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不死的小強
阿正看對方口氣很大，又渾身酒氣，更是不敢得罪。
“您息怒！我職位卑微，權利有限，我這就去找老闆，讓老闆來給您處理，您看怎樣？”
“走開，誰來也沒用！就要那女人給我道歉，直到我滿意為止，不然這個酒吧明天就得關門！”
阿正無奈的走開，叫了程姐讓她去把吳茜拉出來，意思是先服個軟，畢竟打傷顧客是不對的。
程姐也是憤憤不平，但是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去勸吳茜出來，想解決這個問題要她出來才行。
一個大老爺們兒藉著酒勁去佔一個姑娘家的便宜，這是多麼簡單的邏輯，難道還是姑娘家有錯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果然天下的道理只要和錢和利益扯到關係，任你天大的道理，馬上就會變得蒼白無力，不信你試。
吳茜眼眶哭得紅潤，在程姐的攙扶下來到吧枱前站着。
這時人很少了，畢竟下半夜了。
“一個服務員敢打人？還有王法嗎？”
“胖子！給她點顏色看看！”
“這地界，沒有胖哥擺不平的事，哥幾個來喝着，有熱鬧看了。”
“胖子！國外的看膩了吧？對小服務員也下手，哈哈哈！”
“你笑個毛！老子頭破了，叫人！”
“就破點皮，沒事的，死不了！人馬上來，有他們好果子吃。”
胖子和幾個酒友越發囂張了，程姐扶着吳茜，任他阿正說得天花亂墜，就是不靠近卡座，我看到阿正的樣子，都快要給吳姐跪下去了，也能理解，顧客是上帝嘛！
“各位稍等，不要發怒，有話好說，老闆這就過來！救護車也馬上到了，我給各位鄭重道歉！對不起！”
阿正深深鞠了一躬，半天才直起身子，他顯得那麼的卑微，卑微中又顯得如此專業，人人平等的社會很需要這樣的人才，只有他們才能讓花錢的人顯得很高貴。
“老子耐心很有限，她不來我面前給我主動道歉，我砸了你們這破店！”
人就是這樣，你越容忍，他就越放肆。
沒多久，來了一夥小混混，十來個人，騎着幾輛大五羊摩托車，五顏六色的頭髮，牛仔褲上全是洞，活生生像丐幫一樣，車沒停穩就吆喝起來了，非常精神。
酒吧里除了領班，只有三個服務員，一個調酒師，一個西餐茶點師，還有幾個神秘的漂亮阿姨，幾乎沒有一個管事的。
雖然大夥都過來了，有的在那安慰吳茜，幾個站在遠處觀望，有一個最慫的索性還在收攤子。
那個收攤子的人就是我…
其實我內心是澎湃的，我很想化身超級英雄，上去就是一波操作，可惜我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那十來個花里胡哨的混混，其中不乏未成年，他們很是囂張，推開吧枱前的幾個人，一擁而上，把胖子等人那個卡座圍得水泄不通…
“胖哥…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胖哥打得挂彩？小弟這就為您教育他。”
“牛頭來得挺快嘛！喏！那個小服務員，笨手笨腳的，說什麼胖哥調戲她…，一瓶子就砸這樣了，哈哈哈…”
胖子隔壁的黃毛指着吧枱旁邊的吳茜，和為首的混混如此說道。
幾個混混看了看胖子，看了看他腦袋上的碎玻璃渣，差點笑出聲來…
“笑個雞毛，老子挨揍了，你們還在笑，真夠意思…”
“胖哥別急，讓我來會會她…”
為首的瘦子說著就帶了兩個馬仔走向吳姐。
“你們想幹什麼？別亂來，我報警了！”
程姐雖然很慌，但是她還是挺身在前，意圖護着吳茜，場面一度非常感動…
“呦呦呦！好標緻的小妹妹，這麼凶幹嘛？來！給爺笑一個…”
那瘦子說著便把手伸向程姐的下巴。
“氓流，住手…！”
我摔了手中的抹布，祭出了埋葬二十年的勇氣，一聲爆喝奮勇向前。
“卧槽！你再叫一句試試！媽了個巴子的。”
果然，瘦子收了豬手，轉身向我走來，後面又跟上來好幾個馬仔。
當時我腦子一片空白，我從小就慫，根本不會打架，雖然個子不小，可比起眼前這個瘦子來說，我才是真的瘦子。
這可如何是好？我這個位置跑不了的，記憶中打過最大的一架是小學三年級，為了一根辣條，被同桌鼻涕妞按在地上摩擦…
看來我又要重蹈覆轍了。
我也不說話，也不往前走了，就在那傻站着，無非就是一頓打而已，文化人要時刻保持儒雅，就當自己是個沙包。
瘦子過來也沒動手，只是把臉戳到我的下巴上，試圖氣勢上壓倒我，我一米九的個子，我們眼神完全無法交匯，哪有什麼火花，一點都沒有電影裏的感覺，台詞倒是很狗血。
“想英雄救美是吧？哥幾個教育他…”
就這樣，我沒能護住我英俊的臉龐，一陣拳打腳踢過後，我躺地上鼻血直流，這時我想到了三舅，早知跟他要一頂工地的安全帽，那樣總比空口白話強。
“下次再想英雄救美，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好好擦你的桌子去吧！哈哈哈哈…”
瘦子還不忘嘲諷了我一句，幾個混混也是一陣譏笑，再次走向吳姐，這時吳姐急忙推開了程姐，程姐也被嚇住了，手足無措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調酒師小帥扶起了程姐，死死拽住她，程姐想掙脫去幫吳姐，站在遠處的茶點師見狀淡定的走了過去…
我以為這茶點師是個高手，沒想到他卻和小帥一起拉住了程姐，留下吳姐一個人面對…
相比之下，阿正則顯得更專業，躲在吧枱後面不停撥着電話，也不知道撥沒撥出去…
這個時候的我，想要上去逞能，可是靠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想想吳姐該多絕望，多無助，我內心大罵自己無用。
萬萬沒想到，就在那個瘦子靠近吳姐想要揩油的時候，吳姐朝着瘦子襠部就是狠狠一腳，氣勢膨脹的瘦子哪裏反應得過來，只見他雙手捂襠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高跟鞋的威力，不簡單的，幾個馬仔紛紛上前攙扶瘦子，那瘦子哪裏還起得來。
“給我逮住她！”
瘦子一邊哀嚎，一邊命令手下。
吳小姐一如既往的刁蠻，各種瓶子，西瓜皮，甚至脫了高跟鞋，朝着幾個混混就招呼了過去，很輕易就擺脫了幾個混混，光着腳丫徑直跑向我。
“你別管我，你跑…”
我竭力坐起身來對吳姐叫道。
“傻子，逞什麼英雄，沒事吧你？”
“你快跑！我沒事！”
沒說幾句，幾個混混很快圍了過來，好巧不巧，這時門外一陣警報響起，小混混們不脛而逃。
吳姐毫不在意自己穿的短裙，也不管夜店的地板多臟，着急的坐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到處檢查我受傷的情況…
無意間，她離我越來越近，我哪裏敢看向她，只能扭頭看着地板，從來沒有哪個女孩子這麼近距離接觸過我，我嚇得眼睛緊閉，瞬間只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幹嘛！眼睛疼嗎？我看看…沒事的！也沒有缺胳膊少腿！我再看看頭上有沒有傷！”
說著她跪起身體，雙手扶着我的腦袋，微微下壓，試圖看我的後腦勺有無磕破，此時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貼向吳姐，我瞬間不好了，幸福來的太突然，感覺鼻血又要流出來了，整個身體都要沸騰了。
“我沒事的！謝謝吳姐！”
我趕緊掙脫，用我無處安放的雙手捂着鼻子，不敢正眼多看吳姐一眼，我怕極了這種該死的誘惑。
說實話吳姐的身材比程姐好得多，曲線優美，凹凸有致，皮膚又白，一米二的大長腿，完全達到攝人心魂的那種級別。
“你就不會跑嗎？不會還手嗎？菜得摳腳，下次記得躲遠些，傻瓜！”
說著吳姐還不忘記遞紙巾給我擦鼻血。
“對不起！影響你發揮了，下次我躲遠些。”
“呵呵呵！傻子”
我從來沒見過吳姐這麼笑過，笑得那麼隨心，卻又顯得無比真誠，就那一笑，哪怕就是再被打一回，也是值得的。
吳姐說著便爬起來，準備扶起我，程姐也來了，兩人一左一右，我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瞬間忘記了所有疼痛。
警察一來，胖子幾人也想跑，不想酒勁太大，一個二個沒能踉蹌幾步，就給警察逮住了，地上的瘦子也沒能跑掉。
大半夜，吳姐被警察帶走，程姐也跟着去了。
領班阿正叫了輛計程車，讓漂亮阿姨送我去醫院，中途我問了漂亮阿姨有沒有三舅的聯繫方式，可是她死活沒有告訴我，只搪塞說他們倆只見過一兩次。
那天我明明看見倆人眉來眼去的，像極了愛情，怎麼一兩次就這麼熟的嗎？
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醫院躺了兩天，第二天老闆來看我，也沒有問過程，也沒有責備我，買了些牛奶蘋果什麼的，只叫我養好身體，好全了再去上班。
後來警察也來看我了，查問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五一十交代了我的英雄事迹。
“小同志，你的行為很正義，我們很肯定你的行為，但是我們並不鼓勵這樣做，以後別這樣莽撞，遇事記得報警，你要相信警察！”
雖然脖頸酸痛，我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警察同志很好，很親切，三個人在病房裏抽着煙問完了案件經過，還不忘給我也遞了一支，他們肯定了我的行為，最後還給了我很有用的建議，首次和人民警察近距離接觸，我趕覺十分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