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之術
李沐在會議廳等久了,有些耐不住性子,便出門溜達了起來。呂義卻不同,他很認真的坐在會議廳喝着傭人帶上來的茶,對這大院提不起一絲興緻。
走着走着,李沐看到不遠處的小湖旁有身影在舞着劍,走近了一看是正是那日與他過招的男人。
“雅興呀。”李沐打了聲招呼。
對於先前的誤會,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想來自己畢竟是有求於人家,何苦弄的大家也都挺難堪。
“是啊。”男人回應道,“要來過兩手嗎?”
“不了不了。”李沐笑笑,“還要等着淇淋去找人呢。”
“也是也是。”男人見他叫的如此親切,心中不免泛起一些不快,“先前交手沒有痛快,改日一定要再來比試比試。”
“會的會的。”
李沐還未多說上幾句,便看見欒淇淋焦急的往會議廳走去,一路低着頭步子很快。身後跟着三名傭人,同樣步子很快。
“喂!在這呢。”他朝着欒淇淋叫了一聲。
對方聽了動靜,停下步子緩緩走到跟前,先對男人打了招呼,“二叔好。”
男人並沒有停下舞劍,象徵性的答了句,“嗯嗯,小欒好。”
她皺了皺眉,看着李沐問,“你怎麼跑這來了,不是讓你在大廳等着我嗎?”
“我來找二叔絮叨絮叨。”他也是剛知道,此人在家中排行老二,於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走吧。”欒淇淋說,“有事我們去會議廳商議。”
“好。”李沐本想繼續在這裏逛逛,畢竟來的次數不多,他可不想缺失將這大院觀光完畢的機會。但明顯,對方急於有事要說,自己也不便再逗留下去了。
“二叔,那我們去會議廳了。”臨走時,她還不忘跟男人打聲招呼。
“嗯。”二叔似乎並沒有那麼高的熱情,只是自顧自的舞着劍。
路上,李沐和欒淇淋兩人一前一後的朝會議廳走去,殊不知此時的呂義已經無聊的喝了不下十杯茶了。
“怎麼你二叔看上去好像不太熱情。”李沐問。
“可能他最近偏痛風吧。”欒淇淋可不想告訴他,是因為二叔見有人跟自己走的太久,才會那麼苦着臉。
她素來是這一家之寶,如今憑空出現個男人,先是大家長吩咐將搜查的任務全全交給李沐負責,再有李沐第一次出門便對欒淇淋有了救命之恩,別說是他這個當叔叔的不高興了,現在欒家上上下下都對李沐不高興,從原先的冷眼相看,到現在的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那他可真的有點殘。”李沐惋惜地說,“不過我先去出去雲遊,結識了醫術高超的朋友,下次再來我托他帶些葯。”
“替我二叔跟你說聲謝謝。”欒淇淋明顯的有些陰陽怪氣,但似乎對方並沒有注意到。
“客氣什麼。”李沐笑了笑,“對了,今天還有位朋友要見,他能幫到我們。”
“好。”欒淇淋回答,“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嗯。”
大廳里的呂義終於忍耐不住了,他站在門框前觀望着李沐的身影,過了好一會才看到一男一女姍姍的朝這邊走來。
想來那就是欒家大小姐了,李沐跟他講述了先生要他來取指針的事,也說了這大小姐身上發生的事情,包括那個忽然偷襲他們的幻術師。所以此時看見李沐領着一個女人回來,他倒不是特別驚訝。
只是先去不過聽說,她的美貌動人,如今哪怕遠遠觀望,也能明白這句話還是出錯了。
平平無奇的語言跟本不足以修飾她的相貌。
“呂兄,快進屋去。”李沐還未走進,就已經張口,“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的欒家大小姐,欒淇淋。”
呂義點了點頭,“呂義,李沐的朋友。”
可惜呂義並非嘔吐人,模樣對他毫無吸引。
三人進了屋,欒淇淋吩咐下人給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沏茶,然後照着李沐邊上的座椅坐了下去,呂義在他們對面。
奈何呂義已經無論如何也無法喝下去茶了,只能尷尬的說,“快說事情吧,茶什麼的留到以後再喝也不遲。”
“嗯,淇淋你講講,又發生了什麼。”李沐也跟着附和。
欒淇淋開始敘說,”那日你送我回府,之後我幾乎是整日呆在屋裏,絲毫沒有心思出門。可那個傢伙又來了。”
李沐打斷了她,“你有受傷嗎?”說完這句他就後悔了,這可是在她家,欒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那賊人再怎麼大膽也不會選擇在這裏動手呀。
“沒有,只是他給了我一封信。”欒淇淋回答。
“信上說了什麼?”呂義問,“方便讓我們看看嗎?”
“嗯。”欒淇淋從身上掏出信件交在李沐手裏。
李沐接過信警覺性的感知了一番,確認對方並沒有在信件上動什麼手腳才將它打開。
“居然又找來了幫手,哈哈。
要小心哦,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要乖乖等着我哦。”
李沐捏緊了拳頭,他不知怎麼的看見對方如此評價自己莫名的升起了殺意。
呂義看着李沐的變化,心中不由產生了疑惑,這個他連自己在隕石下劫后重生時面對自己都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殺意,雖說到那隕石落地前他定然會帶着李沐逃離那裏,但最終自己都還未出手。所以對方對自己心生怨氣也是理所應當,但他沒有。
一個如此淡定的傢伙,怎麼會成為現在這般。
“讓我看看。”呂義從李沐手中拿過信,讀完也不明白只是簡單的幾句,怎麼惹得他如此。
不過那股殺意只是片刻,李沐已經恢復了溫和的狀態,他問:“呂兄,可有找到此人的辦法。”
“如果他不留下這信還很難說。”呂義笑了笑,“但現在找到他只是時間問題了。”
李沐知道他有尋人的手段,才會此行將他帶來,但沒想到事情會又如此轉機。
只見呂義手中的骰子具現在了天空,開始不停的轉動,而他手中正拿着那份信件。
“你將這個戴上。”李沐對欒淇淋說著,從自己的戒指中取出了從先生那裏要來的手鏈,“此物可以避免你被幻境所影響。”
欒淇淋乖乖的聽了李沐的話,將手鏈戴在了手腕上,然後笑着對他說,“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這麼做也只是不想下次你再添麻煩。”李沐回答。
“哦。”欒淇淋臉上那股開心勁瞬間煙消雲散,變得一臉呆板。
“當然了,我們既然決定了幫你找到他,那麼保護你的安全也是應該的。”李沐又補充。
“哦。”可現在無論他再說什麼,欒淇淋都變得只會這一個字回答了,她拉着臉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毛絨兔子。
坐着對面的呂義皺起了眉,空中的骰子依舊在不停的運轉,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卻沒了最初的輕鬆。
“怎麼了呂兄?”李沐問。
“竟然追蹤不到。”呂義回答,“看來此人並非是大意輕心之輩,準備工作做的倒是齊全。”
“那我們此行,還有何打算?”李沐繼續問。
他本就是要帶着呂義來這裏用尋人之法找找看,可這招如果不奏效,那他也沒想好下一步該如何。
“打道回府吧。”呂義說。
“不是吧呂兄?”李沐有些吃驚,“我們這才剛到,屁股還沒捂熱呢,就算這條不行也待找找其他線索吧。”
“你有線索?”呂義問。
“那到沒有。”李沐無奈地說。
他確實理不出什麼線索來,對方能在欒府一眾高手下隱藏半年之久,怎麼留下明顯的蛛絲馬跡呢。
不過李沐忽然想到,既然沒有線索,那可以製造線索呀。
引蛇出洞,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李沐眼睛一亮,“我找到罪人了!”
“哦!呂兄竟如此迅速。”呂義同樣的眼前一亮,他只用那麼一瞬間就和李沐心領神會了。
“什麼!究竟是何人?”欒淇淋同呂義一樣吃驚,不過區別是她真的相信了李沐。
李沐抽出刀,指向門外的傭人,“此人名叫什麼?”
欒淇淋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李沐,“這可是跟了我三年的傭人,不可能是他!”
她懷疑李沐因為這件事太過繁瑣,於是想隨便找個替罪羊代替。以前他聽說過王國辦案大多便是如此面對解決不了的案子,找來幾個替罪的,草草了結。
沒想到,李沐也是這樣的人。
還以為他會幫自己到底的。
還以為他真的會保護自己。
“快說他叫什麼!”李沐繼續追問。
欒淇淋被他突然的嚴肅嚇到了,獃獃的回答,“小王。”
李沐跟賭徒兩人同時消失在視線里,他舞着刀便直刺了過去,嘴裏大罵著,“好你個小王,你跟着小姐三年,卻沒想到干出如此齷齪的勾當,真是目無王法,今日便讓你葬身在此地。”
僕人小王看見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原地打起了哆嗦,眼神里充滿了驚慌,他想要扭身逃跑,可他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
浪人和賭徒同時出手,無論是誰都要掂量幾分,更何況是他只是個普通的僕人。
但李沐似乎因為距離太遠,瞬身過去,卻一劍刺穿的只是衣物,與身子擦肩而過。
小王嚇的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大人我冤枉呀!小的萬萬不敢做如此對不起小姐的事。”
欒淇淋見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急忙跑到兩人身邊,“不會是他,他跟了我三年,我知道斷然不會是他。”
李沐伸出手掌打斷了她的話,“不用再多言了小姐,此人心思縝密,蟄伏多年,今日終於幫小姐剷除,現在我們將他交給大家長,任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