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宅位開丙門
不知過了多久,趙中田被一股刺眼的陽光照醒,一睜眼正對上的就是杭春芳的大臉。
“啊”地大叫一聲,椅子扶手正正地挨到了趙中田的腦門。
“你昏迷在樓頂了,幸虧兩條腿在空中盪着被蘇天小朋友看到了,不然你指不定就被掛在那裏了。”
“幸虧,哪裏幸虧了!我盪在空中!我差點就被——”趙中田吼到一半,這時才發現他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教室,門口有着忿怒的抽泣聲。
“你幹嘛了,你為什麼對他這麼作!”譚艷披頭散髮地想抓撓何傳祥的臉,這時的何傳祥頹廢地縮在陰暗的牆角,嘴裏叼着一根沒點燃的破爛煙。
蘇天和胡江疏拚命地架住譚艷不讓她做傻事。
“我說過了,我殺的是狼。”何傳祥臉色煞白,依然極力壓着穩定的嗓音想說明情況。
自打上晚何傳祥在蘇天兩人面前殺了人形的趙南元之後,他就猜不可善終。因為到達的時間太晚,等胡江疏反應過來,已經過了【預言家】可發動技能的時間。
待到早晨真的到來,之前消失地無影無蹤的譚艷從男宿舍衝出來,看見“腦漿塗地”的男朋友領了盒飯,當場也是想揪着何傳祥開撕。
最後,按照原計劃,蘇天胡江疏兩人把眾人連罵帶架地扛回了教室。
“現在,不是時候,不是時候啊,”蘇天喘着粗氣說道,“譚姐姐,別,現在別鬧……”
譚艷啜啜噠噠的,總算是安靜下來。畢竟現在,雖然是很難過,但是自己的男朋友已死,自己要是在這麼鬧下去,已沒有了旁人幫自己說話,要是出了什麼危險情況,自己也不想被眾人討厭地扔出去呢!
蘇天把何傳祥架來教室里,胡江疏去陪着譚艷了,幾人再次聚到教室里交換信息。
“我昨天,一到晚上我就躲着去天台了,你們應該知道那個地吧……”趙中田先開口說道,“就那個地方,宿舍的樓頂,一般沒人會上到那個地方去。我剛……‘上道’的時候,那個地方就是我們的秘密集會點。”
“那你怎麼就暈上面了?”
“我就,剛剛在上面躲的時間太長了嘛……本來看見樓底下的操場上有人,我想下去找人聊聊天的……誰知道,我剛來到梯子旁邊,就聽見了腳步聲!”
“那種腳步聲,我一聽就感覺絕對不是人類!”趙中田動作誇張,臉色凜然卻讓人看了想發笑,“那東西,拖拖拉拉的,跟拖把沾滿了水拖在地上一樣!大晚上的,誰會在鬧鬼的世界墩地呢?我想着縮回去,但是那個腳步聲啊,越來越近,真的真的!嚇得我直往旁邊跑!”
“然後呢?”
“然後?估計我就是撞在天台水泥邊上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沒有記憶,現在也很疼。”趙中田委委屈屈地抱住腦袋,蘇天對他的故事回敬了一個大白眼。
“我嘛……我昨晚沒遇上什麼邪門的事啊……”杭春芳輕輕的開口,“但是,我以前……讀過一些……陰陽的書,感覺不大對勁。”
“哪裏?”
“要是按照……八卦方位的話,那……五中的方位是……乾位。但是,那相對應的,學校的門是往‘丙’開的,這樣的建築風水是很不好的。”
“文昌遠離此不歸,兒孫福祿隨風卸……艮丙宅地甲凶門,亥卯未庚霉丙遮……橫禍之門……萬萬不得啊……”
杭春芳越念越神叨,旁邊的趙中田倒是虔誠地聽着,雙手似杭春芳一般合十,
“酷似”認真地學着。
“風水不好嗎……那也算是一個線索了”見杭春芳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蘇天便講完了他和胡江疏兩人昨晚遇到的情況。
而論到譚艷昨晚經歷了什麼,她的回答就是和趙南元一起找何傳祥道歉,之後在何傳祥故意支走趙南元之後她遇到了鬼,她因為害怕一直躲在宿舍中直到天亮。
聽完,恢復許些元氣的何傳祥開口了:“你剛出來的時候,應該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吧……你這樣的女孩子,都是為了躲鬼,不等到天大亮再出來嗎……”
“外面,外面那麼大的動靜,我男朋友還在外面,你讓我怎麼等!”譚艷一臉要撕把了何傳祥的表情。
何傳祥呢,聽到了這番解釋倒也沒回懟,只是說:“那我還是勸你一句,要是以後,你還有機會回到這個遊戲……放小心些……”
“不用你!我不會回來的!”譚艷吵吵罷又想起沒了的男友,又哭了起來。
“所以我……不喜歡……婚配。”何傳祥厭惡地習慣擺擺手,似乎又觸痛了舊傷,齜牙咧嘴地。
不應該?在里世界裏,因為都是靈體進入的,玩家的身體素質都有一個較大的提升。即使有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說法,但是歷來的經歷告訴他此時應該早就癒合了。
撩起袖子一看,小臂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絲黑線。
毒嗎?之前沒遇到過……應該不是世界的規則。或許……
何傳祥最先想到的是趙南元的技能。畢竟昨晚他也沒少用狼爪給自己“開口子”。
要是假設成立,那為什麼趙南元有勇氣在【麵包師】的威懾下來找自己的茬。要是厲害一點,估計今晚一過自己就要死了?
還是找了道……
因為是新手關,在現實中,是以現實早上的時間進入的里世界。而何傳祥正在現實中喝早茶時,突然昏迷進入了里世界。
正因如此,何傳祥根本沒機會帶着他的趁手的物品入場。如此倉促,即使是為老玩家的優勢,但是現在已經負傷,狼人和鬼會依據本性來優先攻擊老弱病殘的。即使存活了好幾局,也依舊活不出去嗎?
他心裏第二次沒了底氣。
曾幾何時,他自己也記得自己不是這樣悲觀的。難道一個老玩家,活不過新手夜嗎……自己……真是諷刺。
或者,趁還活着,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他們,至少有一個能活着出去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