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為師的愛啊
一天之內,居然看見牧凌卿兩次,靈器閣眾人已經很意外了。
尤其又見廖詩頤御劍帶着他過來,更是有些摸不到頭腦。
靈器閣歸駱無為管轄,廖詩頤的這位四師兄本就是個軟性子,他手底下的修士也大多心境開闊、為人豁達。
可是再豁達,也經受不起一個門派大罪人逛街似的,一趟一趟到靈器閣來溜達。
若不是看着廖詩頤的面子,他們幾個怕早就要趕人了。
“繆可見過廖師叔。”
不論是體態還是性格,都很像駱無為的親兒子的單繆可迎了上來,眼裏似乎沒看見牧凌卿一般。
按道理說,他拜師比牧凌卿晚一些,是應該稱呼一聲師兄的。
“師叔親臨靈器閣有何吩咐?”
廖詩頤能感覺到,從藏寶閣出來一路,牧凌卿顯然對自己疏遠了不少。
小氣鬼,定是因為靈石的事情在鬧脾氣。
認定是這麼回事,廖詩頤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為了這個徒弟,取一隻上品丹爐,直接契約給他。我出錢!”
很是豪橫地亮出芥子袋裏的五方上品靈石,廖詩頤故意在牧凌卿眼前晃。
我差你那些份例啊,老娘有的是錢好嗎?
不過是看見亮閃閃的物件有些挪不開眼罷了,真以為我稀罕你那幾百個下品靈石啊!?
心思深沉的牧凌卿,自然是注意到了廖詩頤的動作,他濃眉微抖,硬生生咽下廖詩頤這通炫耀。
為何,這女人無時無刻不惦記着羞辱自己,就算是帶着他領個丹爐,也要讓所有人知道,這是她花錢買的。
骨頭縫裏都透着令人厭惡的氣息!
牧凌卿狠狠忍下,一副清俊面容幾乎憋出青筋幾條來。
“謝師尊,弟子一定潛心修行,不負師恩。”牧凌卿抿起嘴角,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向廖詩頤躬身行禮。
見他總算領情,廖詩頤正想開心一下,可手背上的痛楚分明在訴說,這小子是裝的!
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卻無法明言,廖詩頤只能選擇暗暗較勁,伸手將靈石重重拍在案几上。
“取最好的來!”
修士的怒意都有威懾,在場幾人明顯感覺氣氛尷尬又緊張,雖不明白是為什麼,可也都噤若寒蟬不敢開口,恨不能趕緊送走這詭異師徒倆。
只有單繆可不緊不慢坐下,清點了一下靈石,又打開賬簿,蘸墨舔飽了筆,溫聲道:“牧師兄已經剛領走一個丹爐,若要結契新的丹爐,需說明之前那個丹爐的去向。師尊常常教導我們: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我輩如今物品豐足,但也不能隨意浪費、白白丟棄,這是對老祖宗們的不敬,也是……”
廖詩頤眼睛逐漸瞪大,她沒想到年紀輕輕一個好少年,看着是個人,說起話來就成了糟老頭子。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趁着他沒把自己煩死,廖詩頤果斷開口,打斷了單繆可:“炸了,原來那個炸了!趕緊記上,給我拿個新的!”
“炸了?”單繆可再次抬頭,之後又在廖詩頤一雙含怒杏目的注視下,明智選擇了閉嘴,轉而吩咐褐袍們,“去取一個橙品的丹爐給牧師兄。”
丹爐的品階依顏色區分,極品為紫,橙則稍遜,五方極品靈石換一個橙品的丹爐,這買賣不虧。
廖詩頤聞言按下怒火,挑釁似的瞥了牧凌卿一眼。
看見沒,在玄天宗還得靠我罩着你,否則別說是橙品丹爐,就算耗盡你那些份例,能換個藍品就算你有造化了!
牧凌卿垂着眸子立在一旁,眼眸中好似沒有情緒,只有廖詩頤知道,這小子正在對自己攢着無名火。
帶他領份例,又給他找丹爐。
不求這小子感激了,可也不能越照顧越招恨吧!?
當真是不可理喻!
正在腹誹,褐袍修士端出一個丹爐。
兩眼無光的牧凌卿,第一次揚了揚眉毛。
也難怪他,自詡見多識廣的廖詩頤對這爐子都是相當滿意,品階自不必說,這材料更是難得。
一般的橙品也就是晶石所制,可這是個初級煉晶製成的丹爐,雖不是紫品,可已經相當接近了。
如此品質的爐子不僅能煉丹,還能煉器,比起原來那個入門的赤鐵丹爐,不知強了幾萬倍。
這個單繆可不錯,雖然絮叨了點兒,人還是很上道的,可造之材。
正要對他大加讚賞幾句,廖詩頤卻見奉上丹爐的褐袍停在單繆可身後,顯然是等他授意。
“又怎麼了!?”廖詩頤不耐煩起來。
“舊丹爐需要登記回收,請牧師兄把那隻炸了的丹爐交回靈器閣吧。”
此話一出,從不合拍的師徒二人第一次異口同聲。
“還要交回來!?”
那破丹爐都炸成八塊了,撿都未必能撿得齊全。
再說了,靈器閣要這等破爛幹嘛!?
“即便是只有部分殘片也可,只是個證明,存檔用的。”像是聽見了廖詩頤的心聲,單繆可平靜提示,殊不知他在自己這位廖師叔心中剛剛樹立起的可造之材的形象,在這一瞬間徹底坍塌。
狠狠忍下把單繆可一巴掌拍暈的衝動,廖詩頤壓着火問道:“一片也行嗎?”
“自然。”單繆可依舊不緊不慢。
不就是個破赤鐵片,這還難不倒我!
廖詩頤可懶得帶着這個大冤家再回那傷心地一次,到時觸景生情,不知這腹黑小子又要生出多少小心思。
只見她把手放進芥子袋,面上像是在翻找什麼,實則藉助生死簿,將一小塊赤鐵煉成了一片凹型的鐵片。
“給你!”廖詩頤將鐵片扔出,單繆可不疑有他,雙手接過,卻發現鐵片異乎尋常的熱。
“結契吧,別愣着了!”廖詩頤耐性到底,再出么蛾子,恐怕隨時要動手搶了。
一陣灼熱,丹爐結契完畢。
可牧凌卿此時卻絲毫沒有喜悅之情,他明明記得,廖詩頤從未將地上丹爐的碎片收起來過。芥子袋裏有赤鐵不足為奇,但是破鐵片不可能隨身攜帶。
心中生疑,他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案幾,觸到了那塊鐵片。
是熱的!
果然,這殘片是這女人轉瞬間煉成的!?
她的實力何時到了這般逆天的地步!?
看着一臉得意的廖詩頤,牧凌卿眸色漸冷,怒極憤恨,加之對她實力的忌憚,匯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
本以為她不足為懼,可以留到最後慢慢磋磨。
眼下看來,傷愈之後廖詩頤實力進階神速,怕是未來另一個勁敵,卻是不能再留了啊。
正得意洋洋想着,牧凌卿這小子這次怎麼也該發自肺腑地感謝自己一下了,廖詩頤忽然感到一股熱竄上了她的左臂,低頭一看,這次不僅是名字,她的整個左手都成了紫色!
這,這是什麼情況!?
正在驚愕不已,牧凌卿噗通一聲跪倒在廖詩頤面前,驚得她瞬間倒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