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水晴嵐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撒進病房的時候,楚辰還尚在睡夢之中,經過昨晚與顧巧嵐一番親切的交流之後,釋緩了不少積累在心底里的壓力,楚辰頗為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
床頭的手機鬧鐘不知道已經響徹了多少次,可楚辰卻仍舊沉溺於寧靜祥和的夢鄉之中,此刻除非是天塌了下來,否則沒有人能夠將他喚醒起來。
忽然,病房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陣香風也悄悄地鑽入了楚辰的鼻腔之中,不僅令他感到心曠神怡、渾身舒暢,還在頃刻之間讓他精神緊繃、睡意全無,因為這股香氣完全不同於顧巧嵐身上的氣味,這是一股足以誘使天塌地陷的迷人芳香!
楚辰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只見床頭前站着一位霽月清風的女子,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自己。
這女子大概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生得一副朝霞映雪的容顏,常人只需瞧上一眼,便久久不能忘懷,她那一瀑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宛若一條纏繞在寶玉上的黑色絲帶,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她身着一件藍色方格連衣裙,腳上穿着一雙透明的魚嘴高跟鞋,身上透露着一股陽光倩麗的氣質。皮膚白嫩,身材姣好,特別是那雙線條近乎完美的大長腿,深深吸引了楚辰的目光。
無論容貌還是氣質,她似乎都要比顧巧嵐更勝一籌,像這種萬里挑一的絕世美女,如果被送去參加世界小姐選美比賽,那麼從她出場的那一刻開始,冠軍的歸屬就會失去任何的懸念。
迎着女孩炙熱的目光,楚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彷彿自己是赤身裸體一般呈現在對方的眼中,於是他率先開口道:“這位姑娘,咱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面吧?你這樣肆無忌憚地盯着我,總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了吧?”
洛嬋將手中的花籃放在了床頭柜上,臉上的笑顏愈發地攝魂奪魄,她隨即眼波婉轉地說道:“楚辰,你不是號稱秦淮第一神探嗎?那麼本姑娘今日就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在十分鐘的時間裏,猜出我的職業身份,以及來這裏尋訪你的目的。”
喵的,這哪裏是在考驗神探,分明是把我當成了神棍吧?
楚辰縱聲大笑道:“哈哈,你這女人真是有趣,咱們倆素不相識,我為何要接受你提出的挑戰呢?除非……”
“除非什麼?”洛嬋眉頭一緊,趕忙追問道。
“除非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我這人有個奇怪的癖好,一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要得到她的聯繫方式。”楚辰一臉真摯地說道。
“好吧,我答應你的條件。”洛嬋白了楚辰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哪裏是什麼奇怪的癖好,分明就是好色之徒的通病嘛。”
“好色之徒也好,謙謙君子也罷,只不過是外人對於我的偏見,正如你開頭所言,其實我是一名偵探。”楚辰深情地自我介紹道。
“哼,油嘴滑舌。”洛嬋話音剛落,她的手心突然就被楚辰一把拽住,頓時嚇得她六神無主,慌忙地問道,“你……你想要幹什麼?”
“抱歉,只能怪姑娘的姿色太過撩撥誘人,才會讓我忍不住做出如此唐突佳人的舉動。”楚辰一邊感受着洛嬋掌心的溫暖,一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洛嬋感覺自己的掌心就像是有蟲子在爬似的,趕緊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只見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面色低沉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哼,果然如同傳聞中描述的那樣,你根本就是一個粗魯無禮、無恥下流的警界敗類,跟你這種人在一塊打交道,簡直就是在浪費本姑娘的時間。”
楚辰細細地回味着洛嬋手掌心那溫軟滑膩的滋味,又似笑非笑地將她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一遍,隨後胸有成竹地說道:“可惜呀,可惜,你雖然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網絡安全警察,但是卻養成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工作習慣,那就是過於偏信網絡信息渠道中的一面之詞,往往會導致你對他人產生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
“你……你是怎麼看出我是一名網絡警察的?”洛嬋有些難以置信地瞪着楚辰,腦海中畫滿了大大的問號。
“仔細觀察。”楚辰一開口便吐露了實情,他見洛嬋依舊是一頭霧水的模樣,只得搖了搖頭,隨即耐心解釋道,“其實當你走進這間病房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開始在心裏推測起你的身份了。”
“可畢竟只有這麼短的時間……”洛嬋對於楚辰的推理能力依舊感到不可思議。
楚辰解釋道:“你一直站在床邊注視着我,卻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像極了警察在審訊犯人時常用的心理攻勢手段。在我開口向你問話之後,你又表現出了一系列反客為主的舉動,不僅反映了你個人的性格品行,也透露出了些許的職業習慣。例如當你首次接觸某個人時,總是喜歡先看對方的缺點,當你打量別人的時候,目光如同掃描儀一般,總是將對方從頭頂掃到腳,再從腳掃回頭頂。我掌握了以上這些信息之後,便已經在心底里篤定你是一名警察了。”
洛嬋細細想了一陣子,認同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可是警察也有很多的種類呀,你又是如何推斷出我是一名網絡警察的呢?”
楚辰得意地笑了笑,說道:“還記得我剛才趁你不注意,偷偷抓住了你的手心么?嘻嘻,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在占你便宜吧?”
洛嬋恍然大悟地反應了過來:“哦,我知道了,你出其不意地觸摸我的手掌,主要是為了檢查我的指縫以及掌心是否存在繭痕,從而推斷我的具體警種身份,我說的沒錯吧?”
楚辰壞壞地笑出了聲,對洛嬋袒露了實情:“嘿嘿,其實也是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啦,唐突了佳人,望多多包涵。”
洛嬋聽聞此言,頓時嗔怒道:“你……你無賴,哼!”
楚辰望着洛嬋惱怒時的神情,倒也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緒之後,他又繼續解釋道:“你的手掌摸上去光滑細膩,幾乎感覺不出絲毫的瑕疵,這說明你平時接觸槍支的機會並不多,那麼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你是刑警、法警、獄警、緝毒警察等較為危險的隊伍行列了。同時我又注意到一個細節,當你在向我展示自己的手機號碼時,你並沒有像普通警察那樣習慣用筆寫在紙上,而是通過平板電腦輸入了這一長串的數字,這說明在你的潛意識裏,電子產品才是最為稱手的工具。”
“絲絲入扣、有理有據,你的分析推理能力確實有兩把刷子。”洛嬋朝着楚辰鼓起了手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他的欽佩之情,“既然你都已經推理出了我的身份,那麼想必你多半也知曉我的來意了。”
“這個嘛,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為了‘月光花殺手’這件案子而來,因為我現在是一位非常關鍵的目擊證人。”楚辰自嘲地露出了一臉苦笑,又故作輕鬆地表示道,“昨天凌晨時分,我也是碰巧才撞上了那樁命案現場,急急忙忙地衝出去追擊兇手,情急之下也就沒有去注意避開夜店裏的監控探頭,這才給你們留下了能夠找尋到我蹤跡的線索。”
“跟聰明人講話就是方便,可以省去不少彎彎繞繞。”洛嬋莞爾一笑,正式對楚辰講明了來意,“很高興認識你,大偵探楚辰,我叫做洛嬋,是省廳的互聯網安全監察專業警察,之所以一大早前來打攪你的美夢,只是為了請你回省廳做一個筆錄,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楚辰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地說道:“你瞧我現在這副模樣,還怎麼跟你回去做筆錄?”
洛嬋捂着嘴淺淺一笑,好奇地詢問道:“你可是江東省警校唯一的連續兩屆綜合格鬥冠軍呀,如今為何會弄成這副模樣呢?”
楚辰用手蓋住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說來慚愧啊,昨天凌晨我本來差一點點就能抓住那個兇手了,可惜在最後關頭突然墜入了他精心設置的陷阱之中,磕磕絆絆,勉強撿回了一條小命。”
“也就是說,你見到兇手本人了?”洛嬋驚喜地叫出了聲,趕緊仔細地詢問道,“那人的身高體重以及容貌特徵,你還記得清楚嗎?最好是能夠配合畫像師,描繪出兇手的面部細節,那咱們直接就可以發佈通緝令了。”
“那人一直緊緊地遮掩着自己的臉部,我始終都沒能窺探到他的容貌。”談及此處,楚辰非但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惋惜之情,反而豪情壯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此一來,這才算得上是一場公平的對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親手將這名‘月光花殺手’繩之以法!”
“大偵探,你的口氣還真不小。”洛嬋頗有深意地盯着楚辰說道,“為了偵破‘月光花殺手’這樁懸案,省廳從全省範圍內召集了兩百多名刑偵精英,隨後再由廳長從中挑選出八名精英中的精英,組建了一支實力雄厚的專案組,可耗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與精力,案情依舊沒能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難道僅憑你一腔熱血,就能將真兇捉拿歸案嗎?”
楚辰不禁嘁然一笑,這分明是自己為了活躍氣氛說的玩笑話而已,卻沒想到這姑娘竟然如此較真,非要拿他跟省廳的專案組作比較,這不是在鑽牛角尖么?
楚辰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更想要親手抓住“月光花殺手”,可是他又何嘗不明白對方是一位極度奸詐狡猾的人物,若是自己單槍匹馬地展開調查,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
明知自己幾乎不可能做到,可楚辰依舊嘴硬地說道:“僅憑我一人之力,或許沒那麼容易抓到‘月光花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可若是能夠請來我師父接手這件案子,我相信只要兩周時間便足以偵破這件案子。”
在洛嬋的心目中,早已經將梁洞白當成了刑偵界中神一般的存在,因此當她聽見楚辰吹噓他的師父能夠在兩周內破獲這樁懸案時,臉上立即就充斥着不屑的神色。
洛嬋嘿嘿一笑,說道:“嚯~原來你早已經找好幫手了,怪不得只會躺在床上大言不慚。”
楚辰將洛嬋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撇撇嘴說道:“算了,扯遠了,我跟你又不是很熟悉,為什麼要對你解釋那麼多?”
洛嬋見楚辰似乎是鬧起了脾氣,便咯咯嬌笑了起來,調侃着說道:“你這人可真是有趣得緊,一會兒如同流氓一般橫行霸道,一會兒又如同小孩一般斤斤計較,簡直讓人完全猜不透。”
楚辰自從一年前離開警隊之後,就刻意地與警察保持着距離,其實他只是不想再被瑣事纏身,然而在他警隊的同事眼中看來,楚辰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一股倦怠感陡然從心底升起,楚辰只好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幽幽地說道:“洛嬋姑娘,你還是請回吧,在下有傷在身,便恕不遠送了。”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給你放在床頭了。”洛嬋放下手中的便簽之後,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楚辰,我相信你一定會主動聯繫我,畢竟你也想早點抓住那個混蛋殺手,不是嗎?省廳的大門你是認得的,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地址,好了,楚辰同志,咱們後會有期。”
等到洛嬋離開之後,楚辰立刻就陷入了糾結之中,自己究竟去不去省廳做筆錄呢?
如果去的話,一旦遇見了以前的同事,難免會讓人感到尷尬。可如果不去的話,這樁懸案的偵破進程又會被拖延一段時間。
正當楚辰處於猶豫不決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輕聲喚道:“楚辰,別再繼續懶床了,快點起來吧,你該換藥了。”
“等一下,巧嵐姐姐,我還沒穿衣服呢。”楚辰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他想要趁機藏起床頭柜上的花籃,卻不知道應該藏在什麼地方。
沒想到顧巧嵐卻忽然推開了房門,徑直走進了病房當中,當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卻見到楚辰整個人都藏在了被窩裏,她只好提高了嗓音調侃道:“嚯喲,昨天你剛被送進這間病房的時候,姐姐我早就已經把你瞧了個遍,只過了一個晚上而已,難不成你就變得這麼害羞了嗎?”
“喂,你……你這是在侵犯他人私隱,是犯法的,你知道嗎?”楚辰一下子就從被子裏鑽了出來,故作緊張地表示道,“不過念在你只是初犯的情況下,這次我就不予追究了,下次若是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能再隨便地佔我的便宜了。”
“呵呵,你這人真是不嫌害臊呢,搞得像是你吃了多大虧似的。”顧巧嵐撲哧一笑,她盯着楚辰手中的花籃,一臉羨慕地說道,“對了,剛才從病房離開的那位漂亮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吧?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福氣的。”
“這個嘛,姐姐你可千萬別誤會了,我一直都還是守身如玉的狀態呢。”楚辰一臉壞笑地說道,“嘿嘿,如果姐姐你不介意的話,還可以讓你在我身上多佔一點便宜喲。”
顧巧嵐用手掌輕輕拍打在楚辰的腦袋上,對他提醒道:“臭小子,盡會貧嘴,還不趕緊把衣服脫了,趴在病床上躺好!”
楚辰身負多處創傷,不得不聽從顧巧嵐的吩咐,他為了方便上藥,只好在俯身趴在床鋪上,又把自己的臉側放在了枕頭上,如此一來,他的目光就直直地盯向了洛嬋留在床頭的花籃上。
楚辰幾乎了解每一種鮮花的氣味與用途,不過對於花朵自身蘊藏的文化含義卻知之甚少,望着花籃里的清香撲鼻百合與純潔樸素的康乃磬,他當即露出了一臉苦笑,問道:“巧嵐姐姐,我向你諮詢一件事兒,如果想要給別人送花兒的話,這裏邊是不是有很深的講究呀?”
顧巧嵐正在忙着幫楚辰換藥,可當她聽見這個話題時,眼睛忽然一亮,得意地笑道:“嗯,臭小子,這件事你問到了姐姐我,那可真是問對人了,實話告訴你吧,我表姐家裏就是開花店的,所以我對送花兒這一塊,也算得上是頗有心得啦。”
“喲,巧嵐姐姐,我聽你這語氣,看樣子對自己很有信心嘛。”楚辰用手指着床頭的花籃,強忍身上的傷痛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簡單地考考你,床頭上的這個花籃有着那些寓意呢?”
顧巧嵐仔細地打量了花籃一番,隨後輕聲解釋道:“我瞧一瞧啊,嗯……這裏邊有百合、康乃磬、向日葵和滿天星,這些鮮花基本上都是祝福病人早日康復、美好祥和、平安幸福的寓意,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來,應該就是隨便從一家路邊的花店裏邊選購的花籃。”
對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花兒,幾乎都有與其相對應的花語,那麼月光花自然也不會例外。
“果然是名不虛傳,巧嵐姐姐慧眼識花,着實令在下萬分佩服。”楚辰好一通彩虹屁狂轟濫炸,逗得顧巧嵐咯咯直笑,他見到對方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接着便問道:“對了,巧嵐姐姐,你知道這月光花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顧巧嵐的心思早已經被楚辰帶偏了十萬八千里,哪裏還會聯想到“月光花殺手”這件連環凶殺案上邊去,只見她會心一笑,柔聲說道:“月光花的寓意其實並不複雜,它的花語中無非是蘊藏着:短暫易逝的美好、脆弱悲慘的愛情、為了愛而復仇等含義,基本都是一些糟糕的寓意,所以這種花兒千萬不能亂送給別人,不然到時候你要是挨揍了,姐姐我可不負責喲。”
“復仇!”楚辰頓時覺得茅塞頓開,他突然高聲呼喊起來,“對呀,它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復仇,太好了,一下子就打開了新的思路。”
顧巧嵐瞧見楚辰興奮過度的反應,頓時感到一頭霧水,不禁在心中暗想道:“糟了,這臭小子該不會是跟女朋友吵了一架之後,腦袋發熱想要干一些蠢事吧?”
換完葯之後,顧巧嵐又囑咐了幾句傷口恢復期的注意事項,在她即將離開病房之時,更是頻頻回首望去,看着病床上的傻弟弟,眼中儘是憐惜之情。
而楚辰翻身仰躺在病床上,眺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眼眸中充滿了嚮往的神色。
日暮西山之時,走廊上的人影,已經被拉扯成了光怪陸離的形狀。顧巧嵐雙手環抱着一本病歷冊,來到了楚辰所在的病房前,可是當她推開房門之後,卻並沒有在病床上瞧見人影,她只得小聲地嘀咕道:“咦,奇怪了,這臭小子究竟藏到哪裏去了?”
病床上的被子摺疊得整整齊齊,床單也整理得一塵不染,唯有床頭柜上邊放着一張紙條,似乎是楚辰特意為顧巧嵐留下的,略顯粗獷的字跡中,飽含着款款深情。
顧巧嵐拾起紙條,看着溫馨體貼的留言,心裏頓時泛起了親切感,便情不自禁地讀了出來:“巧嵐姐姐,當你看見這張留言條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辭而別了。你的善良與溫婉,燦若漫天星辰,弟弟即便身在睡夢之中,也時常想念起你的笑顏;姐姐對我關懷備至的照顧,弟弟謹記心中不敢相忘,若是有緣咱們江湖再見。住院所需的醫療費用放在了被褥之下,若費用盈有結餘,但憑姐姐自由處置。寥寥數語,致以謝意,情真意切,切莫怪罪,楚辰親筆。”
“呼呼——”
只見病房裏的窗戶歇開了一扇小口,一株剛抽出嫩芽的花朵,綻放在窗台上邊的花盆中,任憑昨夜的風雨肆意欺凌,它卻渾然不懼,朝向天空揚起驕傲的頭顱,迎接起了新的挑戰。
顧巧嵐望着空蕩蕩的病床,不由地露出了悵然若失的神色,可是她心裏深知,自己與楚辰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一路人,此刻留下的羈絆與牽挂,在將來只會化作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她的臉色霎時變得冷若冰霜,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蘇師姐,經過那名女警察的一番遊說之後,楚辰已在今天上午離開了醫院,目前尚不知曉他的去向,況且,咱們碎星宮犯得着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