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他來了

第十三章,他來了

“那掌柜的,”太子端坐在花亭之中與那李將軍談話,“當真如此潑辣,有趣?”

李將軍感慨地說道,“本以為那掌柜的,應該與我一般年紀,可誰曾想到竟然是個豆蔻少女!”

“我也本以為將軍應該自端身份卻也落得站在人家書館門口,盯着人家的字畫久久地不去!活似個地痞!”太子調侃地說道。

“實在是,今年的軍餉過於輕薄了些,那些將士也沒得衣服,本將軍只好把一些賞賜變賣去,”將軍汗顏,“就連這五十兩,都是我的棺材本了!”

“唉,實在是奸臣當道,讓將軍受苦了,”太子安慰道。

“還好有右相在,不然下官連今年的餉銀都發不出去!”李將軍哀傷地嘆了嘆氣。

“左**佞,右相忠厚,若不是有右相在,只怕朝中早就污濁一片,”太子也隨着嘆了嘆氣,“不說這些了,既然將軍沒錢買個字畫,那本宮貼錢買就是了!”

“不了,不了,”李將軍聞言頓時惶恐,“下官有那兩幅字畫,足矣!”

“就當本宮對將軍盡這地主之誼的感謝好了,”太子起身,笑道,“要是連這薄禮都不收,怕是將軍瞧不起本宮嗎?”

“這......下官不敢!”李將軍連忙行禮。

“好了,好了,”太子扶起了李將軍說道,“不過區區幾兩銀子,將軍受着便是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將軍笑道,暗想這太子真夠義氣的。

“那就請將軍帶路了,”太子執扇搖了搖,“本宮實在是好奇的很!”

“下官遵命!”

話完,便見李將軍領着太子和一些近衛,朝着大門走去,準備朝着文心齋出發。

誰料這時,從門外匆匆地跑來一近衛,貼着太子的耳朵說了幾句。

太子皺眉,忽而又舒展了開來。

“將軍,實在不巧,本宮還有些事情,怕是不能相陪!”太子一臉歉意地對着李將軍說道。

“無妨,無妨,太子又是儘管忙去就好了,”李將軍笑道,“那下官告退了!”

太子見李將軍離開,連忙攔了住。

“說好了,要報答將軍的地主之誼又怎能出爾反爾!”太子言道,“晴初!”

太子剛一說完,便見那近衛之中走了出來一人。

那人生的高大,面容白凈,看上去有些木訥,確實英俊。

“屬下在!”晴初言道。

“就由你領着將軍,去那文心齋買些字畫,好報答將軍的地主之恩。”太子笑道。

“屬下遵命,”晴初走到將軍旁,才發現那人比將軍還有高半個頭,“將軍請!”

“晴初侍衛!請!”將軍也客氣客氣。

太子見李將軍這有了交代,“那本宮先走一步,晴初你可要好生招待,莫要將軍委屈了去!”

“屬下遵命!”

太子見晴初應下,便走上了馬車,正掀開車簾,“那李將軍,本宮先行了!”

那李將軍見此,連忙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見太子的馬車消失在街尾,李將軍才緩緩地起身。

“將軍,帶路吧!”晴初冷冷地說道。

“晴初不必多禮,喚我一句,莫愁大哥便是了!”將軍笑道。

“既然如此,”晴初很快地順坡而下,“就請莫愁大哥帶路!”

見晴初這麼快就適應了,李將軍有些呆愣。

“那,晴初小弟,這邊請!”李莫愁又恢復了神情說道。

文心齋里,那菊花正巧地指揮着獃子把那門口的字畫收了去。

“掌柜的,”獃子一邊收着字畫一邊說道,“這天連晌午都還沒過,怎麼地就關了門了?”

“館子裏的都是科舉之物,”菊花翻了翻白眼,“那些科舉書生可都是些明白人,可不會在用完了宣紙筆墨才去買,都是早早地買了備好,好讓自己有時間準備科舉之事!”

“所以,清晨的時候,來書館買筆墨,把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一天最早時間裏做去,才不影響備考!”獃子恍然地說道,“怪不得,那晌午還沒過,買筆墨的人越發地少了。”

“對咯,”菊花點了點頭。

“可是咱不是還要賣字畫嗎?”獃子疑惑地問道。

“第一,你以為老娘寫字不要時間啊,你一天都賣了去,還要老娘晚上給你寫啊?第二,就老娘寫字賣錢,你就不給幹活嗎?晌午關門,下午你就給老娘好好地練字,什麼時候練得像模像樣了,你就可以想什麼時候關門就什麼時候關門,就算開到子時,姑奶奶都不管你!”菊花罵道,“第三,你給姑奶奶記住,咱們不賣字畫,只有人求字畫的時候,才把字畫換給他。不然這字畫就不值錢了!”

獃子哪裏懂得這麼個事情,只好應承。

“快點,”菊花罵道,“還吃不吃飯了!”

“知道了,”獃子連忙收拾,關了門,躲進了後院廚房裏,準備吃着菊花下的麵條。

剛吃上沒幾口,就聽見砰砰的聲音從大門那邊傳來。

“晴初啊,要不咱就放棄吧!”莫愁心虛地攔着晴初。

“不行,太子殿下說了,要買字畫給莫愁大哥,”晴初搖了搖頭。

莫愁暗罵,這人怎麼這麼死板。

“可書館都關門了,”莫愁尷尬地笑道,“要不咱就走吧!太子殿下那邊我會說的......”

晴初搖了搖頭,“不行!”

菊花正吃着面,聽着那哐哐的敲門聲,跟拆遷隊似的,不耐煩,便見她啪嘰地把筷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又起身,轉頭便拿起廚房的菜刀,硬氣地咒罵道,“我到要看看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攔姑奶奶吃飯!”

獃子看着那亮麗的菜刀,嚇得麵條都從嘴裏出來了,“掌柜的,放着我來好了,彆氣,彆氣,這裏有我呢,您老吃面,吃面!”

“掌柜的,你放心,我絕對叫那傢伙,滾的遠遠的,”獃子奪下了刀,轉身就走,“看好了您呢!”

獃子拿着刀衝到了那門帘,穿了過去,聽着那響亮的聲音,大喊道,“來了,來了!”

說著便把刀放在了櫃枱上。

“沒瞧見,關門了嗎?”獃子開門見是那先前贈畫的,立刻沒好氣地暗罵道,“嘿,怎麼是你,怎麼了,拿了字還不夠,要砸場子是吧!”

“小兄弟,誤會,誤會,”莫愁聞言,原以為自己這張四十幾年的老皮已經不在乎了,可還是覺得臊得慌,“我這就拉他走,拉他走!”

“趕緊得,”獃子側過身,指着那把刀,“瞧見沒,要不是我,拿着那把菜刀的可就是我們掌柜的了!”

莫愁可是經歷過沙場的人,又怎麼會怕區區一把菜刀,但是說實在的,今兒剛見過那掌柜的暴脾氣。

該慫還是得慫。

“多謝小兄弟了,就不勞煩掌柜的親自動手了,”莫愁趕忙拉住了晴初說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不行,”晴初掙脫了開來,“主子說了,要買字畫,就得買字畫!”

“嘿,說了關門了,沒聽見啊,要買,去別家買去!”獃子沒好氣地瞪着晴初。

“對,對,我們到別家買去,”莫愁賠笑道。

“不行,主子說了這家,就得是這家,”晴初跟個二愣子似的。

“我說了,關門了,不賣了,聽不懂人話是嗎?”獃子罵道。

“不行,你今天必須賣我!”晴初瞪着獃子說道。

獃子見他不講理,轉頭對着莫愁說道,“你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誤會,誤會,”莫愁淚流滿面恨不得把當初應下太子話的自己,捅死算了,“晴初啊,咱走行不!算莫愁大哥求你了!”

“不行!”晴初呆愣地搖了搖頭。

“你......”獃子氣的直指着晴初無話可說。

“吵什麼吵,”菊花掀着帘子地吼道。

獃子看着那驚人的氣勢,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掌...掌柜...的,他要買字畫!”

“關門了,買什麼!”菊花放下了帘子走了來,“給老娘,滾到別的地方買去!”

“不行,主子說了,就得在這兒買!”晴初硬硬地說道。

“我說了,不賣!關門了,”菊花瞪着那晴初說道。

“主子說了,必須買!”晴初眨了眨眼。

“你主子誰啊,他說買,我就得非賣啊?”菊花潑辣地問道。

“主子就是主子!”莫愁原以為晴初會把太子到底身份亮了出來,沒曾想他竟然說出這麼個廢話來。

“砸場子是吧!”菊花聞言,氣炸了頓時抄起了那把菜刀,對着晴初亮了出來,“哪來的二愣子,敢來老娘這裏砸場子!”

莫愁連忙拉着晴初退了幾步,“掌柜的,有話好好說!”

菊花這才瞧見了莫愁,疑惑地看了看他,“你是?”

這時,獃子在掌柜旁提示了提示。

“你爺爺的,怎麼的,拿了字畫還不夠,非得砸場子是吧!”明白了莫愁是誰后,菊花拿着刀,彎着手腕,靠着自己的腰,“早知道這樣,剛才我就該一掃帚把你掃過去。”

“不是,不是,”莫愁欲哭無淚很想揪着晴初的領子,問他,太子說的不委屈是這樣的嗎?“誤會,誤會!”

“誤會,是吧!”菊花坐在了台階上,“行,你把這二愣子帶走,我就當沒這回事!你要是不帶走,姑奶奶連你一塊削!”

說著把刀砍在石階上。

莫愁見那入石几分的刀,不由一嘆這姑娘好力道。

“不行,主子說了,不能走!”晴初說道。

“主子,主子,”菊花拿起了刀沖了過去,“姑奶奶倒要看看,砍了你這二愣子,你那勞什子的主子,倒是會不會來!”

只見那菜刀直晃晃地朝着晴初劈了下來,晴初自然也不是朽木,輕輕一推手,推開了莫愁,輕輕一閃,避了去。

這倒叫菊花劈了個空。

前世練武,今生更是天生會武的仙女,這麼一見自己劈了個空,頓時氣笑了。

反手又一是劈,只聽咣當一聲,晴初的劍出了鞘。

“來的好,”氣上來的菊花碰巧勁兒也起來了,不依不饒了起來。

晴初一挑,本想挑去那刀,卻不料菊花握得實。

“這麼輕鬆,就想卸了姑奶奶的刀,真當姑奶奶紙糊的啊!”

掄刀而去,刀光一片,晴初見此,舞了劍花,對了去。

這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的。

一時,不知誰跳了起,飛踢了去。

又一時,又不知誰,一招掃堂腿,掃盡落葉塵風。

獃子見這場面頓時,靠在了門邊,有些嚇到,不由暗自說道,‘還好自己百依百順的,沒讓姑娘動刀,要不然可不得左一塊右一坨的,不得好死。’

那莫愁倒沒有嚇到,只是感嘆這犀利的刀法劍招,不由地暗嘆,‘不知這姑娘什麼來歷,竟耍了這麼個驚艷的刀法,那晴初也不愧是太子近衛,劍意亦不肯退縮半步。老話說的對,這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山灘上,果然年紀大了,不服輸不行啊!’

只見二人雙兵一碰,火光四射,火星迸發。

突然之間,只聽‘嘣’的一聲。

刀碎了一半,劍尖也被削去了。

“這刀劍都碎了,”莫愁心驚卻又不得不當和事佬,“不如二位各退一步,相安無事,可好?”

菊花偷偷從背後握住了自己的顫抖的右手,但輸人不輸陣,氣勢也得足,只見她剛開口說道,“好,看在......”

晴初搶過話頭來說,“不行,她把我的劍削了,得賠我劍!”

“什麼!”這不要臉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驚了。

“落文意,”菊花都氣笑了,直接喊出了獃子的名字,“給我去廚房再拿一把刀來,老娘要砍死這個不要臉的王八蛋!”

“好,”落文意也憤憤地,暗罵著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先惹事的,還要掌柜的賠劍!我呸,臭不要臉!’

“掌柜的,我這兄弟說笑的呢!哪裏輪得到你賠劍,我們都還沒賠貴館寶刀呢!”莫愁見此,連忙攔了住,“我這兄弟,說笑的,說笑的!”

“我沒......”晴初剛說話,就被莫愁劈暈了。

“落文意小哥,也別忙了,”莫愁喊道,“我這就帶兄弟回去,改日再來賠禮,告辭了!”

莫愁直接掄起了晴初,扛了起來就跑了,“不用送了!告辭!”

菊花氣呼呼地走進了館子裏,“關門,就算天皇老子來了,都給老娘晾在門外,別開門!要是再開,老娘就把你剁了喂狗!”

落文意聞言,咽了咽口水,肅然地說道,“不開,死都不開!”

“那就好,吃飯!”菊花哼了一句就朝着廚房去了。

落文意聞言,急忙地關上了門,栓死了門閂。

任門外清風蕭瑟洪波湧起,任門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任門外人聲犬吠雞鳴狗盜。

都不曾開門,直至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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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袖菊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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