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理之城見聞錄（下）【4k字】
沉悶的響聲回蕩在室內，坐的近的一些學生被對方這突兀的下劈直接嚇得眼皮一跳。
“牽引擊的關鍵在於快速凝聚生命能量並通過生命能量方向強行引導肉體的動作。”
嘩！
微弱的破空聲響起，只見中年男人又用拳頭演示了一遍后，收回了架勢，掃視了眾人一圈，開口道：
“當然，雖然牽引擊使用起來很方便，但對於初學者來說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練習的。”
“因此，在掌握牽引擊的技巧之前你們可以試着先練習如何用精神力操控生命能量，一般來講，只要你對生命能量的操控精度達到厘米級別就能自如使用牽引擊了。”
中年男人說著，伸出右手手掌，緊接着，在精神力的觀察中可以看到一道生命能量從他的體內湧出，並迅速匯聚到他的手掌中。
接着，只見對方手中的生命能量驟地一動，化作一根細長的絲線，開始環繞着中年男人的全身。
好精細的操控技巧！
看到這一幕，莫亞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眼前的中年男人在精神力上僅僅只是資深學徒水平，這一點毫無疑問，巫師和非巫師者精神波動上的區別莫亞不可能判斷錯。
但對方對生命能量的操控技巧卻絕對已經勝過了許多正式巫師。
果然，能在真理學院擔任老師和教授職務的人，哪怕不是正式巫師，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平庸之輩。
“你們也嘗試練習一下，等會我會檢查你們的練習成果，不要偷懶，懂了嗎？”
中年男人看了看自己的學生，語氣嚴肅地說道，一眾人當即點了點頭，各自在原地學着中年男人的模樣練習起來。
不一會兒，一道道生命能量構建的長線就開始環繞在每個人的身邊。
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朝莫亞的方向走來。
“那個…請問您是莫亞巫師閣下嗎？”
中年男人來到莫亞身前，看着莫亞，語氣有些興奮地問道。
“如果真理之沒有第二個和我長得一樣還剛好是正式巫師的人的話，我想應該就是了”
莫亞微笑着調侃道，同時站起身來，伸出右手。
“果然是您！”
中年男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喜悅之色，只見他欣喜地握住莫亞的手掌，激動地說道：
“居然能在這裏見到莫亞巫師閣下，這是我的榮幸！”
說完，中年男人似乎又感覺這樣似乎太過失禮，於是連忙放下手掌，尊敬地說道：
“莫亞巫師閣下您好，我是馬文·蘭姆，目前正擔任真理學院的戰技課程的老師。”
“很高興認識你，馬文，我能看得出來，你一定是一位很不錯的老師。”
莫亞微笑着回答着，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莫亞巫師過譽了，我其實是佔了戰技這門學科比較冷門的便宜才成功應聘成真理學院的老師的，論真才實學的話，我遠遠不如學院中的其他老師和教授們。”
聽到莫亞的認同，馬文·蘭姆先是臉上一喜，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用真誠的語氣否認了莫亞的說法。
“馬文你太謙虛了，你對生命能量的操控技巧在我見過的非巫師中絕對是頂尖的，即使放在正式巫師當中，我想也很少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莫亞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聽到莫亞這麼肯定自己的生命能量操控技巧，馬文·蘭姆的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喜悅之色，只見他尊敬地朝莫亞鞠了一躬，說道：
“能得到您的讚賞是我的榮幸，莫亞巫師閣下。”
說完，馬文·蘭姆看向一旁，看着正低頭沉思的奧薇莉亞，詢問道：
“請問您之所以來旁聽是為了帶您的弟子來學習戰技嗎？”
莫亞聞言，微微一愣，看了眼小丫頭，明白馬文·蘭姆這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進來確實是想了解一些戰技方面的知識，不過有一點您誤會了，奧薇莉亞並不是我的弟子，而是我的師姐。”
師…師姐？
馬文聽到莫亞這句話，直接呆住了，他不斷地在奧薇莉亞和莫亞之間來回看着，感覺自己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藍發小女孩居然是他敬仰的莫亞巫師的師姐？
馬文·蘭姆忽然想起來，他好像確實聽人說過那位生命巫師弗倫閣下過去確實收過一個極其年輕的弟子來着。
只是，聽說過是一回事，但親眼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等等，馬文·蘭姆忽然想到前幾天的另一個沒怎麼被他在意的消息。
——生命巫師弗倫的四名弟子似乎全都已經成為正式巫師了。
如果這條消息是真的的話……
馬文·蘭姆的呼吸微微一窒，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莫亞，語氣緊張地問道：
“那個，莫亞閣下，請問您的師姐…也已經成為正式巫師了嗎？”
“嗯，是的，奧薇莉亞師姐她確實已經突破到正式巫師了，不過現在還沒去真理之塔那邊登記就是了。”
莫亞輕笑着說道，而馬文蘭姆的神情則是陷入了獃滯中。
這麼年輕的正式巫師。
最後，馬文·蘭姆忽然苦澀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嘆氣道：
“難怪傳聞都說生命巫師閣下在收徒方面有着遠超其他巫師們的天賦，今日一見，我總算是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見到馬文·蘭姆的反應，莫亞眼神微凝，嘴唇微張，但最後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馬文·蘭姆為什麼會露出這麼沮喪的表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資深學徒的平均壽命在200歲左右，知道了這一點的情況下，再結合對方的外表，很容易就明白過來馬文·蘭姆的年齡早就已經超過了40歲的範圍，也就是對方已經錯過了突破成巫師的最佳時機。
在確認自己無緣成為巫師后，七成以上的人都會選擇將精力傾注到那些與超凡力量沒有直接關聯的知識領域中，比如數學，天文學，煉金學這些。
而像馬文·蘭姆這種，則是在現實和對超凡體系的執着追求中選擇了後者，即使無法成為巫師，也依舊想用其他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決心。
對方的生命能量操控技巧確實堪稱登峰造極，但靠資深學徒的精神力想要做到這一步，又有誰知道對方為此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這也是莫亞為什麼保持沉默的原因。
他不可能因為為了安慰一個資深學徒就將伯耶筆記中的內容透露風聲。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因為無論他說什麼，當這些話語通過一個神話級資質的人口中講述給一個資質不足的人時，也全都會失去意義。
兩人的氛圍忽然就沉默了下來，但馬文·蘭姆卻忽然閉上眼，長吁了一口氣后，用略有些歉意的眼神看向莫亞：
“抱歉，莫亞閣下，是我失態了。”
馬文·蘭姆自嘲地笑了笑，抬起頭，看向了窗外。
“我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看開了，但現在看來，我終究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啊。”
“能看清事實並勇於承認和面對，在我看來，光是這種態度就已經勝過許多空有巫師力量卻內心空洞的傢伙了。”
莫亞微笑着說道，讚賞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少許異色。
對方的心態比他想像中的要好上不少，這讓莫亞心中對馬文·蘭姆也多了一分敬意。
“那個…馬文叔叔我想問一下，您剛才是怎麼操控生命能量的？”
忽然，一聲稚嫩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奧薇莉亞眼中帶着強烈的好奇之色，眼神明亮地看着馬文·蘭姆。
面對忽然起來的提問，馬文·蘭姆先是一愣，但多年的教學經歷讓他在面對提問時快速冷靜了下來，並迅速進入了狀態，用教學式的嚴肅的語氣說道：
“對生命能量的操控並無捷徑可走，在精神力不發生明顯變化的情況下，想要提高生命能量的操控精細度唯有通過不斷地勤學苦練，一點點讓自己的精神力與生命能量相磨合。”
“等到什麼時候你發現生命能量變得如同一支聽話的軍隊，可以隨意根據你的想法去行動時，自然而然地就能做到精細的掌控了。”
奧薇莉亞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反覆嘀咕着磨合一詞，過了一會兒，小丫頭水藍色的眼眸忽然一亮，高興地喊道：
“我明白了，謝謝馬文叔叔！”
只見奧薇莉亞興奮地伸出手掌，一團生命能量頓時凝聚在她的手掌，然後生命能量開始不斷地旋轉，一條長線逐漸從中抽離。
一開始長線足足有兩根手指粗細，但隨着長線不斷被抽出，其粗細程度開始肉眼可見地縮減。
從兩指，到一厘米，再到半厘米，最後，當奧薇莉亞手中的生命能量全被抽成絲狀時，一條約莫2mm粗細的生命能量細線出現在莫亞和馬文·蘭姆的眼前。
雖然相比起馬文·蘭姆那將生命能量抽離成髮絲一樣粗細的程度還有着明顯的差距，但這依舊讓馬文·蘭姆看呆了眼。
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裏，奧薇莉亞就已經掌握到了訣竅，對生命能量的操控技巧直接提升了十倍有餘。
——要知道他當初苦練了整整一年才勉強掌握到這裏面的訣竅。
該說不愧是莫亞巫師閣下的師姐嗎？
馬文·蘭姆下意識地看向了莫亞，卻發現莫亞此時正緊皺着眉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
這是陷入了領悟當中了？
馬文·蘭姆見過好些巫師在真理學院旁聽時也會突然露出這種神情，明白這是巫師們因為某些事物意外產生了某些靈感。
這種時候，一個不好可能就是一門新的知識或者某個新的理論的面世。
馬文·蘭姆當即就準備讓身後正在練習的學生們全部保持安靜並帶領他們離開教室，以免打擾到莫亞的領悟。
這是真理學院中約定俗成的規矩，一旦發現有巫師陷入了領悟當中，必須立刻組織無關人員避讓，給對方提供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
事實上，遇到這種情況時，那些需要避讓的人非但不會感到任何不滿，反而會有一種參與其中的自豪感。
——因為一個不好，他們就可能成為某個新的真理誕生時的第一見證人。
馬文·蘭姆悄悄走到人群中央，做了一個手勢，在場的眾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或者是，很多一直在偷偷觀察着那邊的對話的學生早就已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教室，就連奧薇莉亞也很安靜地退到了走廊上。
他們透過玻璃安靜地看着教室中一動不動矗立在那的莫亞，一些學生的眼中更是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對他們來說，這是第一次見到有巫師陷入領悟，作為真理學院的學生，對巫師領悟背後的故事自然是很清楚的。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參與一次，而且主角還是那個神話級天才，從救贖派巫師手中拯救了數萬人，在審判會上大放異彩，被許多人暗中稱為未來的大巫師的莫亞，更讓這群年齡和莫亞差不多的年輕人的內心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馬文？你們這是在幹嘛？”
忽然，一道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直接一個剛好經過的老師看着走廊上站着的人群，疑惑地問了一句。
馬文·蘭姆當即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這名老師見狀，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眼神一亮，匆匆忙忙地湊過來，用興奮的語氣小聲說道：
“有巫師旁聽了你的課程，還剛好陷入領悟中了？”
馬文·蘭姆迅速點了點頭。
“可以啊馬文，你個混小子長出息了！”
這名老師笑罵了一句，用手肘頂了下馬文·蘭姆的軟肋。
他比馬文·蘭姆年長十歲，算是馬文·蘭姆的前輩，當初馬文·蘭姆剛成真理學院老師時就是和他一路共事過來的，因此閑暇時也會經常來旁聽對方的課程，互相進行交流。
有巫師在自己的課堂上陷入了領悟，對他們這些身為老師的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譽，因此得知身為自己摯友的馬文·蘭姆居然遇到了這種好事時，對方自然由衷地為其感到高興。
“所以，是哪位巫師？”
“自己看，你肯定認得。”
馬文·蘭姆指了指玻璃窗，對方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正站在教室後面冥思的莫亞，眼睛頓時睜的老大。
“喂喂，我沒看錯吧，這真的是那個人嗎？”
“沒錯，就是你認識的那個，生命學派的莫亞巫師。”
“哦，該死的！馬文，你走大運了！不行，我得把這個消息也告訴其他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