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塵埃落定訴相思

第90章 塵埃落定訴相思

奕暘不甘心將自己辛苦百年才得來的神器拱手相讓,當下便監守自盜,趁着夜黑風高將涅生琴偷出了傾韻殿。

可好巧不巧的是,那日夜裏還有別的賊也盯上了涅生琴,他二位驟然相遇后,立時大打出了手。奕暘擅謀不擅武,情急之下只得撥弄涅生琴,試圖以誘境制敵,不料那小賊出手快而精準,不僅沒被誘惑,還順手搶走了涅生琴。而奕暘神君卻因作繭自縛,驚動了另一位看守傾韻殿的銘禪神君以及一眾天兵天將。

很快,涅生琴被盜一事便傳入了天帝耳中,天帝震怒,逐將看守不力的二位神君貶下凡塵,勒令其歷經三十三世輪迴之苦,方可重修仙道,回歸神位。

凡塵歷劫,一世堪比一世苦,奕暘神君的第二十二世便是白景楓,而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則是他成仙路上必經的磨難。只可惜奕暘死性不改,竟墮落到與竊賊同謀,將涅生琴這把屠戮之刃揮向了凡塵那些無辜的弱女子身上。

白景楓仰躺在焦黑的土地里,目光觸及到灰濛濛的天色,陰鷙的眼中突然有些濕潤。當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然劃過眼角,落入耳中時,白景楓竟誤以為是天空下起了雨。直到第二滴,第三滴接連落下,他才伸出食指沾了一滴,遞近唇瓣嘗了嘗。

鹹鹹的,帶着一絲不可言說的苦澀,那是眼淚的味道。白景楓這才記起,天帝在命他煅造神器時說過:「明言擅辨七分假,腳踏實地才是真,盡善盡美無全事,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是來自天帝的肯定與鼓舞,是他一葉障目,錯把好心當惡意,一步錯,步步皆錯。

而胞弟紫暘在他決定取龍筋作弦時就百般阻擾,阻攔未果后又將此事捅到了天帝那裏。奕暘神君一直不理解弟弟的所作所為,認為他胳膊肘往外拐,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叛徒。但此刻,白景楓卻是明白了,紫暘的心裏懸着一把正義之尺,這份正義容不得他的兄長犯錯,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他也要恪守本分,為兄長守一份仁心仁德。

白景楓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看着天邊緩緩升起的旭陽,看着逐步褪去的黑暗,心中鬱結豁然開朗,面上也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光線逐漸變得刺眼,白景楓半眯着眼勉力坐好,忽又主動挑起了話頭:「九殿下,若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出賣主上,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主上?」執扇滿是不屑,「你的主上到現在都未現身,擺明了就是拿你當棄子來使,竟還想着為他守住秘密,可笑!」

博淵道:「他不是不想說,只怕,他也無從知曉對方的真實身份。」

「的確!」白景楓道,「主上為人嚴謹,我與他相識千年,替他物色了數萬花容月貌的處子,卻從未見過他的本來面目,只隱隱覺得,他是天界某位位高權重的上神,畢竟當初從我手中搶走涅生琴的人也是他。」

既是被貶下凡,斷不會還保留着前世的記憶,執扇猜測,是盜走涅生琴的賊人替白景楓恢復了奕暘的記憶,並用半年的時間教會了他炮製嬰靈的陰毒邪術。可她不解的是,對方煞費苦心搶走了涅生琴,又為何要費盡心機將它送回白景楓手中?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白景楓勾唇笑了笑:「主上不是不想據為己有,只是,他鑽研了兩千年之久,愣是無法讓涅生琴發揮它該有的效用,因為,涅生琴只認它。」他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物,坦露出胸膛,手指指向心口處那嵌入皮肉的龍紋符印,道,「其實,當初被我獵殺的是一對蛟龍夫婦,我抽出他們的龍筋製成槃、生二弦后,又將他們的神魂分別封印在了涅生琴和我自己的身體裏,以此來達到驅使涅生琴的目的。」

執扇被博淵高大的背影遮擋了視線,看不見白景楓嵌入皮肉的龍紋符印,因此十分好奇的探頭去看。可她左挪右挪,博淵的背影始終桓

在眼前,執扇忍無可忍,直接上手將他扒拉開,卻見他併攏食中二指指向白景楓,指尖靈力流轉,白景楓的着裝也在頃刻間變得整齊如初。

「好你個博淵,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憑什麼你看得,我就看不得?」執扇撇了撇嘴,俯身就要去扒白景楓的衣,氣得博淵一把將她撈起道,「男女有別,非禮勿視,懂不懂啊你?」

「嘁,你的身子我看過不下百遍,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啊?」說著,又要上手去掀白景楓的衣。

「行了,別誤了正事。」博淵紅着臉按住她後腦勺,將她提溜着轉向了自己,目光卻落在了白景楓身上,刻意轉移了話題,「縱觀天界,膽敢移花接木,將帝君神像踩在腳下的神可不多,奕暘,你覺得他會是誰?」

「我不知。」白景楓翻看着自己漸變透明的手掌,澀然一笑,「我的時間不多了,那些前塵舊事,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他的身子逐漸變得飄忽不定,那是魂飛魄散的先兆,可執扇還有好多事沒理清楚,急喚道:「白景楓,你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博淵借腹出生時,你明明有機會親手殺了他,為何非得假手於他人?」

可白景楓不會再替她解惑了,他的身子化成了光,順着風的方向,悄然消逝在這個黎明初升的清晨,從此孑然一身,不留一絲遺憾,不惹半點塵埃。

執扇撿起他遺留在地的龍紋符印,問博淵:「白景楓是死了嗎?我怎麼感覺不像呢,他是不是還策劃了更大的陰謀在等着咱們呀?」

「真不知你這小腦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博淵屈指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一下,笑着說,「奕暘第二十二世輪迴,已經死在了十二歲,你看到的白景楓,本就是怨念所化,如今他心結已解,自也魂飛道消,長辭於世了。」

「哦!」執扇摸了摸被彈的額頭,又問,「那你打算如何處理涅生琴?」

經此一問,博淵也犯起了難,按理來說,涅生琴是父帝為他所造,博淵完全有理由將其據為己用,可涅生琴背負的殺孽太多,博淵也拿捏不準,自己有沒有足夠的能力駕馭好它。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奕暘神君被諸天仙神孤立了幾萬年亦能安分守己,偏偏在鍛造涅生琴的過程中生了歹心,與其說是奕暘駕馭了涅生琴,倒不如說是涅生琴控制了他。」執扇拉過博淵的手,笑着將龍紋符印放入他手心,「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有的只是遵循本心的善惡決擇,至於最後是成了佛還是墮了魔,皆在你我一念之間。博淵,涅生琴是你的,它是吉是禍,也應由你說了算。」

幾乎沒再過多的猶豫,博淵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捏攏,生生將龍紋符印壓入了自己掌心之中。注視着執扇近在咫尺的絕美笑顏,博淵卻是鎖緊了眉頭,腦海中登時湧入了前幾日,執扇奮不顧身將他煽離火海的畫面。>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執扇已從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小丫頭片子,變成了一個勇於捨己救人,有擔當,明事理的大姑娘。博淵情不自禁拉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道:「很多時候,你的無禮莽撞都讓我十分頭大,但更多的時候,你的存在會讓我莫名心安。執扇,我恐是,是……」

「是什麼?」執扇歪着腦袋去瞟他低垂着的眉眼,卻見他睫羽纖長,好似兩把墨色小扇嵌在了上眼瞼之中。一時起了玩心,使壞的食指在他睫羽上轉啊轉,弄得博淵眼睛發癢,心中更是奇癢難撓。

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博淵那隻無處安放的大手,終於緩緩落在了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之上。

突來的親密之舉,瞬間打亂了執扇使壞的小心思,她的嘴唇微微顫動,手也僵在了半空之中。

「閉眼。」博淵的聲音有些發顫,那是過度緊張所致

。他雖與執扇有過一兩次親吻的經歷,可哪一次都不如現在這般患得患失,畢竟此刻的他早已明確了自己的心意,而執扇對情愛之事卻是一如既往的懵懂無知。

回到璠雲宮的第一日,帝君便將執扇天生無情無淚一事告知了博淵。博淵其實是怕了,他怕自己一旦表明了心意,執扇會因此將他當作怪物看,更怕執扇會毫不猶豫一巴掌扇過來,再咬牙切齒的罵一聲「混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執扇並沒有,短暫的錯愕后,她手捧博淵面頰,閉眼,墊起腳尖,在他眉心處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此話會一直作數。」執扇鬆手,握拳在他胸口處砸了一下,臉上始終掛着笑。

也就是在這一刻,天地驟然失色,博淵的眼裏只納入了一個巧笑嫣然的壞丫頭,那個說過要保護他的壞丫頭,還真就不止一次的保護了他。

博淵沒再遲疑,再次牽起她小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個深長的吻,良久良久才念念不舍的離開,深情款款道:「從今往後,換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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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天界太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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