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屍天河
?血垢草原深處,如果說之前的紅只是紅的蒼白,那麼此處的紅便是妖異的紅,紅的寂靜,紅的可怕。()
青年跟在鍾姓大漢身後,一路上陰風不侵倒是讓他得意不少,心裏想着怎麼回去添油加醋吹噓一番,可沒得意多久,便感覺不斷似有人在和自己低聲訴說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
又走了一會,大漢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便回頭開口道:“有些人死後,怨氣太深,在特殊地方有少數鬼魂不入輪迴,他們可以與人交談,化成前世模樣。”
青年聽此,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蕩然無存,深吸一口氣,想笑兩聲,提醒自己只是路過,這些鬼魂不會為難自己,卻發現怎麼也笑不起來,莫名的恐懼瀰漫全身每個角落,無法自拔。
這時,不知是不是大漢出自好心還是不忍看見青年如此模樣,竟從懷中掏出一塊三角狀銅牌,扔給後面此時正受驚不小的青年,朗聲道:“這個是我傳家之寶,有專門辟邪的特效,你拿着鬼魂就不敢靠近你了。”青年先是一愣,然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手緊緊抓住銅牌,低頭看去,銅牌正面雕刻一隻麒麟,看起來栩栩如生,如活過來一般。
當下也不管大漢講的真偽,立刻塞進衣兜里,不一會,青年大喜發現原本鬼哭怨號聲音頓時一一戛然而止下來,心中一下對大漢感激萬分起來。
陰風呼嘯,鬼哭怨號之聲綿綿不斷,似在不甘地怒吼,似在絕望地哭泣,天上的烏雲不斷幻化成一幅幅不同男人的巨臉;時而猙獰無比,時而充滿怨毒,時而驚悚萬分……。
大漢見此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只是眉毛一挑,冷哼一聲,大聲對身後的青年說道:“再走一個時辰便是那地方了,跟緊我。”話音剛落,大漢欲加快速度,沒料後面,噗的一聲響,青年轟然倒在了地上。
也不怪青年,從小生活在社會底層,什麼陰魂厲鬼也只是聽一些老人閑聊時偶爾聽過,何曾親眼見過這等恐怖異象,頓時嚇昏了過去,口中還噴出了些白沫星子。
見此,大漢神秘一笑,手指對着青年輕輕一點,一股奇香的氣味就飄進青年鼻腔之內,另一隻手臂就隔空青年隔空抓去,一股無形的攝力,無風而動,躺在地上的青年緩緩向著大漢緩緩飄來,整個人正好被大漢扛在肩上,一動不動。(.cOM)
大漢扛着青年走了幾步,突然看着天上灰濛濛的烏雲,眉頭一皺,“死的人再多有什麼用,都是些粗俗之輩,給我散!。”
霎時,大漢整個人突然變得凌厲無比,一股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形成一股巨大的白色光柱,此光柱直徑數丈,一經形成,如箭一般直衝雲霄!
轟隆!光柱穿過雲霄如石頭入水般泛起陣陣漣漪,一個數丈的窟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快速席捲而去,不一會兒,原本灰濛濛的天空一下變得蔚藍起來。
大漢似乎對此頗為滿意,淡淡一笑,歪着脖子看着昏迷不醒的青年,目露追憶之色,片刻后,低聲喃喃道;“五年前,老夫本被強敵圍殺,九死一身,沒想到被你這小子誤打誤撞救了下來,相識一場,這麒麟壁,就當是送你當護身之物好了。”說罷手掌一探,原先還有些銹跡的銅牌赫然就出現在大漢手中,口中對其振振有詞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大漢手中發出奪目的青光,一塊晶瑩剔透的青玉,此玉看似琉璃之色美輪美奐,一面雕刻只五彩麒麟,一面刻有晦澀難懂的三個大字“麒麟壁”,古樸氣息顯露無遺。
大漢手臂只是微微一動,此壁就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青年脖子上掛了根細細紅繩,紅繩底端正吊了塊琉璃青玉。
……
化屍天河,號稱南州冥域三大禁地之一,此河長只有數百丈,寬約數十丈,深淺不知,河面如一灘死水,化屍天河河水可以腐蝕世間任何生物,一個完整的人只要沾了一滴此河水,不及時斬去所沾染部分,頃刻間,則便會化為一排骸骨。
據說曾經有通竅大圓滿的武道高手,在被追殺至此河河畔,被逼無奈之下,縱身想躍過數十丈寬的河面,誰料想剛飛至河面上空不久,河面原本靜如死水,河中心突然一個個波浪盤旋成了一個直徑丈許的旋窩,旋窩只是一個急湍閃爍,一股無形的吸力只是一個瞬間就把空中那通竅大圓滿強者,吸入河中,連渣都不剩。
通竅期強者,完全具備短暫飛行能力,通竅期大圓滿之輩,更是可隨意翱翔數十丈高空數個時辰而不衰,卻無聲無息間葬身化屍天河之中,自此,化屍天河再無強者膽敢逾越。
化屍天河河畔,大漢此刻正負手面對着這平靜的河面,雙眼一咪,滿臉凝重,原先趴在大漢肩上的青年,不知何時躺在了河畔不遠處的石頭上,依舊是昏迷不醒。
“這化屍天河果然有些詭異,不枉那天禪鬼手身殉於此,就算是老夫也要費些手腳才能找到那地方。”大漢楠楠自言自語道。
不過大漢也既然有備而來,自然不可能再畏懼什麼,當下雙眉一挑,口中念念有詞起來,同時身前一塊黑色手絹幻化而出,手絹漂浮不定地懸在低空中,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都有無數血色符文閃惚不定,忽大忽小,妖異之感不言而喻。
片刻之後,手絹就幻化成了小屋一般大小,大漢凝重地沖其一點,黑絹就開始緩慢轉動起來,並且自主朝化屍天河飄去,見此,大漢只是雙眼微閉,便一副不再過問的樣子。
微風掠過,托起片片樹葉,在空中打着浪兒,翻滾、搖曳,與石頭縫裏的石灰嘻鬧在了一起,最後停在了石頭上躺着的青年臉上,似乎對這位陌生之客好奇不已。
死氣沉沉的河面上空,黑色巨絹此刻正盤旋半空漂浮不定,絹身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紅芒大作,這些符文本身幾個,或十幾個組成一截,結成一圈,圍繞在虛空血色光柱外,流轉開來。
那血色光柱沒入河面之中,原本平靜的死水,紛紛濺起一陣陣漣漪,黑色巨絹只是一個盤旋又飄到另一處河面,如此循環下來,幾乎河面大半方圓都被血色光柱沒入過。
頃刻之後,黑色巨絹終於在某一處河面上空停住不前,血色光柱體表符文竟暴漲倍許大小,血柱籠罩範圍也隨之擴散而寬闊丈許,而站在遠處的大漢也是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來在這裏。”說罷,身體只是微微一動,空中劃過無數道幻影,下一刻大漢就出現在了黑色巨絹上方,剛準備有所動作時,一股無形吸力就彷彿憑空出現,連帶黑色巨絹一起都被這股恐怖吸力下沉數尺。
“哼,老夫縱橫一生,若是栽在你這小小禁制這裏,就算死了,閻王都要笑掉大牙。”說罷,大漢兩手對着不同方位河水十指連彈,隨後兩手五指成爪型,手心金芒大作,“給我破!”大漢半跪在黑色巨絹上,兩手一前一後,突然猛的往下一按!
轟隆隆,嘩啦!隨着一聲擎天巨響,整個河面被兩股狂暴的能量震的瞬間捲起了兩股滔天巨浪,但無論哪一個巨浪,碰到黑色巨絹三尺之外都被隔絕在外,淅瀝瀝的滑落下來。
大漢對此不聞不問,而是眼睛死死地目視血柱籠罩下面的河面,口中念念有詞之聲不絕於耳,頃刻后,血柱突然消失不見,連催動血柱的符文,也不見蹤影,原本被血柱籠罩的河面四周河水忽然翻騰不止,片刻之後一個黑漆漆的真空地帶變赫然形成。
大漢見此,臉上閃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口中振振有詞,小屋搬的黑色巨絹便迅速的縮小,幾個呼吸間就變成正常絲絹大小,被大漢一手抓住,便毫不猶豫縱身朝下方緩緩降去。
大漢也不是魯莽之人,下降同時還不忘催動體內真氣,一道厚實的金色光罩瞬間成形,把自己罩的嚴嚴實實的,這才算勉強放心下來緩緩下沉。
一丈、兩丈、五丈,饒是大漢自持自己修為蠻橫,但在此河最兇險之處,神經也愈發愈繃緊了起來。八丈、十丈、二十丈,大漢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若是再下降十丈,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冒險再繼續了,大漢心中打定主意:“再下降十丈,再不到那地方,馬上回頭。”
帶着這樣的思緒,大漢又硬着頭皮往下降了下去,體外金色光罩此刻更是暗淡無光,搖搖欲墜,如此一來,大漢心中自然萌發一絲悔意,正準備再次催動體內真氣穩固光罩時候,腳下不知多遠處,一點白光若隱若現。
大漢見此,臉上大喜,馬上拚命不惜耗費大量體內真氣加固光罩,並朝白點快速降去。
白光閃爍,大漢雙眼似乎被一陣光霞掃過,不自覺眼皮緊閉,身體卻是穩穩站住腳跟,剛放出神魂感應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了回去,心中一稟,便不再輕舉妄動。
頃刻后,大漢緩緩睜開雙眼,眼前一座龐大洞府赫然出現,洞口兩旁分別站立兩道數丈高的古樸雕像,左邊那雕像乃是為中年男子模樣,看過去極為俊美,單手背負,不怒自威。右邊雕像則是名童子模樣,小嘴微翹,雙手叉腰,顯得古怪之極。
大漢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左邊那雕像,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勉有些怪異之感,拋去疑惑,又往洞口上面看去,幾個龍飛鳳舞般的石刻大字,“天河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