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運工
我回到宿舍,只見那碗酸辣粉還是擺在原處,絲毫沒動。
我敲了敲姐姐們的卧室門,半天沒有回應,雖然只是幾天的同事,但是我還是很擔心程姐。
我想過直接推門而入,想過裏面的千萬種可能,我在那扇門口站了足足六分五十九秒三三,敢做的就是繼續敲門…
“誰呀?”
聽到程姐的聲音,我心裏的鉛球算落地了,我想的幾萬種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無處安放的雙手也有條不紊的插進了褲兜。
“是我,程姐你還好吧?”
“我沒穿衣服,還想再睡一會兒,就不給你開門了,我很好,不用擔心,謝謝你!”
“…奧!那你好好休息!”
聽到沒穿衣服,我還是很尷尬的,這應該算我沒有及時破門而入的正當理由了吧。
“你這麼猥瑣的站在這裏幹什麼?”
聽到背後的聲音,我差點沒被嚇出海豚音,凌晨五點半,秋季的天才微微亮…
“吳姐!你嚇到我了,你的鞋子呢?我剛剛只是看看程姐!”
微光中,吳小姐穿着白襯衫,打着領結,制式格子短裙,大長腿光着小腳丫,純欲系日式經典,走路沒有絲毫聲音。
上班一晚上,我竟沒有仔細看過吳姐,因為實在太忙了,眼睛跟不上思路,天知道打工人有多悲催。
“高跟鞋歪斷跟了,大清早的,她肯定還在睡覺呢,你客廳燈也不開,鬼鬼祟祟的,是不是進過…”
“姐姐打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首先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其次我也不敢做壞人,我只是出自真誠的關心同事,請姐姐不要再誤會我。”
我一邊說一邊開了燈,關了門,這是我第一次打斷吳小姐的話,也是我第一次和吳小姐嚴正交涉。
“切!好呀!我要進去了,沒看夠就來看吧!”
“程姐挺好,她還在睡覺,我就不進去了。”
“你不會真的進去看過吧!”
“我…,你這樣,程姐醒着呢,你去問她。”
只見她開門進去,她倆嘀嘀咕咕好久,可能怕開燈影響到程姐,吳姐拿着卸妝包出來了。
我喝了口水,望了一眼窗外,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幾分鐘。
“你不累嗎?去洗洗吃早餐睡覺呀,搬運工!”
吳姐坐在我對面,拿着鏡子左右上下研究着自己的臉。
“我還好!不累,吳姐辛苦了!”
說完我不敢多看吳小姐一眼,其實不是因為不敢看,只是她今天的着裝那是實打實的誘惑。
我怕忍不住再多看一眼,以她的身材,加上她刁蠻的個性,我這眼珠子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姐姐好看嗎?”
只見吳茜拿着鏡子,獃獃看着我,我驚奇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便佯裝羞澀的移開了視線。
“好…好看!”
“切!好看你也不多看兩眼,其實我也覺得好看,哈哈哈哈!”
我突然改變了我對她的第一感受,原來高冷的外表下隱藏着的,是一顆悶騷的心。
她這句話一出,我反倒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總覺得挺虧的。
我是看,還是不看?這是個問題。
平時只能偷看,現在她竟主動讓我看,我有什麼理由不看呢?
想了半天,我還是沒看,我正襟危坐,刻意顯露我儒雅穩重的一面。
實際上我慫了,我內心是矛盾的,我就是這麼賤,人家讓我看我不看,
偏偏又愛偷着瞄,最要命的是,想到不該想的地方,我竟然臉紅了。
“喂!只讓你看臉,你尋思什麼呢?看你那臉,像個猴屁股一樣。”
“呃…!我先去洗漱了,姐姐你繼續。”
我急忙就去我的卧室洗澡去了,不敢再停留半秒,免得原形畢露。
“臭小子,這麼沒禮貌!”
數落完,吳姐開始卸妝了。
洗完澡,我到客廳喝水,程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三盒炒米線,二人正要開吃。
“快來吃!聽說你在洗澡,我們沒等你。”
看起來,程姐滿血復活了,我心情大悅,也沒客氣,依舊狼吞虎咽,幾口就吃完了。
這次我學乖了,不敢再望着她們吃東西了,只是女士還沒吃完,此時離開似乎不太紳士,我只能拿起一本陳舊的雜誌假裝自己很有文化。
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忽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呀?”
我問向門口,門外也沒有回應,依然不停敲門,我起身就要去開門。
“大清早的,這是誰呀?”
吳茜奇怪的看着門口,吼聲大問。
這時門外還是沒有回應,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我停住了腳步,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她倆放下了筷子,也站起身來。
我果斷開了門,門口站着一個三十六七的青年男子。
只見他手捧一束玫瑰,西裝革履,樣貌很是英俊。
這人正是昨天我看到追着程姐的那個男人,我很不樂意的問了一句:
“怎麼不吱聲呢?你找哪位?”
這時程姐急忙走了過來,拉着那個男人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我也是一臉懵逼,也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她男朋友。
吳茜繼續吃着早飯,什麼也沒說,我正要開口。
“別問我,我不能說,想知道等下你親自問她。”
“那我休息了,吳姐你也早點休息!”
那天我很困,可是我怎麼也睡不着,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黑暗的我,起身把窗帘拉到最大,陽光照在窗前,我點了支大紅河,悠哉悠哉吸了幾口便掐了。
我坐在床上發獃,直到聽見程姐開門的聲音,想出去一問究竟,可是我沒有出去,因為認知告訴我,才相識幾天,這樣做似乎不太禮貌,也不太合理。
行為邏輯異常的我,註定今日無法入眠,我很可能在暗戀一個人。
晚上七點四十,吳茜破門而入,她叫醒了我,我起床一看,眼圈比起熊貓的還黑。
“嘖嘖嘖…少年郎,傷身體的事還是少做一點…”
吳小姐說完就走了,只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我感覺吳小姐對於人體非常了解,以至於一開口就能讓人羞愧難當,可這一次她真的誤會我了,我是個有節制的人。
幾分鐘后,踩着時間點開始上班,客人們照常瘋狂,跟着爵士樂輕快的節奏,我很快就進入工作狀態。
這天我開始學着開酒,倒酒,因為有的時候姐姐們真的很忙。
我做不到像兩個姐姐那樣任何工具都可以開啤酒蓋,甚至徒手都能,我還必須使用開瓶器。
紅酒太講究,我一時半會兒學不會,白酒大多是調配酒,有專門的調酒師,我只需要端穩托盤就好,包裝酒大多都是小瓶洋酒,很多時候不需要提前開。
正當我學得興起,兩點鐘的時候,領班突然告訴我,我不需要開酒,紅酒業務更輪不到我做,掃好廁所做好搬運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他說完我就明白了,酒吧需要盈利,盈利需要客人,而這些客人的審美都很高雅,男兒身的我正缺少這種高雅,事實證明我的偽善根本掩蓋不了金錢的光輝。
為什麼是偽善?因為我也有利益。
每次看見那些中年大叔直勾勾盯着兩個姐姐看,我心裏還是很不平衡的,明明知道這也是一種賣點,可結局註定我就只能是一個搬運工,一個卑微的打工仔。
正在我在思考人生的時候,出事了。
吳小姐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瓶子拍在了一個中年胖子的腦袋上,只見那胖子雙手捂着頭鮮血直流。
“小茜!怎麼搞的?怎麼能動手打顧客,趕快道歉!快打120!”
領班阿正不問是非曲直,還一臉小人相的斥責吳姐。
“道歉?這人毛手毛腳,你不幫自己員工就算了,你還讓我道歉?你去死吧!你做的什麼領班?”
說著吳姐哭着跑進洗手間,阿正卻微笑着給那個胖子道歉,絲毫沒有顧及吳姐。
“你是負責人吧?這女人今天要不給我道歉,酒吧就等關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