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東胡之戰 第一章 (下)

番外 東胡之戰 第一章 (下)

共和十二年的九月末,梧桐樹的落葉在東都街頭無人打掃,神朝的故都要比劉帝時代寂靜許多。“聯省共和國”復辟之初,許多人在首都選址上爭議不休,最後有人提出一個折中方案,東都、興州和上京都在憲法上享有首都地位,政府機構則常駐東都。

針對爆炸襲擊和東胡秘密動員軍隊的緊急內閣會議即將召開,地點選在東都皇宮的金鑾殿。乘坐直升機飛赴東都的裘重治還需要在招待所克服旅行帶來的不適,他感覺腳下的地面不斷起伏,自己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艘船。

搭車前往皇宮的路上,裘重治發覺街道上車流稀少,大部分車輛都是警車、救護車以及某些達官貴人配有摩托車開道的豪華轎車。

二十分鐘以後,裘重治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昔日“反劉聯軍”舉行盛大入城儀式的皇宮廣場。江先主的凱旋門和記功柱沒有得到修復,廣場中央建起一座帶有警示意味的紀念館,這裏主要展出一些抹黑前朝君主的文物。

裘重治的駕駛員直接把車開進午門,他不久看到金鑾殿飛檐上的黃銅小獸正沐浴在熹微的曙光里,反射出金紅色光線的琉璃瓦似乎訴說著這座建築往日的輝煌。雲端上的“唯一大帝”早已成為過眼雲煙,裘重治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相比帝國時代,宮殿外已經沒有揮舞禁鞭和發射信號槍的宦官,參會人員將在九點以前慢悠悠來到修復完畢的大殿。金鑾殿外站着一夥全副武裝的老兵,這都是昔日追隨林登萬南征北戰的功臣,他們組成了享受優厚待遇的老近衛軍。

老近衛軍的成員很熟悉裘重治,他們對征討“赳赳黨”的經歷記憶猶新,連忙把客人領上大殿前的台階,林登萬此刻站在金鑾殿的門檻上等着老熟人到來。

“重治,我們又到了通力合作的時候。”

林登萬一把攬住裘重治的大腦袋,大殿的門檻幫助他勉強夠到對方。裘重治覺得“猢猻”身上散發著往日的力量,後者就像一頭再次呼嘯山林的老虎,他連忙說道:“林公,你我之間如何談得上合作?我最多打打下手。”

聽到裘重治這番放低姿態的恭維,林登萬拍打他的肩膀說道:“今天的會議可能會有令人瞠目結舌的結果。我厭惡外交部里的空談專家,他們拿着燙金文憑在我面前賣弄,但充其量只知道用什麼禮節接待客人,沒有一個人能和老兄一樣看透國際局勢。”

裘重治微笑着點了點頭,林登萬顯然要對東胡採取大動作。

半個鐘頭后,眾多參會人員在金鑾殿內的三重台基前看到高踞雕花御座之上的林登萬,他身邊還有一張類似的寶座,現任總統喬奇正坐在上面抽雪茄。程克卸任以後,這位來自南直隸的失意生意人和農業專家發明了一種新型的集體農場經營模式,他成功解決一百萬人的就業問題並向普通人提供廉價的水果和蔬菜。

這項壯舉使喬奇在民間獲得廣泛讚譽,他趁熱打鐵參加大選,一舉收穫這個國家的最高榮譽頭銜“總統”。沒有辦公地點和下轄機構的總統毫無權力,有人調侃喬奇就像超市裏的售貨員,表面上有很多商品,但是一件都不屬於他。

林登萬正從三重台基的頂端俯視其他人,十幾年前的“唯一帝皇”在相同地點召開過涉及削藩問題的朝會,裘重治覺得不是很吉利。

大殿內盤龍圓柱之間的香爐里燃燒着令人愉悅的熏香,林登萬的內閣成員以及眾多參與“七年戰爭”的“名將”齊聚一堂,如今的國防部長塗峰屬於謝燁文舊部組成的小圈子“江北黨”,掛着元帥頭銜的史儒豐、唐善以及黃尚義和“猢猻”比較疏遠,“振威侯軍事學院”的校長甘至誠以及幾名“划水道”將領曾經與林登萬在戰場上對壘,這群“名將”沒少讓御座上的林公傷腦筋。

在場“名將”在官方戰史上有着耀眼戰績,畢竟他們在林登萬一匡天下以前忙於相互攻伐。

會議很快切入正題,林登萬開口說道:“近期的爆炸事件引發了公憤,東胡國和我們進入准戰爭狀態,他們正在調兵遣將對付同文同種的神朝同胞。我與諸位看來不能坐視不管,人民呼籲實施軍事干預,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參會眾人變得鴉雀無聲,幾乎每個人都覺得林登萬在開玩笑,他們等待着“猢猻”話鋒一轉,道出真正的意圖。黃尚義臉色不太好看,他擔心“猢猻”藉助一場小規模戰爭罷免某些不夠稱職的武將,自己可能就在此列。林登萬見狀繼續說道:“我想大家都在擔心干預東胡國事務可能引發的外交風險,我請來了一位牢靠的專家。”

一個頭頂童山濯濯,只在耳朵旁邊還有些許頭髮,戴着無邊框眼睛的長者悄悄在衛士陪同下登上御座。“猢猻”向眾人介紹說道:“這位就是東都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的院長趙澤平,大家不妨聽聽他的看法。”

這個終日躲在書齋里的學究倒是比較實在,他沒有要求使用多媒體投影儀和特製屏風播放幻燈片。神朝有過很多聽起來一本萬利的金融詐騙項目,騙子只需要一個簡陋的幻燈片,人們就願意把大筆資金投入其中。

專家此刻開始侃侃而談。

“諸位,我要提出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如果有不對的地方,希望你們能指正。東胡國的所作所為已經損害到神朝的核心利益,侵犯我們所不能容忍的底線。首先,我們要明確東胡國沒有和任何一個大國有明確的軍事同盟,其他國家在東胡的投資金額有限,沒人會願意為了一個邊緣小國介入戰爭。根據民調機構收集的消息,獸人控制的組合國和東方大陸上幾個國家都反對對外干預的軍事行動。”

專家說到“邊緣小國”四個字的時候,林登萬的臉色有了細微變化,裘重治捕捉到這個細節。干預東胡國的戰爭不能被說成是邊邊角角的爛仗,這件事關乎林登萬內閣存在下去的合法性,入侵東胡國需要在名義上成為一場意義非凡的戰爭。

在場眾人都感到會議氣氛不太對勁,按理來說,今天只是討論如何保護東胡國境內的同胞和爆炸襲擊的善後處理,但是林登萬彷彿在告訴其他人,戰爭就要爆發了。一群溜須拍馬的文臣武將連連稱讚專家的意見,林登萬必然對趙澤平很中意,不然也不會讓他出來講話。

裘重治覺得專家只是個照本宣科的庸才,他打着手勢說道:“東胡國是個受到國際法保護的主權國家,不管我們對種種國際組織有多麼輕蔑,入侵東胡國還是會招來嚴厲的制裁。這不止涉及到一個彈丸小國,我們等於在挑戰國際體系。獸人不會允許其他人看樣學樣,所以他們一定會予以干預,獸人的盟友勃特蘭和蛤布斯堡將會提供相當大的援助。”

勃特蘭和蛤布斯堡是東方大陸上兩個經常爆發摩擦的大國,二者在國際事務上卻總是步調一致。

參會人員和林登萬的距離代表着各自地位的高低,臨近金鑾殿朱漆門檻的幾把交椅上有幾個年紀很輕的後生,其中一位突然起身說道:“你太高看東方大陸上被難民和經濟危機困擾的幾個蠻夷之國了,我聽說勃國和蛤國發動了一場清剿廢土‘八貫道’武裝的行動,三年下來都搞不定幾支游擊隊。西邊的獸人經歷了連續十年的經濟衰退,他們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拿什麼對付神朝身經百戰的陸軍?”

這個反駁裘重治的後生長相獨特,長方形的腦袋上伏羲骨隆起,雙眼精光爆射,臉上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傲慢神情。

林登萬大笑起來,他對眾人說道:”這位小後生說話硬頭硬腦,希望老裘你可以見諒。忘了給諸位介紹,他是我的軍事顧問許釗和。”

許釗和說話時總是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彷彿其他人都是無法理解宏觀戰略的低能兒。坐在裘重治旁邊的甘至誠悄悄提醒前者說道:“這傢伙在朝廷的軍校里念過經,藩鎮軍進京以後,他歸投到胡寶能麾下,據說幾個月前還只是個營級參謀。”

個性好鬥的裘重治站了起來,他抬高音量說道:“進入廢土剿滅‘八貫道’分子屬於治安戰,蛤國軍隊並非打不過越境的武裝分子,只是看不到盡頭的戰爭讓蛤人迫於財政壓力放棄了繼續作戰的念頭。我記得幾年前‘八貫道’分子拿着炸彈襲擊蛤國邊境村莊的時候,他們的老百姓高呼介入,但是隨着治安戰的持續,每個人都喊着撤退,等到‘八貫道’游擊隊再次襲擊他們的本土,他們就覺得後撤是愚蠢的舉動,人民的善變可見一斑。”

“在蛤國執政的博卡薩急需威望強化自身地位,他對廢土的治安戰宣告失敗,如今國內民意沒有緩和空間,受到刺激的百姓會出於本能支持鷹派。如果我們有太大動作,作為東胡保護國的勃特蘭甚至會叫上蛤國一起出兵。”

“八貫道”是東方大陸上的宗教組織,有些狂信徒佔領了曾經作為“永恆神朝”殖民地的廢土地區宣佈建國。這一教派的教義受到敵視,內部經濟也瀕臨崩潰,所以長期向邊境國家發動爆炸襲擊,人人避之不及。蛤國和勃特蘭近年來聯手入侵廢土,希望切除這個治安毒瘤,但是“八貫道”在民間有很大市場,其組織在游擊戰里難以被剿滅,清剿行動不了了之。

許釗和長嘆一口氣,他似乎覺得裘重治對於國際事務一竅不通。

“獸人的識字率有多高,他們除了生育率以外一無是處,貧困率高達百分之四十。勃特蘭陷入人口老齡化的困境不能自拔,富者愈富,窮者愈窮,年輕一代貪生怕死。蛤布斯堡則是一個沒有主體民族,毫無凝聚力的大雜燴,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無所不在。這三個國家沒有能力和決心介入東胡事務,我們能打敗他們。”

覺得這番奇談怪論不合常理的甘至誠說道:“我們也有類似的問題,社會問題並不影響勃特蘭的科研與軍事能力,獸人的人力無窮無盡,我們難道能快速擊敗他們的干涉軍嗎?”

許釗和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他慷慨陳詞道:“國際社會對作為受害者的我們抱有深切同情,爆炸襲擊無疑得到東胡官方支持,林公應該要求對方在十五天內交出所有涉案人員並劃定一塊非軍事區,拆除邊境要塞和碉堡,保障我們同胞的自治權,這是避免戰爭的唯一辦法。”

“國家的崛起需要血與火才能實現,現在不是賣弄言辭的時候。東胡就是幾大強國鎖住我們的門閂,只有擊敗這些對手,我們才能取得良好的投資和發展環境。假如大家在這場較量里屈服,我們想要東山再起就很難了,東胡人會得寸進尺,獸人會在日後蠶食瓜分我們的領土。”

顛三倒四說辭讓甘至誠無言以對,他沒辦法和這傢伙正常交流下去,裘重治的憤怒差點表現出來,他很想在大殿上吼叫幾句。

入侵東胡國就像吃飯時的一道硬菜,不管味道如何,這道菜只要被端上酒桌,酒桌的檔次就到位了。爆發爭吵完全在林登萬的預料之中,這桌“酒席”的“主廚”揮手說道:“大家賣我一個面子,不要逞口舌之快。我的情報機構花費重金在東胡安插內線,這份情報花了不少錢,東胡人計劃在一個星期後進攻丹溪。”

幾名衛士把一張劉帝曾經使用過的屏風搬了出來,一幅戰略地圖被投影到屏風上,裘重治覺得林登萬是鐵了心要開戰。官職低微的許釗和冒出來講解作戰計劃,在場元老們憤憤不平。

許釗和上前用手叩擊屏風上的丹溪說道:“丹溪自衛軍大概有八個裝備輕武器的步兵營,我們的盟友有三千人,城內還有一萬五千人可以拿起武器作戰。幾個月前,我們已經運送部分火炮和坦克協助友軍守城,他們應該能堅守到援軍到來。”

“這次東胡傾全國之力集結了兩萬軍隊進攻丹溪,他們會優先攻佔丹溪西側的石獅鎮,這裏兩個營的守軍會在開戰之初被東胡的西路軍截斷。東胡的東路軍是攻擊城區的主力,他們大概有一萬人,士兵按照組合國獸人軍隊的標準訓練,一部分裝備了勃特蘭的裝備。東胡擁有五十輛坦克和上百部步兵戰車,各類防空導彈系統有七八套,丹溪無疑會有很大壓力。這兩路大軍會繞過丹溪南方的山區實現包抄。”

在場眾人看到地圖上兩個碩大的箭頭以及一道代表傘兵的標記,許釗和繼續解釋說道:“我方計劃簡單易行,空軍率先對敵人展開打擊,炮兵的炮火會覆蓋所有已知目標。相關單位要在網絡上展開宣傳攻勢,電子戰部隊必須壓制對方的通訊設施和雷達。主力部隊將翻越山區齊頭並進,裝甲兵沿着公路在左右兩翼迎戰包抄過來的敵人。”

“進入城區以後,直升機會運輸士兵來到東北方的公路實施機降,傘兵在同一地區降落,一舉截斷對方後路。我們在東路部署的軍隊會使用一記‘右勾拳攻勢’,在元山河畔殲滅敵軍。解圍丹溪以後,大軍揮戈北上,通古斯城方面會迫於壓力和我們進行和平談判,沒有人來得及干預東胡。”

這份作戰計劃讓裘重治聯想到騙子製作的幻燈片,某些暴發戶還真會信以為真往裏面投錢。地圖上錯綜複雜的箭頭就顯得不合理,神朝軍隊恐怕難以實現如此複雜的機動。許釗和急需一場小而可控的戰爭為他這樣的武將打開升遷之路,希望重振聲威的林登萬則借重這些後生打壓其他元老。

針對東胡採取軍事行動面臨極大阻力,據說幾天前在中央議會裏舉行過辯論,林登萬在黨羽簇擁下起身發言,但是反對黨議員紛紛起鬨,有人堂而皇之拿出情色書刊欣賞起來,直接開始睡覺的傢伙也有好幾個。

這些滑稽行為都是為了博取各自核心支持者的歡心,議會裏只需要表現出對林登萬的輕蔑,他們就能在老家贏得選舉。“猢猻”的演說被隔三岔五的起鬨聲打斷,他在一片嘲笑里離開議會大廳。

失去耐心的林登萬選擇繞開議會發動戰爭,在場眾多武將對此心知肚明,不然這份富有新意的作戰計劃也不會被提出來。

反對開戰的塗峰當即指出計劃里的漏洞。

“邊境山區不利於裝甲部隊展開,你把我們最好的兩個整編軍壓到一線,東胡的窮鄉僻壤可養不活他們。”

唐善也連連搖頭說道:“歷史上的速戰戰沒有幾個成功過,現代戰爭是戰爭意志的較量,東胡國的民族主義精神很強烈,我們貿然介入只會被游擊戰拖住,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裘重治擔心林登萬吞了太多紅丸,御座上的老熟人已經顯得陌生,他過去絕不會打這樣的算盤。“猢猻”從一開始就不該讓某些三流小報和新聞網站報道東胡邊境的衝突,他被報復的民意所裹挾,不得不打一場風險極大的戰爭。

內閣成員幾乎清一色反對軍事冒險,在場武將也擔心暴露出自身實際能力,他們自顧自商量起來,似乎林登萬並不在場。

“猢猻”曾經贏得好幾場豪賭,但是他仍舊篤信過去取勝的方式。以往的歷次戰役,集結數倍大軍是林登萬取勝的關鍵,“猢猻”本人取得的最大勝利便是擊敗“飛將軍”的“紅浮山之戰”,他在佔據人數和奇襲優勢的情況下勉強取勝。

以往的對手沒幾個厲害人物,如果他們能被稱為“天下梟雄”,這個門檻未免太低了。

御座上的林登萬變得不耐煩起來,他起身叫道:“諸位,我們必須採取行動。我不需要大家爭論該不該開戰,我只希望諸位能幫我取勝。”

“猢猻”終於把話挑明,戰爭是不可避免了,裘重治望了一眼神情自負的許釗和,他知道這是場鬧劇。林登萬拔劍出鞘,自己收劍入鞘。

散會後的裘重治在返回招待所的路上陷入沉思,年紀增長的林登萬似乎漸漸昏庸,這場冒險將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汽車離開一座高架橋駛入使館區的時候,一夥警備隊員正在路邊拉隔離帶,街道另一側是人頭攢動的抗議人群。一群頭上綁着布條,手持木棍和鐵鍬的年輕人正打碎沿街店鋪的玻璃,有人爬上停泊在路邊的汽車頂部,他們打碎天窗觸發了警報。

裘重治知道這是一群打着“愛國”旗號實施搶劫盜竊的無業游民,他見過一個從帝國時代開始從未工作過一天,完全靠騙取補貼過日子的後生,這傢伙根據總結出來的經驗寫了一本名為《遊盪指南》的工具書,據說銷量很不錯。

成百上千的失業青年正在抗議組合國向東胡出售軍火,地面上擺着一些燃燒后的勃特蘭三色旗,抗議大學生聲嘶力竭喊出抗議口號,顯然他們弄錯了組合國國旗的顏色排列。

駕駛員希望抗議人群能讓出安全通道,但是幾個小後生當即撿起路邊的石塊砸向裘重治的座車,其中一個人這樣高呼。

“打倒車裏的賣國賊。”

裘重治連忙搖上車窗,駕駛員在猛按喇叭的同時掉頭離開,他對後座上的乘客說道:“這群牆頭草上戰場不敢去,私底下鬧事倒是有一套。”

仰頭躺在座位上的裘重治說道:“還好東胡國沒有什麼出口的商品,不然一夥‘愛國鬥士’就會闖入商場和超市打砸搶燒。現在經濟低迷,百姓需要合理的理由解釋蔬菜價格為什麼上漲,林登萬隻能回答東胡國壓迫我們的同胞,通過巫術讓南方的農作物枯萎了。”

駕駛員覺得這番話很好笑,裘重治卻嘆了口氣說道:“戰爭一旦損害普通百姓的經濟利益,讓人民覺得不安全,他們的熱情就會蕩然無存。人在最安全的地方最勇敢,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參加示威遊行的年輕人頭頂舉着一副奇特的漫畫,一個肚子上畫著怪異符文的巨獸正用探出來的觸手拉住象徵組合國、東胡、勃特蘭和蛤國的四隻惡犬。神朝流傳着一種說法,這幾個國家都被名為“永明會”的神秘組織所操縱。

駕駛員見狀問道:“為什麼有人會相信‘永明會’的傳說?”

裘重治解釋說道:“經濟不景氣,年輕人賺不到錢,他們就會攻擊富有的前輩。‘永明會’和‘資本’這類用語並不實指具體的東西,這樣的批評不會招致報復。你批評腐敗官僚、不法生意人都會面臨律師函警告,吃福利的遊民和眼高手低的文化人更是不好得罪。大家就相信這一套,覺得世界能被幾個人把持。”

汽車車窗緩緩升起,局勢越發讓裘重治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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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朝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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