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量大道顯全功

周元易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將無量經和切口誦讀萬遍，切口和本經完美融匯，露出了真經本來的面目，稱無量大道真經，不管怎麼說，名字還是挺唬人的，就是不知修持起來有沒有卵用，他心裏匪道。

誦讀的過程中，老道更是句句口傳，字字釋義，生怕小年輕腦袋天馬行空，胡思亂考，壞了真經本源。三年多來，周元易性子雖偶有跳脫，但道心不染，小命還是看的很緊要滴。

一九八九年仲秋，陰陽曆九月初九。

吃過晚飯，老道去遛彎了，周元易坐在炕頭打坐。

隨着幾年來堅持不懈的打坐，周元易也摸到凝神竅門，盤膝疊坐，雙目自垂，口不漏氣，舍胎頂天，雙手交互，大拇指相抵，曲背直腰，等腦袋一片空明后就凝神入定了。

老道原是說等周元易動功練到一定火候，再傳靜功，沒成想周元易靜功已經入門了。

快到子時，周元易跟老道面對面的站着：“元易，今日老道傳你無量大道經加持動功，老祖們口傳這動功對體質先天特殊的人有奇效，雖無妙訣導引，但形神可獨成一駒，是真是假老道沒見過，日後你要牢記，動功有三不傳：“頭面猙獰者不傳、先天有缺者不傳、福源淺薄者不傳，你可記住了？”

周元易稱記住了。

子時剛到，老道也不講話了，直接拉開拳架，開始打了起來，時快時慢，忽飄忽定。

周元易看得明白，這套拳可是從未見老道打過，看來是真傳了。

老道打第二遍時候放慢了動作，邊打邊講解，動作要領、呼吸節奏、用勁法門一一道明。

第二遍打完周元易已經記住了，第三遍老道帶着周元易一起打。

周元易神庭空明，拉開拳架，似模似樣的打了起來。打到妙處，全身噼里啪啦一頓響，全身上下無處不麻酥，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神庭靈台里，白花轉動的速度有所加快。

此時他已心隨意轉，拳架鬆鬆垮垮，比老道第一遍打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動作就沒一個像的，可一旁看着的老道雙目精光四溢，嘴角抽搐，喃喃自語：“一口先天鑄神庭、青蓮出井萬法隨，這小子是神花開了。”

周元易此時正是身如熔爐，萬物相投。

演繹話本里，修仙的可都是吸收天地靈氣的，沒了靈氣也修不了仙，周元易身處的地方顯然是沒有靈氣這玩意的，那麼他怎麼看着也是仙氣飄飄的？

此刻周元易的靈台中飄着的白花上出現了一絲青色。隨着周元易身形不斷變化，白花從身體裏抽取未知的能量，這些能量是周元易身體盜取的。

出生時，老道就說周元易的肉體先天無漏，是基於傳承的理念而言的，常人理解要真是無漏，周元易怎麼會拉屎放屁的。

此刻的周元易，肉身正在幫助神魂盜取路過身體的能量，這些能量與神魂本源相容，不斷侵染壯大神花。

儘管天地異變，無量大道真經的修持始終能給一代代的傳人帶來妙處，本就不是凡品。修持法門也永恆未變倒是周元易的氣運盈天了，這要是隨便那一代的老祖略有私心，動動嘴皮改兩個字，也就沒周元易今日的造化了。

隨着周元易對無量大道經的領悟，他覺得動功說白了就是一種偷盜之術，偷的是天，盜的是地。是以身為爐，盜取遊離在天地之間的能量，熔煉已身，這能量或補肉身、或壯神魂。每個人的靈魂和肉身均是獨一無二的，需求的能量也是各有不同，

動功施展必不相同，這也是老道看出周元易打的動功跟自己動作一個像樣的都沒有而不阻止的緣由，這小子是悟道了，機緣、氣運讓老道嫉妒的有些面目全非了。他可是老老實實的在打老祖宗一代代傳下的套路，就是一套養生拳法而已，到這小子手裏才顯出不凡。

周元易不知不覺就打到天亮了，當清晨的第一縷朝陽紫氣投射到他身體上時，動功修持的更是仙氣飄飄。那紫氣從周身無孔而入，如萬川歸流，不斷被拘拿進入神庭，被神花吸了個乾淨，白花發出青青神韻，那一絲青色變得粗了一些。

周元易收功緩緩睜開眼睛，腦袋一片清明，記憶更為清晰，身體說不出的舒適，忽然雙腳點地，像是要衝天飛起。老道跟這小子朝夕相處，那不知道腦袋了想的什麼，這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的後遺症啊，是病就得治，抬起就是一腳：“以後再讓我見你看小說，給你燒了。”

滾落一邊的周元易摸了摸鼻子，起身拍了拍土，對老道說：“甘爺爺，這功行完後身體舒服是舒服，但沒啥用啊，不說打通奇經八脈的，打通一條十二正經也行啊，沒感覺有內力的樣子啊！”

氣的老道又要抬腳：“你小子得了天大造化不自知，今日神花已開，無窮妙用自生，以後自己摸索吧，老道也不知”，其實老道更不知的是周元易神魂歸位時，神花就盛開了。

“有啥妙用”？

“讀書比人聰明算不算妙用？”

又瞅了一眼周元易看似不服，於是接着訓道：“還打通奇經八脈，老道傳你三輪八脈的忌口你是一點沒信啊，人體如天地，運轉自天成，經絡不通身體遠轉必有礙，必然會百病滋生，你看看自己像有病的樣子嗎？”

“沒有，不過我本來就記性好，讀書好不是應有之意嗎？”

氣的老道哼了一聲，轉身回屋了，邊走邊說：“今日開始老道要吃牛肉，讓你大去宰頭牛。”

跟着老道回到洞裏，把廚房的土爐風門拉開，添了些柴火，抱着暖瓶給老道沏了壺茶。

老道邊喝邊說：“玉娃，你的修持在傳承里找不到可借鑒的，或許商周之前有吧，老道也是有些見識的，但八十餘載從未見你的此等境況，目前只能靠你自己修持了，黃庭經、道德經、地母感應三元經、道元符咒經.......你都要日日誦讀，或有助益，稍有不妥就停下來，萬不可行錯一步，切記切記。”

周元易心裏暖暖的，這老道雖有時性情古怪，但對自己好可是真心沒話說。前些年懂事後，父親將出生之後發生的事仔細的說了，千叮萬囑要對老道盡孝不藏，他兒子多，不差你一個，要讓老道舒舒坦坦的過完剩下的歲月，不留遺憾。救命加養育之恩，你小子因果欠大發嘍。這些年逢年過節回家，老道嘴上說著晚上不用回來了，父親還是天黑之後送過來了，老道連假客氣話都不會說了：“滿堂啊，我都說不用送來了，課業咱不差那三天五天的，哈哈哈哈哈”。父親懶得回話，你都說課業了，你們牛鼻子不做課業做啥，種因得果的，咱可承受不起，丟下周元易就走了。

周元易跟隨送飯的二哥回到家裏，向父親說明老道讓殺牛。這些年，家裏陸陸續續總共養了十來頭牛，爺爺也不下地了，就專門伺候這些牛，在集市上買的時候可是聽老闆說這都是上好的肉牛。

這兩年父親也不出去打零工了，父憑子貴嘛，老道挑了一些藥理方面的珍藏整理出來送給周元易父親，現在對藥材的認知處理可比一般藥材商精通多了。老周家也不是毫無底蘊的，周元易的二舅老爺就是一個老中醫，在鎮上開着醫館，傳承少說也得追溯到明末，歲數也不小了，子女沒一個想學醫的，索性就便宜了父親。老道傳承的可是高大上的道醫，手裏漏出的那一點就夠父親受用無窮了。再學中醫輕鬆上手，當然離坐診差的還遠，於是乎就四處倒騰藥材，隴右以西的地兒跑了個遍，既長見識兜里也鼓了。

今天正好在家，一聽老道要吃牛肉，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哪是老道要吃，是自己的小崽兒需要了，抱起周元易在臉蛋是叭了一口，出門去叫殺匠了。

殺匠在農村是一種職業，專門為人宰牛、宰羊、殺豬，凡是大型的牲畜都能殺，天生命格奇異，不怕死氣、不懼因果。村裏的殺匠是同輩三哥，五十多歲了獨身一人，無妻無子，是方圓十幾個村專用的殺匠。

老年間過來的人，宰牛需要先敬神，牛是人類親密的夥伴，是與人類一起與天爭食吃的，直接殺了或有因果。殺匠先畫了一篇祭文，供在堂屋中堂下，上了三炷香，全家人叩了頭，算是結束了。

宰牛的過程再不贅述，給了殺匠一條牛前腿，牛肚、牛腸當天就請村裡老幼吃了，這也是鄉俗，牛肉不是捨不得吃，沒人會起這個頭，都是以前窮鬧的，懂得都懂。

周元易只需用裏脊肉和骨髓，其他肉就給家人吃。這些年父親腰裏鼓了，有點膨脹了，就問老道：“需用牛肉買就是了，自家辛苦養太費事”。老道給了父親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啥話也沒說，父親以後再沒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