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遠山

敬遠山

敬遠山萬丈高的山峰直逼雲天,東西走向的山脈像是一道天然的保護網將南北分開。雪崖絕壁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但這裏每年依舊少不了一些不要命的攀登者,來挑戰自然的威嚴。

穿透雲層的青峰,綿延千里的絕壁讓無數人憧憬着山的另一邊會是怎樣的風光。

但事實上,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人越過這裏了,而敬遠山也在口口相傳中成為了生命的禁區。無論是一腔熱血的少年還是準備充足的冒險家,在面對那雪崖絕壁時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打道回府,要麼就待把命留在這裏。

它像是天神用利刃在人間斬下的溝壑,任何想要逾越的傢伙都是在挑戰神的權威。

不過世間從不缺少對生命缺乏敬畏的傢伙,他們成群結隊的來到山腳,仰望着青峰,立志成為征服它的第一人,然後滿懷希望的踏上旅途,成為被敬遠山埋葬的無數人之一。

但中年男人顯然是鐵了心要翻過這絕壁,親手將利刃架在神明的脖子上,欣賞一下那被叫做生命禁區的地方。

他拄着那柄枯死的樹榦,手裏握着背包,踏上蜿蜒的山路,弓着腰頂着風雪,一步步的朝敬遠山頂出發。灰黑色的長袍被風刮的向後延展了很長,但男人不在意,他依舊是壓着腦袋,一點一點的前進着,腳下的步子,似乎是他對自然的嘲笑,一道道沉重的腳印烙在敬遠山的絕壁上。

如果連自然都無法征服,那還談什麼征服神明的禁區。

中年人任着風雪不斷怕打自己的面頰,從容,那條長袍從遠處看來,猶如漆黑的閃電一般,在山間不斷穿梭。

他放下了背包,就勢蹲了下去,將包里的東西一一取出,風乾的牛肉乾,捲成長卷的帳篷,還有裝滿水的壺,以及一個居家旅行出門必備的小木製板凳,如果他再拿下去,恐怕還要翻出一卷長線,一柄魚竿來。

就像是探春遊玩一樣,中男人好似根本沒把這座取了無數人性命的絕壁放在眼裏。

他打開水壺,卻不急着喝,再次從包里取出一個鋁質小盒子,將盒子裏的枸杞拿了幾粒泡在杯里,又將盒子放回了背包。這麼準備工作結束,才肯在小板凳上有限的喝着茶。

好像對於一個中年人來說養生的意義要大於翻越絕壁。

男人朝山下看了看,只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半山腰,想來再用半天就能抵達那清風了,他取帳篷本意是要駐紮於此稍作休息,走來的一路,除了此地有些許開闊,其餘儘是雜石和野樹。

但現在他覺得還是上了山頂再做休息的好,至少明日一早能看看日出也不錯。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枯樹,樹頂的枝幹上竟然落在一隻烏鴉,瞧眼神倒像有幾分在觀察他,

“想不到這種地方居然還能有鳥生存。”男人感慨。

世間總是如此,那些人類妄圖涉及的地方,不過早就說另一些生物的容身所了。

男人話還剛落,身後居然再次傳來聲音,“要回去了,你已經到了這座山可以抵達的最高處了。”那聲音無比沙啞,卻又帶着十足的穿透力,縱使相隔數米,也依然氣力不減。

中年男人並沒有回頭看,他自顧自的喝着水,“怎麼能這麼說?要到山頂還有一段路呢。”

“再往上,可就要用命換了。”

男人笑了笑,“你這個人,張口就是命啊什麼的,你知道生命多麼重要嗎?”

“生命重要,所以我勸你不要再向前了。”

“你就是這裏的看守員吧。”男人繼續說,“你說好好一個山,非要弄個什麼守門員,搞得大家想上個山都不行。”頓了頓男人又說著,“而且你根本不珍惜生命,否則就不會來這裏勸阻我了。”

說話人的身影逐漸靠近着男人,他移動緩慢但卻無比輕快,似乎敬遠山上所有的風雪都在繞開這個人。

“我知道你是誰,烏扎木爾。”說話人抽出長刀指向男人,“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我們可以不與你為敵,但前提是你必須放棄翻翻越敬遠山,聽句勸好好回去當你的大法師。”

“可我的大法師已經被人給辭退了。”烏扎木爾不急不慢的收起杯子塞進背包,“我現在只是一個喜歡登山的中年人而已。”

“如果你放棄,完全可以繼續做你的大法師,組織會處理周當的,沒有人會記住你成為逃犯這段歷史。”他橫着刀對準烏扎木爾,隨時準備對這個昔日的大法師出手。

神的威嚴不容侵犯,也不行。

五十年來收容所一直守護着這座高山,任何想要翻越它的傢伙,要麼乖乖離開,要麼成為刀下魂。

“不,你不明白。”烏扎木爾將背包整理完畢,完全不顧對方用刀指着自己的腦袋。

“是你不明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可以去這個星球的任何地方,收容所不會為難你的但這裏,不行。”

烏扎木爾扭過頭直視着刀鋒,“我想你理解錯了,我並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說,刀,一旦拔出就要做好覺悟。”

死亡的覺悟。

欒家大院裏,欒淇淋正坐在屋內的梳妝枱前,仔細的盤着頭髮,一縷縷長發在她的打理下變得井然有序,宛如一件工藝品。雖貴為欒家大小姐,但大家長從小便教育她要親力親行,當然她並不是完全照做,不過穿衣打扮這種事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來。

傭人的敲門聲,打破了她對自己相貌欣賞時的沉迷,“小姐,李沐來了,說要見你。”

欒淇淋一聽,趕忙把頭髮束了起來,隨手拿起自己手邊的飾品別在頭髮上,急匆匆地說,“讓他等等,我馬上出去。”

李沐此次前來帶上了呂義,他昨日與呂義交談甚多,此時已經明確除了先生這裏知道烏扎木爾的去向,就連賭徒本人也是毫不知情的。他覺得呂義這個人並非刻薄無情,反倒是太過注重情義才會做出那種亂殺無辜的行為,這麼看來這種人倒也並非不可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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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之我只是個送貨員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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