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第八百五十三章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看着她疲憊的臉,費芷昔又吩咐傭人去準備飯菜。
從上午到現在,快八個小時了,她一口飯都沒還沒吃上。
但夏七月沒顧得上先吃飯,出去第一件事是先去看看小葡*萄。
小傢伙洗了澡,吃了飯,身邊堆滿了玩具和故事書,她進去隔壁房間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在女兒床邊坐了會兒,才出去吃了幾口飯,洗了個熱水澡,再次回到女兒房間。
本想陪着小葡*萄一起好好睡一覺,但卻總是心神不寧,睡不安穩。
鬼使神差,她從床上起來,又來到了費一凡的房間。
已經是半夜,房間裏亮着一盞床頭燈,男人靜靜躺在床上,呼吸綿長,暖黃的光暈映照在他英俊又略顯蒼白的臉上,朦朧之間,讓人覺得那麼不真實。
“費少……”她輕輕喚了一聲,男人閉着眼睛沒有回應。
她知道自己其實並不需要這樣擔憂的,只要度過危險期,加上之前的靈芝效用,費一凡肯定沒有大礙了。
但她還是忍不住跑來看看他。
因為她知道,費一凡明天就會醒來。
他醒來時,一定不會希望看到她還在。
前兩天他還特意跑來讓她忘記過去,不要回頭,結果她馬上就又回來了,一聽到他有危險,就什麼都不顧的。
他不喜歡瞻前顧後的人,更不喜歡有人纏着他。
或許今晚她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就當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她繼續離開海城,而恢復健康的他,也繼續做回那個瀟洒恣意的費家二少爺。
想着這些,手卻不自覺地伸向他,輕輕觸碰他的眉眼,描摹他的輪廓。
溫熱的體溫透過指尖傳來,帶着一絲莫名的眷戀。
就當最後再看他一眼吧,最後一眼。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可不知怎麼地,明明看過無數次的臉,此時卻覺得怎樣都看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發現腿已經蹲麻了。
慢慢起身,本就有些低血糖的她瞬間覺得天旋地轉,不自覺伸手扶了床沿一把。
另一隻手不小心碰到了費一凡的身體。
她嚇了一跳,怕驚醒費一凡讓他發現自己,連忙下意識要縮回手來。
可她卻愣住了。
她左手扶着男人的左小腿一動不動,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
作為醫者這麼些年,幾乎是一瞬間,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真正的血肉之軀的觸感,絕不是這樣的。
可不是血肉之軀,那又能是什麼呢?
一顆心猛烈地跳動着,她伸手掀開被子的一角,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男人的左腿褲管往上抻起。
男人的“左小腿”暴露在空氣里,她探手輕輕捏了捏,一顆心在不斷下墜。
緩緩上移,當觸碰到膝蓋下某處極其隱秘的機械零件時,淚水漸漸湧入眼眶。
她站起身,不可置信,捂住嘴才讓自己沒有發出聲音,可眼淚卻在大顆大顆地落下。
眼前,分明就是一條仿生的假肢,儘管已經足夠逼真,但她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她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她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卻沒有人給她答案。
她想像不出來,一顆心都已經像是要撕開來,疼到不能呼吸。
“咔噠”一聲輕響,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
夏七月來不及反應,淚眼朦朧地看過去。
費芷昔站在門邊,滿臉驚訝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夏七月忽然就慌亂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忙彎下腰,想去將費一凡的腿放好,想將被子重新蓋上。
以為這樣,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能當眼前是一場夢,明天夢醒,一切就可以恢復正常,費少還是從前那個費少。
手腕被人握住,費芷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芷昔姐……”她無力掙扎,只能任由淚水不斷地滑落。
費芷昔嘆了口氣。
“七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夏七月獃獃看着她,最後一絲希望隨着費芷昔的話破裂。
“我弟弟他……腿確實沒了。”
話音落下,夏七月再也強撐不住,踉蹌兩步跌坐在床沿。
“他不讓我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也是怕你……”
說到這裏,費芷昔欲言又止。
夏七月卻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怕我怎樣?”
“沒,沒什麼……”費芷昔想繞過去,“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休息吧。”
說完,轉身想走。
夏七月連忙起身拉住她,“芷昔姐,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費芷昔擰着手心,轉頭看向床上熟睡的費一凡,滿臉糾結和掙扎。
“芷昔姐,你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夏七月繼續問道。
如果不知道原因,她即使離開海城,也一輩子不能安心。
掙扎良久,費芷昔終於還是妥協。
看着床上的自家弟弟輕輕嘆氣。
“臭小子,這你可不能怪你老姐了,實在是瞞不住了。”
夏七月越聽心越沉,等費芷昔答案的這幾秒,竟是覺得煎熬,一邊想知道答案,一邊又害怕知道答案。
但她害怕的還是來了。
“四年前,那場冬天裏的大雨,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夏七月怎麼可能忘記?她差點直接死在那場冷雨里。
“這條腿,就是在那場冷雨里,沒了的。”
“什麼?”夏七月瞳孔緊縮,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
腦海里開始不斷浮現那天大雨里的情景。
她坐上汽車準備離開,誰知汽車被人放了炸彈。
是費一凡及時出現,把她從汽車爆炸里救出來后。
之後那群要殺她的人緊接着出現,費一凡和他們纏鬥在一起,並趙強帶她先走。
那時候他就受傷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那個時候獨自離開,卻拗不過他。
她以為他可以全身而退的,她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
可誰知……
“是因為那場爆炸?”她看向費芷昔,顫抖着聲音問。
“當時他身體原本就沒有完全恢復,是聽到你有危險才從國外趕回來。”
費芷昔怕自己說不下去,選擇一口氣說完。
“那場爆炸,進一步破壞了他的免疫系統,加上在冷雨里待了太久,腿部開始壞死,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挽回了,最後只能選擇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