也有煙花放了。
去年周元易的家翻修了,或者說是遷建了,建了個一磚到底的三進四合院。這年月紅磚流行貴一些,父親想用紅磚建,被老道鄙視了一通。
父親也是聽人勸的,附近鎮上青磚廠有幾個,挑了個燒磚最久最結實的拉了整整半個月。沒辦法,出山的路就一條還窄的過不了推車,父親請動全村的十幾個壯勞力,從山下一擔擔的往上挑,按照二伯計算的量挑了半拉月才夠的。
周元易生活的村子叫伏元村,是老太爺剛遷來的時候根據原有的地名起的。
村子四面環山,正北是京山,比其他三面都高,縱長包住了東西南三面山,就是山頂上光禿禿的。通過小岩山有條小路可以去到京山背面,去過的人都知道,京山背面古木參天,像個披風一樣蓋着京山,背面邊緣處都是上百米的懸崖,人根本上不來也下不去,大概就是古木得以保存的緣故吧。東面的山勢較為平坦,村裏的地兒大多在這裏,東面靠近京山的是一片石灘,石灘最東頭是個豎著的石山中間裂了一道三米寬縫,西頭流下來的各種水從這裏流走了。南面是最矮的山,出山的路就是南邊,也有一些耕地。西邊最為奇特,山不高,中間凸起的地方像個墳堆,四周長滿了柏樹,晚上呼呼的叫,怪嚇人的。
周元易遷建的新家在距西面不遠處的盆地上,離原來的家一里多地。老太爺剛遷來的時候選的地兒就不太好,建在西南方向的一個陡坡上,隨着人口增加,十幾個院落分了兩層,下層院落離上層有十幾米高,看着就危險還不得勁兒,而且院牆挨着院牆,很擁擠。新的宅院背靠的京山也不那麼陡峭了,中間還隔了一座幾十米高的緩坡。院子前面是一個三百多畝地大小的小盆地,地勢平坦,將來小灌木砍了開坑出來就是良田啊。
現在的宅基地是周元易父親央求老道請隔壁的風水師選的。農村建房一般都是找陰陽先生選,可周元易父親多雞賊,現成的能人不用,請什麼陰陽先生啊,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冒充文化人,風水師的段位是你能比的?風水師也是講究人,畢竟老周可是給他拾掇過山洞的,但也總共出現了兩次,第一次是父親陪着選址,徑直走到了這裏,指着地說:“把這兒弄平整了,按照你修屋子的大小弄。”
父親趕忙說:“修多大還請大官指點。”
分水師沉吟片刻:“我看就起一座三進四合院吧,我那兒剛好有構造圖一便送給你,你村裏的那個小木匠手藝不錯,有了圖就可以起了。”
父親連忙道謝。
花了三四天就按要求把地平整出來了。風水師過來走走停停,後面跟着木匠二伯聽從吩咐撒白灰。等走完后村裡人都服氣了,也沒見拉線,白灰撒的線橫平豎直,輪廓清晰,不識字的三娘看了說自己也會修院子了。
山裡人修房子挖地基全靠攫頭,父親為了結實,在構造圖的基礎上又深挖了一米鋪了石塊,能多住幾十年。風水師的四合院構造圖與老BJ四合院不同的是前院倒座房,新社會再沒有傭人一說了,格局當然要變,父親猜測是不是風水師手癢專門畫的圖,傳下來了可是規規矩矩的。倒座房的窗戶不是全朝北開,南邊也開了兩個大窗和一個小窗,還多了道門,出門就是一個四十來平的小院子,加了道外牆,比前門突出三米多。
牆的主體結構用鋼筋箍了圈樑,再填充青磚。村裡人常年外出打工練了一身瓦匠的本事,恰好農忙都回來了,全村一起出動主體很快就完工,剩下的就是門窗裝修了。
周元易父親這兩年也算是走南創北的,見識過城裏人的生活,裝修要求還是挺高的,牆面、水、電、廚房、衛生間都不差城裏人的。
傢具是現打的,為此二伯還從京山背面挑了幾根好木料,按照營造圖的佈置打的。
徹底完工後,老道來轉了一圈,讓周元易父親帶上牛肉、麻油、青果、元梨四樣東西上門拜謝風水師。
風水師也是笑呵呵的接過:“甘兄嚴重了,不過是舉手的事兒,沒必要如此!”
父親一看這是得了不知道的便宜了,再次道謝就樂呵呵的回去了。
進入臘月前,老道選了個日子,一家七口人就喬遷了。這天父親大手一揮可勁造,反正都是血親,沒啥講究的,全村吃了半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