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半室旖旎，半琉璃
“不得不說，這位毒龍大人的品味…除了用色過分專一之外，其他的部分還是很好的。”
房間內精緻的裝潢，奢華的佈局下，錯落有致的陳放着各種傢具飾物，且不去看它們的具體價值，僅僅是佈置就讓人身處其中感受到相當的舒服。
在這偌大的屋內，正中間一個半人高的白色浮雕浴盆里，此時正散發著陣陣熱汽。
沐浴其中的楊墨狠狠舒展着身體，雙臂展開搭在盆邊，仰頭靜靜看着房頂上那一架絕美吊燈。
……
許久。
“你從黃金城來？”
突然楊墨扭過頭，詢問一旁伺候着他的黃紗侍女。
“是的，大人。”
此時這黃紗侍女，正從兩個侍童的手中，接過為楊墨沐浴后準備的應用之物。
“你們這裏還有侍童啊，我走了這麼多地方，也有不少勢力廣泛的領主，可這倒真是不常見。除了女人和壯勞力，我還以為像老人和小孩這些弱者，都已經在這世代中滅絕了呢。”
在欺詐之地上行走，所有人認定的第一準則就是弱肉強食。
當異星降世，人類的肉體壽命被定格在那一刻時，除去異能的左右，體能上的差異決定了在殘酷的生存中，有些人註定會被最血腥的規則所淘汰。
“是的大人，可是這些在黃金城裏，也不算少見了。”
黃紗侍女低着頭對楊墨說道，手中也並未因此停下，輕輕試了試水溫有些涼了，便又為楊墨添了些熱水進去。
“你說說看，黃金城是個怎樣的地方。”
楊墨稍稍向下沉了沉，讓身體更多的部分能夠浸泡在舒適的熱水中。
陣陣暖意似乎在一點點將楊墨的疲憊舒展開來。
“黃金城，是東之主，金色羅伊大人的領地。那裏的各種物產都很富足，享受着四境源源不斷的各種供奉，領主大人的庇佑非常強大，對統治下的子民，相比其他地方也要溫和一些。
即便是我這樣的器奴，也不用像周邊四境中那樣，時刻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擄走，甚至被哪裏的飢餓者分食掉，又或者淪為哪個骯髒角落裏的玩物。”
黃紗侍女輕輕坐上浴盆的邊沿，扶過楊墨的一隻手臂，細細的一邊清洗，一邊按摩着他的肌肉。
而她說出口的那一番話，輕描淡寫卻又真切得聽出，她是確實見識過那些骯髒血腥的場面的。
“哦？那麼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從黃金城的子民變成了毒龍的僕人？”
楊墨微側過頭，仔細打量起這個黃紗侍女。
毒龍給他這些侍女的裝扮，自上而下，從裏到外，都充斥着滿滿的旖旎之色。
所謂衣物也只是純粹的一層薄紗，沒有任何用來遮擋旁人觀賞視線的里襯。
行止之間，那翹美的**豐臀，以極致真切而又朦朧的姿態，毫無保留的展示了出來。
“您剛剛這個問題，相比起大人對這身穿着的興趣，哪一個更大呢？”
楊墨聞言，不自然的微微一窘，收回了目光。這女人彷彿是洞穿了楊墨心思，開口竟戳得他一愣。
“……嗯。”
楊墨有些詫異。
“大人不必拘謹，作為下人，領主的命令是讓我們滿足您的一切需求。”
言至此時，這名侍女將頭抬了起來，迎上了楊墨的目光。
此時，滿屋春色。
赤身沐浴的楊墨，身軀不自然的躁動了起來…
……
“看大人您的樣子，不像是一直在這欺詐之地上的生存的強者吧。”
侍女壓下目光起身，又將自己挪到楊墨身後的位置，緩緩跪坐下來。
胸口抵着浴盆邊沿，雙手伸入水中輕輕揉撫着楊墨的上身。
此時這名身份卑賤的器奴，平靜的闡述着她對楊墨的觀察，平靜得異常詭異。
可在楊墨眼裏，此時彷彿看到了一條翠綠的毒蛇，在對方全無察覺的時候，已經鎖定好了獵物，正一動不動的注視着他。
“哦…為什麼這麼說？”
楊墨方才湧起的躁動，幾乎在一瞬之間冷卻了下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着。
楊墨知道自己只是某些異常被這個女人所察覺，但並不影響他深藏着的那些事情。
但他剛剛出於本能豎起的汗毛，和瞬間微僵而又鬆弛下來的肌肉，已經被這個女人盡收眼底。
“大人您不必擔心，至少眼下，是不必擔心的。”
說著，侍女低探着臉龐，再次與楊墨四目相對。
此時楊墨躺在浴盆里，而她則自上而下的與楊墨交錯相視。杏眼微垂，手上還繼續輕輕為他清洗着身體。
“我見過很多人，但也忘記過很多人，而留存在我記憶里的東西，不會威脅到您，並且我也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實力。”
楊墨只是看着眼前這個女人，沒有接話，只是默默等待着她繼續說下去。
“但是從我最早對於這片欺詐之地的記憶開始，沒有任何一位大人，是因為僥倖而活下來的，哪怕是擁有最強大的異能，也會死於傲慢。”
嫩若白蔥的手指，伴着溫和的水流，細細的為楊墨清洗着滿身的警惕和疲憊。
“同樣，依舊還能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在大人們的眼裏弱小無比的器奴，也都是被篩選出來對主人有用的存在。”
突然，女人露出了笑容。
從進入毒蛇的府邸以來，楊墨是沒有見到這裏的下人笑過的，似乎是這裏的主人毒龍不喜歡，也不允許一樣。
“您的狀態看起來非常的緊繃，我想對您來說，如果和您說話的我，臉上帶着一些能夠反映情緒變化的表情，會更讓您舒服一點吧。”
她繼續說道：
“大人，欺詐之地以外我並沒有去過，但是卻見過很多不同的人。
這裏的規則對我們這些器奴而言，就是要足夠順從。所以，大人們也沒有理由讓我們全都消失吧？”
浴盆中的水，又有些涼了。
侍女伸過手去，想再為楊墨續上一些熱水，卻被他抬手打斷了。
“嘩啦——”
楊墨赤裸着身體，在黃紗侍女的輕扶中站起身來，跨步邁出浴盆。
一旁的侍女扶着楊墨的手臂，將他引向浴房的方向。
同時連忙指揮着幾個侍童，拎起幾桶熱水在那邊準備着。
“嘩…嘩…嘩…嘩…”
大桶的熱水從浴房上的水箱灌下，流經上邊的沐浴裝置，濾灑下來，淋灌在楊墨身上。
“我們來到羅伊大人所安排的各個領地中，只要做好每一件事，等到六個月後就能回到黃金城中，回到羅伊大人的懷抱了。
只要羅伊大人需要，器奴不需要思考，只要去完成就好了。”
浴房之中，楊墨站立當間，仰着頭靜靜感受溫熱的水流沖刷着身體。而那黃紗侍女則跪在身前，仔細的服侍着他沐浴。
“那後來，你們的記憶都去哪了？”
……
停頓…
她原本熟練而平穩的的動作，有了這一瞬間的停頓。
空氣中，只剩下水流衝擊的嘩嘩聲，和侍童們前後取水的細細腳步。
只一瞬，卻有種說不出的漫長。
侍女的手，輕柔細緻的拂過楊墨每一寸身軀，痒痒的很是舒服。
可在觸碰到他腹部那個猙獰可怖的巨大瘤疤時，卻有那麼一線清晰的痛苦，從她手上傳遞到了楊墨身體中。
“羅伊大人是黃金城的主宰，掌握着所有人的過去。最喜歡的各式各樣新鮮的記憶，這就是我們回到羅伊大人的懷抱時，帶去的最鮮美的禮物。”
她此時有些賣力的為楊墨清洗着最後的部分，從小腿到腳踝，將身體伏得越來越低…
水流打濕了她的頭髮，還有她輕薄的衣紗。
淡黃色的衣物緊緊貼在這細嫩的胴體上，沁透着一寸寸道不盡的風光。
而這熱騰的水汽，讓站立着的楊墨有些看不清她那曼妙而又弱小的身軀了…
“好了，起來說話吧！”
楊墨推開浴房的擋門，一步便走了出來。
而這個沒來得及服侍他的女子，在水中緊忙着站起身，跟隨他走了出來。
“唔——”
楊墨抓起侍女方才為他準備的厚厚浴巾，頭也沒回的拋到她身上。
兜頭蓋臉的被厚實柔軟的浴巾蒙了一身，侍女輕輕將它掀開，眼神中有着一絲茫然。
“大人，請讓我為您擦乾。”
卻沒有更多的停留，她擁着浴巾湊上前，細細的張開手臂將楊墨裹在其中，一寸一寸擦拭着水分。
楊墨轉身，抬手…
“嗡——！”
兩人身上原本潮濕的水分，在楊墨輕輕運轉的水行之力控制下脫離開去，濕淋淋的身體瞬間**無比。
無數晶瑩的水珠，此時懸浮圍繞在二人身邊，滴滴點點，在屋頂那精美吊頂映射下，彷彿房間裏裝進了滿滿一屋的星光。
“我是控水者，不需要這些麻煩的過程。”
楊墨淡淡說道。
“大人…”
這聲輕微的呼喚，不再像之前那個，剋制中帶着侍奉的聲音。
“嗯？”
“好漂亮啊！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樣的控水者，能把水駕馭得如此精準，這樣細微的水分都能…”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知是想不到形容的詞語，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伸出手去試探着觸碰那一個個懸在空中的水珠。
“按這照欺詐之地的說法，是天上人級別的控水。”
“啊！”
隨着一聲短促的輕呼，她觸電般縮回了觸碰水珠的手指，不可置信的道：
“…天上人！那不是和羅伊大人的…可是我從未見過御物能力的天上人…難道賦術者有這麼強的…像您這樣…”
楊墨沒有繼續理會她的喃喃自語，自顧的赤裸着，走到屋內一處緊閉的窗旁。
“按照詳細的位置，這毒蛇港嚴格來說，已經算不上邊緣四境的區域了，屬於黃金城和永寂平原之間的勢力範圍吧？”
微微伸展了一下身體，楊墨透過窗戶直直的望着外面道：
“六聖城中的每個領主，都需要對自己這片處於欺詐之地絕對核心核心的領土，有着足夠的掌控力。
而你們就是金色羅伊遍佈在各個領地中的眼。”
侍女沒有說話，這一刻她彷彿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故事。
“你有名字嗎？”楊墨問。
“大人需要的話，您可以叫我靈樹。”
這一刻，靈樹才堪堪緩過神，拿起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貼身厚絨浴袍為楊墨穿束起來，有條不紊的姿態中，莫名的有着一絲輕鬆。
“好的，靈樹。
我呢，就是從邊緣的東境來的，與六聖城這裏的情況不大相同。所以我有些問題，需要你接下來仔細為我講講。”
“靈樹願意為您效勞！”
靈樹輕柔的為楊墨系好腰間的束帶，交疊着雙手低下頭，後退了兩步站定，等待楊墨接下來的吩咐。
“那麼我需要你，現在就帶我去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