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山如此多嬌

第39章 江山如此多嬌

連着在萬事通的身側待了好幾日,奉祁大致也是將萬事通的性子摸透了。

表面上對什麼事都毫不在意,卻也是對萬事瞭然於心。

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底下藏着的東西誰也看不清,許是滿腹算計,許是胸有成竹。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這個人的存在都是不簡單的。

而他一天的生活也很平淡,自從地下城封城之後,整日都只是待在屋中寫寫畫畫。

開始的時候奉祁只是在一邊看着,時不時的還會打打瞌睡。

慢慢的,便是開始在萬事通的引導下看起書來。

也許是奇人異事,也許是國事,又也許是現在諸國紛爭,奉祁都看了不少。

然而連着幾日沒有見到奉祁,懷准卻是不幹了的。

他總說奉祁乃是一個女子,整日跟着萬事通有毀清譽,還說萬事通為老不尊。

而萬事通每當聽到這樣的話只是微微挑眉,說自己其實年紀也不大,只是常年病態。

奉祁慵懶的斜靠在牆壁之上,手中還拿着一本古籍,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現在才知道,皇城之中不僅有皇帝和那位可憐的九王爺,還藏着另一個人。

不過那位七王爺運氣很不好,年紀輕輕便是個廢人了,不得外出。

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又因為早些年間招惹過皇帝,便是被驅逐出了皇宮。

現在只是被安置在寺廟中,名義上是清心寡欲養身子,實則將其驅逐出權力的中心。

皇城中許多事情奉祁都已經了解了,可是有關九王爺的事兒卻是少之又少。

還沒有等到奉祁出聲詢問什麼,萬事通卻是自己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奉祁的跟前。

奉祁放下手中的書,只是淡淡的看着萬事通。

萬事通的身後還跟着懷准。

萬事通微微抬眸,淡淡的說道:「殺心觀音今日進了雲府,和你有關。」

聞言,奉祁的臉色有了些變化,放下書籍大步便是打算出去。

這件事兒全因自己,就算是被殺心觀音抓住,雲府也絕對不能被自己拖累。

懷准一把便是抓住了奉祁的手,皺着眉搖頭。

「你不可以去!殺心觀音說不定就是在等你!」

奉祁沒有說話,只是一點點的扳開了懷准抓着自己的手,還是執意前往。

萬事通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頭,「奉祁現在怎麼說也是半個地下城的人,既然奉祁要管,地下城自然也是要管的。」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看着身後的兩人淡淡的笑着。

「怎麼,還不出發么?」

懷准微微一愣,「你要離開地下城?」

在他的認知里,萬事通從來沒有離開過地下城的,現在卻是因為奉祁要離開了?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奉祁也是微微皺了皺眉,上次萬事通已經遭遇了不測,現在要打算迎面對上殺心觀音么?

雖然地下城的實力縱使不弱,但是萬事通這番也實在是過於冒險了。

看着兩人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奇怪,萬事通卻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怎麼,有異議么?」

奉祁抿了抿唇,「可是你的身子……」

萬事通笑了笑,看着奉祁的眸子滿是柔光。

「你放心,沒事兒的。」

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便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身後還有幾個鬼兵跟着。

幾人在鬼兵的護送下很快便是離開了地下城。

雲府周圍安靜得出奇,粘稠的空氣中涌動着的是焦躁不安。

萬事通帶着鬼兵並沒有靠近雲府,而是在一處僻靜的街口停了下來。

他只是交代奉祁,倘若真的要出手了的話,只管將殺心觀音引過來就是了。

接下來的事兒他自會解決。

看着萬事通胸有成竹的模樣,奉祁並沒有懷疑,想必他也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看着奉祁和懷准朝着雲府的方向走去了,萬事通也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醫師還是跟在他的身側的,並沒有隨着沈池離開。

他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萬事通的肩上,眼眸中隱隱的露出一些不安來。

「你這樣做,可想清楚後果了?」

萬事通也只是笑了笑,「藏了那麼多年,我都快要忘記我究竟是誰了,時間也差不了多少了,能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吧。」

「可是你一旦暴露,那個人一定會對你動手的!」

這似乎是警告,但是萬事通並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他不動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都是一樣的么?」

看着萬事通的模樣,身後的醫師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隱隱的嘆息着。

「鬼王大人知道么?」

這一次萬事通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遠處漸漸發了呆。當你面對一件事的時候,逃避是沒有用的,但是起碼短暫時間內自己是不用面對那樣的恐懼的。

不得不說,逃避的確是很有用。

但是每個人都要面對害怕的東西,毫無退路。

也許那個特殊的日子就是現在,自己已經毫無退路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寒意鋪天蓋地的砸來。

豆大的玉珠落在青石板上,然後綻開一朵花來,最後破碎流逝。

殺心觀音優哉游哉的坐在傘下,手中還攆着佛珠,微微合著眼眸。

禁衛軍在他的身後站成一排,壓迫感撲面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陸悠然,雲擎和雲清三人則是站在院中,任由大雨在身上沖刷,偏偏還不敢動彈絲毫。

沉默了半晌,殺心觀音才淡淡的說道:「五娘子呢?咱家這一次可是專門為了五娘子而來的。」

陸悠然和雲擎交換了一下神色,臉色都算不上是好看的。

陸悠然微微上前,眉頭緊皺,「小女去了皇城。」

「哦?是么?咱家可沒有聽說皇城有雲灼的蹤跡。你不會是想說雲家去尋了皇城的雲家吧?」

他的語氣中滿是輕蔑,似乎是覺得與眼前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是費勁的。

皇城的確有一個雲家,那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陸悠然又怎麼敢攀那個雲家的關係?

只是還沒有等到陸悠然說些什麼,殺心觀音便是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

「我相信五娘子會出現的吧,耐心等着就是。」

雲清終究是心高氣傲了一些,他也知此人是惹不得的。

但是一旦是與雲灼相關的事兒,他總是會忍不住亂了陣腳。

只見雲清上前一步,不冷不淡的說道:「不知長監尋我家阿灼可是有何要緊之事?竟是勞煩你親自到了雲家。」

只是殺心觀音並沒有回答雲清的話,倒是身側的禁衛軍上前了幾步。

他毫不客氣的便是打了雲清一巴掌,乃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氣。

頓時雲清便是覺得頭昏腦漲,嘴角也是滲出了血跡來。

見狀,雲擎也是急了,上前便是想要將雲清護在身後。

這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也是雲家的人,也是自己的親侄子!

但是陸悠然卻是攔住了雲擎,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也只好乖乖站在陸悠然的身側。

那個禁衛軍冷冷的說道:「長監乃是為了捉拿朝廷要犯來的,你雲家能有多大的臉面?!」

殺心觀音這才佯裝斥責,讓那人退下。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聽聞雲灼可是九王爺看中的人呢,只是不知顧將軍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試探什麼。

「說來也是奇怪,最近老是有人打着九王爺的名號做事,這讓九王爺也實在是苦惱啊。」

雲家三人便是都不再說話了,只是低着頭。

而奉祁和懷准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這一切。

懷准皺緊了眉頭,很明顯,殺心觀音就是在等着奉祁出現。

不過看此情景,殺心觀音也不會對雲家人做些什麼。

懷准微微扯了扯奉祁的衣角,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離開。

可是奉祁卻是微微擺手,既然殺心觀音都來找自己了,自己怎麼能輕易離開呢?

殺心觀音忽的笑了一聲,「既是來了,何必藏着掖着?」

話音剛落,便是站起來順手抽出了身側禁衛軍的長刀,直直的便是朝着奉祁兩人的方向扔了過來。

刀刃刺破了瓦片,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青瓦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奉祁縱身一躍便是來到了院中,擋在了雲清的身前。

頓時禁衛軍便是緊接着圍了上來,懷准緊隨其後,也將雲擎和陸悠然護在了身後。

陸悠然微微皺眉,隨即便是微微上前,看其模樣也是做好了動手的打算。

殺心觀音依舊在不緊不慢的飲茶,只是微微抬眸掃了一眼奉祁。

「喲,這位是五娘子還是我要捉拿的逆賊呢?」

雲清也是一眼便是認出了奉祁,不由得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你快離開。」

可是奉祁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殺心觀音。

當他追到這裏的時候,自己的身份怕早就是被他調查清楚的了。

「長監說我是誰我便是誰唄。」

殺心觀音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懶洋洋的便是打了一個哈欠。

「還有一個呢?哦,是了,傷得那麼重,不會死了吧?」

話音落下,他便是輕輕地招了招手,「你們也別圍着了,散了吧。」

聞言,禁衛軍果真散開,但還是緊緊地盯着院中的幾人。

奉祁不緊不慢的抽出了逐月,聲音冰冷。

「既然是來抓我的,那便是請長監不要牽連他人,要來捉我只管來就是了。」

殺心觀音輕輕的笑了笑,「勇氣可嘉,只是咱家有些好奇,你是要咱家親自動手呢,還是自己跟着咱家回去呢?」

奉祁看了一眼懷准和身後的雲清,直接躍上了牆頭。

「不如長監還是來追吧,說不定我會是從長監手下走掉的第二人。」

她說的話似乎是引起了殺心觀音的主意,好似一種挑釁。

殺心觀音滿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

「還真的是年紀大了,誰都來湊湊熱鬧,還真的是讓人厭煩啊……」

殺心觀音很快便是帶着禁衛軍離開了,但是雲府依舊是被人包圍着的。

與奉祁一同進來的懷准禁衛軍並沒有放在心上,殺心觀音也沒有過多的理會。

也許在他的眼中,他能瞧見的只是奉祁和沈池罷了。

當一個人站在權力和勢力的頂尖,自然而然便是看不見其他的東西了。

那些抬抬手指都可以湮滅的東西,自然也是無須在意的。

懷准在陸悠然的耳畔低語,「請諸位隨我離開。」

可是陸悠然只是看了看懷准,淡淡的說道:「倘若雲家命定如此的話,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雲擎微微皺了皺眉,也是說道:「多謝少俠前來相助,只是雲家已經不想再招惹禍端了。」

誰知雲清倒是轉過了自己的腦袋,「阿灼不是禍端!」

陸悠然瞪了一眼雲清,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甩袖離開。

雲清歉意的看着懷准,不忘拱手行禮,「多謝。」

只是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是對着懷准說的,還是方才的奉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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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以江山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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