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將軍宮門鎮鬼
太宗夢醒后,念念在心。
太宗設朝,聚集兩班文武官員,眾官朝賀已畢,各各分班。
唐王閃鳳目龍睛,一一從頭觀看,只見那文官內是房玄齡、杜如晦、徐世績、許敬宗、王珪等,武官內是馬三寶、段志賢、殷開山、程咬金、劉洪紀、胡敬德、秦叔寶等,一個個威儀端肅,卻不見魏徵丞相。
唐王召徐世績上殿將夢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徐世績出主意,只要不放魏徵出門,他就沒機會殺老龍。
召魏徵前來,上完朝後獨留魏徵,宣上金鑾,召入便殿,先議論安邦之策,定國之謀。
將近巳末午初時候,命宮人取過大棋來,與之對弈。
棋盤為地子為天,色按陰陽造化全。
下到玄微通變處,笑誇當日爛柯仙。
君臣兩個對弈此棋,正下到午時三刻,一盤殘局未終,魏徵忽然踏伏在案邊,鼾鼾盹睡,有玉帝金旨,命他夢斬涇河龍王。
太宗以為是匡扶社稷之心勞,任他睡着。
魏徵卻已夢離陛下乘瑞雲,見涇河龍王被天兵將綁縛在剮龍台上,便道:“你犯天條,合當死罪,我奉天命,斬汝殘生。”
老龍見人曹官來了,以為有太宗的承諾,不會殺他,伏爪收鱗,等着後面魏徵說一番什麼太宗有令饒你性命云云,沒想到卻被其一刀斬下,就此沒了性命。
龍頭墜落雲端,落到十字街頭。
秦叔寶、徐茂功等海淺河枯曾有見,這般異事卻無聞,不敢不報。
太宗知道了魏徵一夢斬龍,心中悲喜不一。
朝中有此豪傑,愁甚江山不穩?
但夢中曾許救龍,還是遭誅。
太宗只得強打精神,傳旨讓秦叔寶將龍頭懸挂市曹,曉諭長安黎庶,廂賞了魏徵,散了眾官。
當晚回宮,心中為那老龍憂悶,思念多時,漸覺神魂倦怠,身體不安。
當夜二更時分,只聽得宮門外有號泣之聲,太宗愈加驚恐。
正朦朧睡間,又見那涇河龍王,手提着一顆血淋淋的首級,高叫:“唐太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你昨夜滿口許諾救我,怎麼天明時反宣人曹官來斬我?你出來,你出來!我與你到閻君處說理去!”
魏徵是人曹官,也是奉旨行事,找不到他頭上,也不敢找。
袁守誠已經指明了道路,唯有找太宗才能保命,此事是太宗說到沒做到,與袁守誠也無關。
若是太宗明明白白的跟魏徵說了,沒準還有轉機,他卻企圖纏住魏徵矇混過關,不找他找誰?
太宗自知理虧,緘口難言,只掙的汗流遍體。
難分難解之時,只見正南上香雲繚繞,彩霧飄飄,有一個女真人上前,將楊柳枝用手一擺,那沒頭的龍,悲悲啼啼,逕往西北而去。
這個真人乃是觀音菩薩,夜聞鬼泣神號,特來喝退業龍,救脫皇帝。
觀音見唐王被業龍嚇得魂不附體,於是心生一計,也隨業龍去往地府,地藏王菩薩親自接見。
取經一事是如來佛旨,凡佛門中人必須協助此事。
觀音在託付了幾件事後重返土地廟……
“有鬼!有鬼!”
太宗被驚醒,口裏不住喊着。
慌得那三宮皇后,六院嬪妃,與近侍太監,戰兢兢一夜無眠。
一連五七日不曾上朝,眾官憂惶,都正要撞門見駕問安,只見太後有旨,召醫官入宮用藥,眾人在朝門等候討信。
不多時,醫官出來道:“皇上脈氣不正,虛而又數,狂言見鬼,又診得十動一代,五臟無氣,恐不諱只在七日之內矣。”
又聽得太後有旨宣徐茂功、護國公、尉遲公見駕。
三公奉旨,急入到分宮樓下。
拜畢,太宗正色強言道:“賢卿,寡人十九歲領兵,南征北伐,東擋西除,苦曆數載,更不曾見半點邪崇,今日卻反見鬼!”
尉遲公道:“創立江山,殺人無數,何怕鬼乎?”
原來這寢宮門外,入夜就拋磚弄瓦的以及鬼魅呼號聲音。
大唐能人異士何其多?從未有妖魔鬼怪敢在大唐地界作亂擾民。
叔寶道:“陛下寬心,今晚臣與敬德把守宮門,看有什麼鬼祟。”
太宗准奏,茂功謝恩而出。
當日天晚,各取披掛,甲胄整齊,執金瓜鉞斧,在宮門外把守。
二位將軍侍立門旁,一夜天晚,不曾見一點邪崇,如此二三日,又聽得後門乒乓乒乓磚瓦亂響。
徐茂功提議讓魏徵護衛。
魏徵領旨,當夜結束整齊,提着那誅龍的寶劍,侍立在後門前。
一夜通明,也無鬼魅。
前有秦叔寶尉遲恭,後有人曹官魏徵,雖前後門無事,但太宗身體每況愈下,藥石無靈,怕是命不久矣。
一日,太后又傳旨,召眾臣商議殯殮後事。
太宗病勢已入膏肓,宣徐茂功吩咐國家大事,叮囑仿劉蜀主託孤之意。
沐浴更衣后就等待死亡的到來。
酆都判官崔珪乃是太上先皇帝駕前之臣,先受茲州令,后升禮部侍郎。
崔珪活着的時候曾與魏徵八拜為交,相知甚厚,死後也常在魏徵夢中夢相會。
魏徵寫了一封書信,讓太宗帶着交與崔珪,以二人的交情必然放太宗回來,魂魄還陽世。
太宗聞言,接在手中,籠入袖裏,然後瞑目而亡。
那三宮六院、皇后嬪妃、侍長儲君及兩班文武,俱舉哀戴孝,又在白虎殿上擺着一副棺材。
太宗渺渺茫茫,魂靈來到五鳳樓前,只見那御林軍馬,請大駕出朝採獵。
這些御林軍馬如夢幻泡影般消失無形,只剩太宗獨自在荒郊草野之間散步,驚慌不已。
有一人高聲大叫道:“大唐皇帝,往這裏來!往這裏來!”
太宗循聲看去,那人頭頂烏紗,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着羅袍,腳踏一雙粉底靴,懷揣一本生死簿,鬢髮蓬鬆飄耳上,鬍鬚飛舞繞腮旁。
太宗走了過去,那人跪拜路旁道:“陛下,赦臣失悞遠迎之罪!”
“你是何人?為何前來接拜?”太宗雖有此問,但心中早有答案。
此人怕不就是魏徵所說的,昔日曾為唐國相,如今掌案侍閻王的崔珪了。