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戰與暗謀篇 第29章 無端生事樹新敵
與默濮在武場會面時,黃櫻毫無防備被一位紅衣少女推了一把。
少女生得是仙姿佚貌,冰肌玉骨,只可惜少了點知書達禮,多了些飛揚跋扈。
見到獨孤皓時,她又立馬換了副乖順討巧的笑容,進而一把環住獨孤皓胳膊,甜甜喚道:“皓月哥哥。”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喚我皓月哥哥,還有,我警告你啊,離我遠點!”獨孤皓不耐煩地抽回手,下意識往後避讓。
於他而言,這世間有兩個最難纏的傢伙,一個是喚他大老鼠的鬼百靈,另一個就是此刻喚他皓月哥哥的管書陶。二者都是一樣的屢教不改,前者還好,施些小恩小惠便可打發它離開,後者才是最令獨孤皓頭疼的人,他是打也捨不得,罵又罵不走,因而每每見到管書陶,獨孤皓都想敬而遠之。
“為何不許?你本來就是我的皓月哥哥啊,還有,我是不會離開你的。”管書陶噘着嘴,垂眸撥弄着盤旋在腰間的長鞭“逆風”,好不委屈的樣子。
管書陶是管欣榮的女兒,默濮的得意弟子,蒼擎峰除婢子以外唯一的女眷。自小生活在男人堆里的她與獨孤皓一樣喜歡舞刀弄槍,最煩文縐縐舞文弄墨的那一套,所以比起嬌滴滴的大小姐,管書陶更喜歡將自己扮成一位俊俏男兒郎。
不過今日卻與以往不同,管書陶罕見的施起了脂粉,還特地命婢女查看獨孤皓穿了什麼樣的衣物,然後刻意穿了件與他衣物同色的大紅羅裙。只因聽父親提起過,皓月哥哥要派師父去保護一個女子,那女子還是從天界下來的,管書陶記得皓月哥哥三日前就曾去過天界一趟,這讓她不自覺地將兩件事聯繫到了一起。
自獨孤皓在她千歲生辰那日,送了她逆風長鞭起,管書陶就對他多了些依戀,甚至自私到不允許皓月哥哥多看別的女子一眼,更不允許他喜歡上別的女子。她會背着包袱追上來,便是準備去會會那位讓皓月哥哥大張旗鼓保護的女子,着女裝自然是為了讓對方知難而退,當然,要是能討得皓月哥哥歡心就更好了。
少女懷春的小心思獨孤皓可不懂,他總覺得管書陶撥弄逆風的動作像是要與自己動粗,本能地反應就是往高大魁梧的默濮身後藏,心裏是真希望她看不見自己為好。獨孤皓不想跟她打架,從小到大她就沒贏過一次,根本就沒有打的必要,更何況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著也得給管欣榮留點情面不是?
“皓月哥哥,你就沒發現我今日有什麼不一樣嗎?”管書陶癟着嘴,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你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獨孤皓探頭瞥了她一眼,又立馬藏了回去,“我還不了解你,不就是想換個方式來找茬嗎?”
“好你個獨孤皓月,本姑娘還不伺候了。師父,我們走!”管書陶好不失望的嚷了一句,扯着默濮衣袖就要離去。
“慢着!”獨孤皓一開口,她又立馬笑意盈盈的轉身,不料獨孤皓卻是板著臉問她,“你要去哪兒?”
“你管得着嗎?”
“你去哪兒我是管不着,也懶得管你,但你要是敢打執扇姑娘的主意,我第一個饒不了你。”事關冥尊,獨孤皓語氣不知不覺中加重了些。
可管書陶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以為皓月哥哥要為了別的女子教訓自己,賭氣道:“好啊,有本事你就打斷我的腿,否則,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去找誰就去找誰。若有人膽敢讓我不順心,我便挖了她的心,讓她生不如死!”說著,便氣勢洶洶揮出逆風,對着地板啪啪啪抽了好幾鞭。
“管書陶,你敢?”獨孤皓越是指着她訓斥,管書陶就越是不服氣,高抬下頜,挑釁道,“我就敢!”
獨孤皓怒了,揚手就要打她,卻被默濮截住了手腕。
默濮不忍愛徒被打,但主子一記眼刀削過來,他又自覺抽回了手,低頭不敢多言。
“你打呀,今日你打我一耳光,他日我定讓她百倍償還,除非,你能打死我。”管書陶氣到眸中泛淚,可就是死活不肯服輸。
“默叔,你們先走。”獨孤皓揚着手終究也沒打下去,他氣急敗壞地安排默濮與黃櫻先離開,然後不由分說拽緊管書陶手腕呵斥,“你、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不回去……”
管書陶掙扎着,濃濃的哭腔擾得獨孤皓心煩意亂,只覺得女人真他娘的麻煩,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若非怕管書陶惹出事端,他恨不得退避三舍,哪有這個閑工夫來管她?
“統領,既然管姑娘不願回去,您還是不要強求為好。”黃櫻兀地開口求情,她看得出管書陶是個性格張揚,說一不二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心思都很單純,加上管書陶閱歷尚淺,應該極易收買,若是將她帶在身邊,興許能為己所用。
獨孤皓怒目而視,黃櫻又接着道:“管姑娘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她與執扇姑娘素未謀面,又怎會刻意針對於她?依我看,兩位姑娘性格很是相似,她們若是湊在一起,應該會很投機才對。統領,萬事不可強求,不如您就讓管姑娘同我們一道去吧!”
話雖有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小祖宗的脾氣可不好惹,獨孤皓也是怕了她了。正猶豫不決時,默濮也開始求情道:“統領,陶兒的性子做師父的再是清楚不過,就算您今日將她給綁回去了,明日她也能想方設法逃出來,屆時再捅出什麼簍子可就無法挽回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跟在屬下身邊,如此,屬下還可以管束一下她。”
粗獷的嗓音很是篤定,但話里話外都不難聽出他的袒護之意,指望默濮管束弟子絕對不靠譜。奈何蒼擎峰事務繁多,獨孤皓委實也無暇分出身來應付管書陶,無奈只好將她鬆開,讓步道:“你記住了,到了凡塵不得任性妄為,更不可惹是生非,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許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有,你往後行事都必須聽她的安排,明白了嗎?”他指了指黃櫻,語氣強硬到容不得管書陶反駁。
目的達到的管書陶原想一一應承下來的,可一見到黃櫻那豐盈婀娜的身姿,濃妝艷抹的打扮,心裏便極為不爽。畢竟,昨日皓月哥哥身邊還只有自己一人,今日就多出了一個妖艷賤貨和一個要保護的女子,也難怪他會對自己視而不見了。
越想越是生氣,管書陶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鞭子揮向了黃櫻,卻被獨孤皓閃身,一把截住了攜塵而至的疾鞭,怒斥:“死性不改!”
“她不過就是一隻靈力低微的黃鼬精,憑什麼讓我聽她安排?”管書陶犟着嘴,試圖用力抽回逆風。
獨孤皓委實懶得同她講理,索性鬆了鞭子,卻不料管書陶一個猝不及防,竟被他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管書陶好不委屈的瞪着他,不明白皓月哥哥怎會為了個妖艷賤貨這般羞辱自己,失控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她抹了把眼淚,起身,惡狠狠道:“獨孤皓月,我會讓你後悔的。”話音未落,紅色倩影已消失在了三人的視線里。
獨孤皓焦灼不安的拍着額頭,心想管書陶一定是去找執扇姑娘了,逐命默濮與黃櫻去追人,讓他二人務必要趕在管書陶找到執扇姑娘之前攔下她。
佊時,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變成別人眼中釘,肉中刺的執扇,還樂顛顛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里。
單手拄頭席地而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石板上的小嬰兒看,這樣的姿勢執扇已經保持了半個多時辰。博淵也由一開始的不明所以逐漸變得渾身不自在,到此刻,他已經被醜女人盯得小臉泛紅,神情緊張了。
今日燎原神君的所作所為,博淵也全都看在了眼裏,博淵覺得,火神扮成冥夜辰操縱鬼村民攻擊醜女人的行為,定是想藉機剷除自己。畢竟,火神與執扇素不相識,根本沒理由殺她,更何況憑火神的能力若真想殺一位小仙子,根本無需隱匿身份。
然,博淵不解的是,他都沒料到自己會變成一個小嬰兒,更不知醜女人會帶自己去往何處,火神究竟是如何確認自己身份和行蹤的?
博淵想得正出神,若離也從遠處飛了回來,還未靠近便扯着嗓子嚷嚷:“執扇,大事不好了,燎原神君跑了,櫻花村的大火也被冥夜辰撲滅了,他們都沒死,我們趕緊逃吧!”
“啊?哦!”執扇迷糊中抬眼尋了尋聲音的來源,而後又若無其事的趴在石板上,闔眼睡下了。
博淵這才知曉醜女人並非是在盯着自己看,而是睜着眼睛在睡覺。這世間怎會有執扇這般反覆無常的女子,危急時刻會下意識拿他來擋災,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竟也沒有拋下他不管。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嬌俏睡顏,博淵不禁在想:不愧是帝君的嫡傳弟子,脾氣都是一樣的臭,不過,她睡着的時候倒也蠻可愛的,吧嗒着小嘴,居然還在笑,難不成是夢到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